“啥?啥?啥?自己撞暈了?”
楊固一臉不可思議,豬撞樹他知道,因為豬不會急轉彎。
但這可是野豬,撞個樹還能給自己撞暈了?
“不然呢?還能是我跟它單挑了?”陸東翻了個白眼,不過對於剛才楊固的表現卻是記在了心裡。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楊固的性格陸東是清楚的,很是膽小,甚至可以說有些軟弱。
但剛才那種情況下居然還敢衝過來。
看了眼已經喪失反抗力的野豬,陸東沒有繼續補刀。
而是向楊固說道:“去找根棍子來當扁擔!我們繼續下山。”
“啊?可是我聽我爹說這上了斤數的得現場殺,不然會臭膛啊。”
陸東輕笑道:“在這裡開膛放血,你是怕那群狼不敢回來?”
楊固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下來,這才想起那群狼剛跑沒多遠,全然沒有了當初準備和野豬拚命的膽氣。
找了一棵手腕粗細的樹就砍了起來。
陸東也沒閒著,而是拿出繩子將豬嘴和四肢全部捆了起來。
其實不用楊固提醒,他也知道打死的獵物太久不殺可能會臭膛,所以這才沒有立刻宰了這野豬。
三下兩除二,兩人一前一後抬著野豬便朝著山下趕去。
陸東在前狂奔,楊固則是被陸東扯著跑。
那頭200多斤的野豬著兩人的腳步不停晃動。
眼看天色已經不早,陸東著急的厲害。
要不是怕出現突發情況,自己沒力氣處理,是真想一個人扛著野豬走。
恰在此時,一道隱約的哭泣聲傳來。
陸東立馬停下了腳步,眯上雙眼之後尋找起那聲音的方位。
楊固見陸東突然停了下來,還以為是那群野狼又回來了。
也是警惕的望向四周。
就在這時,陸東猛的將手中的扁擔一扔,整個人朝著前方衝了出去。
他聽到了,好像是個小女孩在哭!
“哎呦!”
陸東聽到身後一聲哀嚎,回頭看去。
這才發現是楊固那小子被野豬給壓住了。
陸東下意識的想要回頭去扶,但不遠處那隱隱的哭泣聲卻是再一次直擊他的內心。
於是陸東喊了一句讓楊固等一下,就飛快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剛越過了一個小丘,一個小女娃出現在了陸東眼前不遠處。
那女娃年齡不大,五六歲的樣子。
穿著一件小小的紅色外套,外套很舊但並不破,隻不過對於這小女娃來說有些短。
懷裡還抱著一隻打濕了毛的白色狗崽。
女娃瘦的像是一隻弱貓仔,紅撲撲的臉蛋上水靈靈的眸子已經哭紅。
小嘴巴一張一合,聽不太清楚在哭些什麼。
淚水不停滑落,滴答滴答的落在了懷裡的白色小狗身上。
小狗十分緊張,滴溜溜的黑眼睛死死盯著遠方。
不時還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陸東看著不遠處那哭的梨花帶雨的小女娃,頓時心頭一酸。
四十年,他終於見到了。
這突然一下看到站在自己眼前,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自己是先過去呢?還是在這裡先打個打招呼?
突來的喜悅讓陸東有些糊塗,以為自己妹妹也有四十幾年沒有見過自己。
不過還好,小白狗幫陸東做了第三個選擇。
隻見陸小茜懷中的小狗突然朝著陸東所在的方向叫了起來。
“汪汪汪!汪汪汪!”
陸小茜,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怯生生的看向了陸東所在的方向。
隻見她的表情先是害怕,然後是疑惑,緊接著便掛滿了驚喜。
“哥?”
“嗚嗚嗚!哥!我還以為你被狼叼走了!”陸小茜一邊哭著,一邊跑了過來。
一把撲到了陸東的懷裡。
“你不知道,剛才我也好危險,還好小白保護了我!不然我也被狼叼走了!”
三言兩語間,其實陸東也是猜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應該是小茜來找自己的路上,剛好遇到了那群被野豬拱的四散而逃的狼。
雖然小茜沒事,但陸東內心還是一陣後怕,心中升起怒火。
按耐住心中的火氣,陸東用著儘量溫和的語氣問道:
“小茜,是外婆叫你來找我的嗎?”
陸小茜昂著小腦袋,想了想說道:“沒有!外婆沒有叫小茜來!”
“那你怎麼知道我來山上了?”
“我聽外婆說的!”
