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是沈家大小姐。”
女子眉如遠黛,麵若桃李,雪色肌膚被驕陽襯得晶瑩如玉。她緩緩抬眸,眼裡仿佛蘊含青山湖水,說不儘的驚豔。
更有擅賦之人當場吟詩稱讚,堪稱絕色。
“怎麼會這樣。”沈心凝踉蹌退後,難以置信,“你,你究竟是誰?”
沈暮搖緩緩回頭,笑看著她:“妹妹在說什麼胡話,我當然是你的姐姐沈暮搖啊。”
是那個從地獄裡爬起來,向你索命的沈暮搖。
沈心凝搖頭,難言的話從齒間擠出來:“你不是。”
沈尚書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縱使女兒的容貌變化太過神奇,他也要讓這場及笄禮完整結束。
沈尚書一個眼神,立即有人上前拉住沈心凝向長者行禮。
司儀終於回過神來,完成這場狀態百出的儀式:“禮成,願笄者此生順遂,長樂永安。”
姐妹二人一同邁下台階,沈暮搖看著失魂落魄的沈心凝,好意上前扶了一把:“妹妹小心些,殿下還在那邊看著呢。”
聽她提及太子,沈心凝終於從深陷的困境中走出來,重新打起精神審視眼前的沈暮搖:“你沒有起紅疹?”
“不,翠屏和趙媽媽都看見了。”她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沈心凝,在玉肌膏裡添加藥物的計劃的確成功了。
沈心凝不信:“那你的臉……”
沈暮搖手指拂過粉麵桃腮的臉頰:“你想問我的臉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
沈心凝唇瓣翕動,沒出聲。
“我本來就長這樣呀,傻妹妹。”沈暮搖笑盈盈遞出溫柔刀,“你看我這張臉,可是像極了父親母親?”
沈心凝驚恐地望著那張遺傳了沈家夫妻優點的臉,內心近乎崩潰。
這無疑在告訴她,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和父母,都是從沈暮搖那裡偷來的。
沈心凝難以接受,自己跑了。
沈暮搖好整以暇地扶正發簪,剛才扯掉麵紗的時候不小心帶歪了,不過不妨礙,至少吸引了謝宴舟的視線。
不用回頭也知道,不少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特彆是太子殿下。
席間,李嵐衣忍不住拉著其他貴女探討起來:“那沈家大小姐竟然生得這般絕色,她跟沈心凝不是雙生子麼?兩人長得完全不一樣。”
楚柔意平靜解釋:“有種說法叫‘異卵雙胎’,意思是雙胞胎姐妹也會長得完全不同。”
李嵐衣搖頭:“可我看沈暮搖眉宇間跟沈大人和沈夫人有幾分相似,沈心凝卻是一點都沒有。”
另一名貴女不禁笑道:“你這話說的,難道沈心凝是假的不成?”
後邊的沈心凝聞見笑聲,握緊了拳頭。為了不讓她們繼續討論,沈心凝強顏歡笑走過去打斷話題:“各位姐姐,在這聊什麼呢。”
眾人噤聲。
是楚柔意最先反應過來,笑著跟她打招呼:“凝兒來了,恭喜凝兒及笄,禮物已經隨相府的箱子送去。”
李嵐衣勾起嘴角,故意問:“今日是你生辰,太子殿下可有送你什麼禮物?”
提到這事兒,沈心凝便振作起來。
方才她的確被沈暮搖打擊到,不過很快沈淮義就告訴他,太子殿下特意為她準備了禮物。
她央著沈淮義將那份禮物拿過來,一共是兩個盒子,大的給她,小的給沈暮搖。她的禮物比沈暮搖的禮物大了兩倍,可見殿下也是用心區分了的。
“確實有收到殿下的禮物。”
“是何物?可否拿出來讓姐妹們瞧瞧?”
沈心凝撇頭喚冬雪上前,小臉微紅道:“是一尊七寶琉璃盞。”
琉璃盞呈藍色,像冰雪裂開,瓶身鑲嵌七色異型寶石,視為“七寶”。
立即有人捧場:“呀,我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琉璃盞,好生漂亮。”
李嵐衣憤憤轉頭,又被她裝到了。
楚柔意眼角含笑,悄然垂眸,沒做聲。
“我記得殿下身旁有兩名侍從,分彆托著兩個盒子,另一個又是何物?”
“這我就不知道的,此刻應當在姐姐手裡。”雖然她很不願意沈暮搖收到太子的禮物,但眾所周知的事情,她也不好獨占。
眾人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尋找沈暮搖的身影,左顧右盼,沒見到人。
誰也不知道,他們議論紛紛的沈家大小姐此刻被芝蘭玉樹的太子壓在後花園內,氣氛微妙。
盛放禮物的檀木盒子被打開,攤在地上,謝宴舟強行把裡麵的玉鐲套進沈暮搖腕間。
自沈暮搖服下“煥顏丹”,皮膚白了不說,還更加嬌嫩。稍微用點力道就會泛紅。
沈暮搖手腕纖細,越是合適的手鐲在戴進去時越是要吃一番苦頭,沒有潤滑的物品輔助,勒得手指到手腕這一截都是紅的。
再加上太子殿下行為粗暴,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
沈暮搖確信,他就是在報複。
報複那天一針紮暈,以及清風齋相遇卻假裝不相識的行為。
“沈小姐藏得挺深。”謝宴舟盯著她手上的鐲子,仿佛在欣賞一幅親手所製的作品,“孤送給沈小姐的及笄禮,沈小姐可還喜歡?”
“殿下厚愛,臣女愧不敢當。”
“你當然敢。”謝宴舟勾唇,眼裡的笑容透著陰翳,“沈小姐是孤的救命恩人,孤自當銜環相報,把最好的東西捧到沈小姐麵前。”
多麼動人的話,簡直讓人後脊發涼。
沈暮搖淺淺一笑,粉嫩透亮的指甲輕輕劃過玉鐲:“殿下慎言,臣女會當真的。”
謝宴舟低低地笑起來,透出幾分爽朗,可見他心情大好。
“孤許你當真。”謝宴舟伸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前提是,日後見到沈小姐的時候,也能看見這隻鐲子。”
真霸道,還不讓人換首飾。
沈暮搖在後花園被迫收下生辰賀禮,回到前院就被婢女引去貴女們聚集的亭子。
眾人對她上下打量,眼裡有掩飾不住的驚豔。
唯獨沈心凝恨她恨得牙癢:“姐姐可有收到殿下的禮物?”
原來是衝這個來了。
沈暮搖抬手,露出一截皓腕:“你是說這個嗎?”
翠綠的玉鐲襯得女子肌膚無瑕,多了幾分韻味。
“原來是隻鐲子。”一隻鐲子,大家司空見慣,隻覺無趣。
唯獨時常入宮侍奉太後的楚柔意驚得站起:“這,這是皇後娘娘在太子生辰時賜下的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