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抬手輕揩元娉眼角的淚珠,聲線溫柔,“無緣無故的,怎麼哭了?”
元娉握住他修長冷白的手指,淚光晶瑩,凝望著他清潤英挺的眸子,道:“雲水樓裡初相遇。”
還想說“一見楚君誤終身”,覺得燙嘴,沒說出口。
雲水樓是他們初遇時,那場慈善拍賣會租賃的酒店名字。
楚曄當時對她其實沒什麼感覺。
隻覺得她是一個優雅知性的女子,年輕漂亮,有點心機,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心的?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可能愛情就是莫名的,情不知所起,按部就班循規蹈矩產生不了愛情。
酒店人員很快把飯菜送過來。
楚曄去洗了手,出來吃飯。
吃著飯,視線卻忍不住她身上瞟。
她看著瘦瘦的,身材卻挺好,脖頸修長,腰細,胸美。
不是大到誇張的那種,但是很挺拔。
宛若水滴。
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對女性有些冷淡,直到遇到她。
元娉吃飯極淑女,小口小口地吃,優雅得像偶像劇中的大家閨秀。
楚曄笑,“彆拘束,餓了就大口大口吃,想吃什麼吃什麼。”
元娉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吃了,從小到大被父母嚴格按照名媛淑女打造,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吃要有吃相,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
就像西瓜被裝進方型模型裡,就會長成方型西瓜一樣。
楚曄見她有些局促,笑道:“彆擔心,我們家沒那麼多規矩。我爸性格溫厚,我媽非常隨和,是個很可愛的人。等你見到她,肯定會喜歡她,她特彆招人喜歡。”
元娉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頓。
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打算讓她見家長的節奏嗎?
雖然楚曄再三保證,可她還是怕元堅不會善罷甘休,她太了解他了。
吃完飯,元娉開始收拾飯盒。
楚曄道:“放著吧,等會兒有傭人過來打掃衛生。”
“不用,很快的,順手的事。”
說話間,元娉已經把酒店的一次性飯盒碗筷和剩菜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裡。
楚曄有些心疼她。
到底是養女,按照名媛淑女打造,是為了讓她嫁個於元堅有用的人家,看她乾活這麼利索,估計平時都是當傭人使喚的。
如果是親生女兒,寵都來不及,誰舍得給她套模型?
元娉服下中藥,歇了會兒,換上先前的衣服。
楚曄帶她去附近商場,給她買新衣服。
他打小富貴,平時要麼穿私人定製,買成衣最便宜也不下五位數。
元娉家世原因,需要低調,最貴不能超過四位數。
可楚曄帶她來的品牌,沒有低於五位數的,連件普普通通的襯衫都貴得離譜。
元娉一時無從下手。
楚曄指指她視線瞟過的所有衣服,對櫃姐說:“都包起來。”
又指了位於c位模特上的兩件大衣,“大衣也包起來,拿她的碼。”
他從錢包中抽出一張購物卡,遞給櫃姐,“刷卡吧。”
“好的,先生。”櫃姐殷勤地答應著,忙不迭地接過購物卡,喚來同事一起拿衣服疊衣服包衣服。
元娉哭笑不得,“我還沒試。”
楚曄上下打量她,“不用試,你身材好,披麻袋都好看。”
元娉懷疑她中迷香時,不是她扒他衣服,而是他扒了她的衣服,否則怎麼突然對她這麼好?
或者他也中了迷香。
元娉盯著他的眼睛,“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楚曄忍住笑,“是,你呢?”
“我現在感覺像在做夢,很不真實。”
楚曄伸手抓起她的手,放到唇邊溫柔地吻了一下,眉眼漾笑,“現在感覺真實了嗎?”
這也太羅曼蒂克了。
有女顧客朝這邊看過來,眼裡閃爍著豔羨的光。
商場流光溢彩的燈光下,楚曄一襲風衣,衫衫筆挺,高大俊雅,風度翩翩,眉眼間漾著款款深情。
一如童話中的白馬王子。
元娉微微閉了閉眼睛,心想,若能和他相愛一場,死亦足矣。
起先說好的,她當餌,去釣楚曄。
結果卻被他釣到了船裡。
買好衣服,保鏢拎著數個購物袋。
一行人來到楚曄的公寓。
天色不早了。
楚曄交待保鏢們:“你們輪流換班,守在門外。若有意外發生,及時給我打電話。”
保鏢們異口同聲道:“遵命,楚總!”
楚曄摸摸元娉纖薄的肩頭,“我走了,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忙完會很晚,就不來看你了,有事打電話找我。”
元娉點點頭。
楚曄把私人手機號發給她。
隻有家人才知道的手機號,二十四小時保持開機。
都交待完,楚曄卻沒走,垂眸盯著元娉。
元娉也沒動,微微仰頭望著他,目光盈盈,心中一片皎潔。
楚曄笑,調侃道:“你們這個‘美人計’,隻有美人,沒有計。你哥方方麵麵輸元峻一頭,偏偏沒有自知之明。”
元娉朝保鏢們看了一眼。
保鏢們退出去,將門關上。
元娉踮起腳尖,一隻手攀到楚曄肩上,嘴唇湊到他修長的脖頸上,開始親起來。
腦子裡情不自禁浮現出元堅之前給她看過的錄像。
怎麼吻男人才能讓他情動。
怎麼摸男人,才能讓他起反應。
舌尖學著視頻裡的模樣,吻了他片刻,又覺得自己這是在做什麼?
這樣的行為,讓她自輕自賤。
她鬆開楚曄,低聲說:“對不起。”
楚曄微詫,“對不起什麼?”
“沒什麼,你去忙吧。”
楚曄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眉目清潤如玉,“放輕鬆,談戀愛是很快樂的事,彆有心理壓力,也不用管元堅一家。”
“好。”
楚曄離開。
元娉換了睡衣,躺到床上。
腦子裡滿是楚曄英挺斯文的臉,楚曄修長漂亮的手,楚曄灼熱的吻。
她的臉微微燒起來。
正想著,手機響了。
是父親元仲懷打來的。
元娉按了接通。
元仲懷溫和的聲音裡帶著關愛,“小娉,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爸爸媽媽說呢?”
從前元娉是相信他的,毫無保留地相信。
現在她不信了。
元堅自捅一刀,爺爺元老今天又教訓了他一頓,做這些都是替她出頭。
這種事,元堅肯定早就告訴父親了。
按說父親該責怪她,可他竟如此淡定,甚至打電話來關心她,讓人覺得反常。
反常得有點假,假得有點可怕。
元娉坐起來說:“爸,哥哥接二連三的做法,讓我很寒心。以前我什麼都聽你們的,你們讓我向東,我不敢向西,讓我打狗,我不敢攆雞。現在我想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