陸東聽後麵色冷了幾分,補充道:
“外婆說,我去山上了,要是還不回來就會被狼吃掉,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對!然後我就帶著小白來了!”陸小茜說著還十分驕傲的舉起了手裡的小狗。
顯然還在為剛剛遇到狼群,小白狗保護了她的事情,感到自豪。
陸東苦笑,這小狗是他在村頭撿的,人都沒什麼糧食吃,這狗也是瘦的不成樣子。
哪有能力趕走狼群?
···
夜色漸濃,回村的大路上,陸東肩上抬著野豬,懷裡抱著已經熟睡的小茜。
現在的他,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這個年代,吃飽很難,但是身處大安嶺,要餓死也不容易。
更何況自己還有前身積累的打獵經驗和重生的係統。
眼看村子就在前麵。
楊固突然說道:“哥,咱這回不比撿鬆塔,這肉該有個分發吧?”
“嗯,確實是得有個分法,你說說看咋分?”
陸東回頭微笑的看著楊固。
往常兩人上山彆說野豬了,野兔野雞都沒搞到過,撿到的鬆塔樹蘑啥的也是誰撿的算誰的。
但今天這野豬卻不能那麼去算。
按照獵人的說法,狗、槍、人那都得算在內。
不過這次的野豬涉及的並不多,所以倒也不複雜。
“東哥,這豬崽子是你發現的,我打死的,所以我們一人一半。”
“這野豬婆的話,兄弟我啥忙沒有幫上,就幫著下山,所以就隻占個兩成。”
楊固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其實這個分法,咱還占了點便宜,要是沒有你,我怕是這豬崽都帶不回去。”
見到他說的真心實意,陸東滿意的點了點頭。
親兄弟明算賬,剛才來救自己是一回事,但是這分肉又是一回事。
要是弄混了,以後一起上山打了大貨的話。
肯定會鬨出矛盾來。
不過現在看來楊固心是還是有數的。
陸東笑嗬嗬道:“你說的是有道理,”
“但早些年,彆人打到野豬啥的大貨,咱也是分到肉了的,總不能當白眼狼吧?”
“所以莊子裡但凡看到的,也得割上個斤把豬肉送人。”
“山財不能獨享的說法你不會不知道吧?”
楊固一愣,不舍的苦笑道:“這野豬殺完之後本來就沒多少肉,這樣一分,還能剩個啥?”
“而且咱也不是上山打獵呀,咱這是運氣好撿到了。”
陸東對於自己這個兄弟其實很滿意,而且現在小茜也安全,所以還是細心的解釋道:“話是這麼說,那難道咱們以後就不上山打獵了嗎?”
“所以隻要碰到人,絕對不能小氣,不然碰到計較的,難免背後給咱使絆子!”
“啊?為啥啊?”楊固的臉一下就垮了,怎麼還有人使絆子啊?
陸東沉著臉道:“糊塗!山裡死人的事情聽少了?”
陸東前世就是靠打獵賺的第一桶金,裡麵的門路他很清楚。
說是山財不能獨享,其實背後的原因還是因為人。
與人為善,與己為善。
多個朋友多條路。
這些話用在這大安嶺裡就十分恰當。
隻要是上山打獵,就不會說一直順順利利,如果恰在這時候遇到了得罪過的人。
那恐怕屍體都回不了自己墳頭。
“嗯,我明白了。”楊固神色一凜,認真的點了點頭。
陸東繼續說道:“另外就是,這豬咱兩兄弟不用講究那麼多,對半分就行。”
“不過這野豬婆還是先帶回你家去收拾,我就不往家裡拿了!”
陸東一路給楊固上著課,不知不覺間兩人也是進了莊子。
村民們看到他們扛了頭這麼大的野豬回來,頓時一窩蜂的都圍了過來。
“哎喲!不得了,不得了,我還以為是野豬下山了!”
“這玩意兒,硬是要得啊!得兩百多斤吧?”
“楊固這是你爹在林場打的?”
“二大爺瞧你說的,林場裡這玩意兒哪敢進去?這是我和東子在山上打的!”楊固昂首挺胸,聲音都大了幾分,全然沒有之前累脫力的模樣。
“回家扒不扒啊。”
現在正是吃完晚飯遛彎的時候,天還有些蒙蒙亮,就這一會兒的動靜,就有三四個人圍了上來。
這年頭,雖然莊子裡獵戶不少,但吃點肉還真不容易。
野豬、黑瞎子啥的,雖然山裡有,但是打到的次數可真不多。
莊子裡彼此之間隻要關係不差的,如果路上遇到了,基本都會跟去幫忙,到時候就肯定要分點肉。
“扒!必須得扒!大家手頭得閒的,都一起去,扒了分肉吃!”
陸東見都已經有人問了,立即開了口。
本來就得分肉,磨磨唧唧的像什麼樣子,還不如大氣點招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