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搖頑劣不堪,蓄意謀害親妹,把她給我關進祠堂思過,任何人不準求情!”
尖銳刺耳的聲音劃破意識,鮮血淋漓的她被人重重推到地上。
祠堂燭火長明,111號惡毒女配被一陣難忍的痛楚喚醒。
111號本是快穿局一名在編人員,穿越到各種狗血劇情裡當惡毒女配。
由於她太過專業,導致許多小世界男主情感偏移,主線崩壞,快穿局決定把她發配到新的崗位——重生虐渣,成為男主白月光。
顧名思義,就是重生在那些含冤而亡的人身上,幫她們報仇雪恨,順便攻略男主。
這副身體的原主沈暮搖是真的慘,也真的窩囊。
剛出生就被鄉野村婦調換身份,好不容易回到沈家,又因自身膽小怯弱不爭不搶,被假千金沈心凝耍得團團轉。
嫡女身份被頂包,在假千金麵前伏低做小,嫁給渣男給沈家鋪路,最後被榨乾價值,體無完膚死在床榻間。
沈暮搖一輩子都在奢望那點虛無縹緲的親情,至死才知道,造成她悲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那佛口蛇心的“好妹妹”。
“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真是蠢得無可救藥。”接收完原主全部記憶,111號——或者說是現在的沈暮搖不禁怒其不爭,心裡的火氣蹭蹭上漲。
“哐當——”
祠堂大門被人從屋麵推開,假千金沈心凝捏著繡帕掩鼻,居高臨下走到她麵前:“姐姐,真是抱歉,母親和哥哥就是太在意我了,你可千萬彆怪他們。”
沈暮搖因疼痛保持著先前的姿勢,躺在地上凝視她。
今日沈心凝邀她去池塘賞花,等母親和大哥經過,故意落水呼救。
石子劃破肌膚的痛感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她這腿上的傷就是拜那護短的大哥所賜,沈暮搖冷聲哼笑:“就這麼急著炫耀?”
出乎意料的問話讓沈心凝愣了下:“姐姐說的是哪裡話,妹妹是特意來給姐姐送傷藥的。”
沈暮搖冷笑一聲,慢吞吞地說道:“你今日在我麵前跳水,害我血流又被罰跪,你送來的東西,我可不敢用。”
丫鬟春菊站出來:“我家小姐好心送來如此珍貴的傷藥,外頭人求都求不到,大小姐怎可隨意誣蔑。”
“放肆。”沈暮搖隨手扯起供桌上的酒杯砸過去,“本小姐說話輪得到你一個下人插嘴?”
春菊嚇一大跳,躲到沈心凝身後。
沈暮搖用手撐著地麵,搖搖晃晃站起來:“既是好藥,不如妹妹先替我試試,若是效果好,我便收下。”
沈心凝端起假笑:“姐姐要我如何試?”
“當然是……”
“啊!”
不知沈暮搖從哪裡變出的燭火掠過沈心凝裙擺,一股燒焦的煙味直竄鼻尖,嚇得沈心凝失態跳腳:“沈暮搖你瘋了嗎?”
“小姐。”
春菊追著她滅火,兩人亂作一團,被一個瘸腿的追得抱頭鼠竄。
“春菊,鎖上,快把門鎖上!”沈心凝嘶聲力竭地吼,哪裡還有高門貴女的端莊模樣。
直到祠堂大門重新關上,春菊落下鐵鎖,沈心凝才喘著粗氣冷靜下來。
沈暮搖……
裡麵那個瘋子還是卑微懦弱的沈暮搖嗎?完全像變了個人!
另一邊,沈暮搖疼痛難忍,這才注意到腿上的傷已經開始發炎。
沈心凝真不是省油的燈,故意把她鎖在這裡,是想讓她等死嗎?
這具身體從小吃不飽穿不暖,體質很差,再加上古代醫學條件不好,傷口感染也很致命。
她必須自救。
怎樣才能出去?
祠堂特意選在僻靜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看守的下人更是被沈心凝買通,就算她死在裡麵也不會進來看一眼。
要想出去,除非……引起一場足以吸引全部沈家人的大亂。
沈暮搖環顧四周,目標鎖定供桌上的酒和燭火。
原身被罰跪祠堂的無數個日夜,這些祖宗牌位高高在上,沒有庇佑過她分毫。
既如此,她作揖供奉有什麼用?
倒不如掀了這祠堂,還她自由。
沈暮搖拔出蠟燭,端起酒杯走向易燃的紗幔。
火勢開始蔓延,染紅沈暮搖的雙眼,她卻鎮定自若地站在火場,臉上綻放詭譎的笑。
燒吧,讓大火徹底毀掉這座囚禁過她的牢籠,她的噩夢。
“走水了!”
沉寂的夜色被徹底打破。
“走水了,祠堂走水了!”
睡夢中的尚書夫婦被鑼聲驚醒,沈家眾人皆往祠堂方向趕去。
沈尚書匆忙趕來,見一群人全部堵在外麵,任憑裡麵火勢蔓延。
“救火,趕緊救火!”
“老爺,門鎖著,奴們進不去。”祠堂裡麵供著老祖宗,沒有主人家下令,他們萬萬不敢隨意破門。
“這都什麼時候了,破門!”
沈尚書一聲令下,管事領著底下的奴才破門。
祠堂的大門由精工巧匠製作而成,輕易無法破壞,沈尚書氣得眼紅欲裂:“是哪個孽障落的鎖!”
最後趕來的沈心凝對瑟瑟發抖的春菊使了個眼色,春菊兜著鑰匙,嚇得臉色發白。
終於,門被撞開。
一股嗆鼻濃煙撲麵而來,屋裡滾出一個人。沈暮搖抱著祖宗牌位,在眾目睽睽之下從祠堂裡爬出來,地方的血跡觸目驚心。
祠堂的火很快被撲滅,沈尚書鐵青著一張老臉,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房的老爺蹬著還未穿著整齊的鞋襪匆匆跑來,看見沈暮搖懷裡緊抱的牌位,痛哭流涕撲上去:“父親唷,怎連累您老受此大罪。”
方才沈暮搖抱著祖父的牌位從祠堂爬出來,當場暈死過去,她把牌位抱得很緊,旁人取不走。
因那是老太爺的牌位,無人敢強來。
“大夫來了。”
大夫背著藥箱跑得滿頭大汗。
“二老爺,您先讓大夫給暮搖診治。”
二老爺不情不願後退兩步,轉頭又跟大哥哭訴:“大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爹生前最喜安靜,死後卻遭了這罪,莫不是咱沈家有難?”
“胡說八道!”沈尚書勃然大怒,想起方才親女兒傷痕累累倒在腳邊,“暮搖腿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又是誰將她鎖到祠堂?”
尚書夫人齊婉欲言又止,大公子沈淮義眼裡閃過一絲心虛。
祠堂是齊婉罰她去的,小腿的傷是沈淮義踢的。
“砰——”見眾人沉默,沈尚書重拍幾案。
“是我。”齊婉站出來,撐起當家主母的氣勢,“我親眼看見她推凝兒落水,一時情急才命人把她關進祠堂反省。”
“父親,孩兒今日也在場,那沈暮搖實在可惡,明知道凝兒身體不好,還……”未說完的話被沈尚書一記眼神壓了回去。
縱使沈暮搖千萬個不好,也不能當著老太爺的牌位告狀。
見狀,沈心凝由丫鬟攙扶上前,柔聲勸道:“父親,姐姐現在昏迷不醒,不若等她醒來再問。”
話音落,床上的沈暮搖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
眾人上前,聽見沈暮搖嘴裡喊著:“火,火……”
為聽清女兒的話,沈尚書親自上前,驀地被沈暮搖扯住衣袖。
沈暮搖睜眼,淚水大顆大顆往下落:“爹爹。”
沈尚書心口一顫。
沈暮搖被尋回時膽小怯弱,不敢抬眼看人,他又嫌親女兒上不得台麵。
此刻女兒扯著他衣袖喊“爹”,反倒喚起沈尚書一絲溫情暖意:“暮搖,你可知祠堂為何起火?”
聽到“火”字,沈暮搖渾身發顫,抬起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看向沈心凝,捂著心口悲痛質問:“凝兒,你為何要叫人放火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