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情不自禁被吸引。
她站起來,朝墨鶴走過去,伸手接過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眉眼含笑逗著她,問墨鶴:“孩子大名叫什麼?”
墨鶴道:“陸錦語,恩琦姓陸,我父親也姓陸。”
“不錯。”秦姝摸摸小孩子細嫩的小手,讚道:“小錦語真漂亮,眼睛像爸爸,臉形像媽媽,鼻子像媽媽,眉毛也像媽媽,耳朵和嘴巴像爸爸。”
小孩子睜著一雙黑水晶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瞅著她。
那模樣,比畫報裡的娃娃還好看。
秦姝不由得想象顧纖雲回頭生的小孩子得多漂亮?
無論像爸爸,還是像媽媽,都是個俊俏的娃娃。
她愛不釋手地抱著孩子,抱了很久,才戀戀不舍地還給墨鶴。
孩子一放下,她又掏出支票本,開了一張支票,塞給墨鶴。
墨鶴不要,她就把支票硬塞到小孩子的小被子裡。
顧纖雲望著秦姝下意識地情緒流露,伸手摸摸小腹。
幸好懷上了。
老人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盼著小孩子的。
蘇嫿拉起顧纖雲的手握在掌心,問:“最近還會孕吐嗎?”
顧纖雲搖搖頭,“前四個月吐得厲害,現在反應輕了很多。”
蘇嫿過來人的口吻說:“孕中期相對舒服一點,孕後期,胎兒大了,身體負擔會重一點。”
她叮囑顧逸風:“公司的事,交給你爸、你大伯和阿陸他們,你抽空多陪陪纖雲。女人孕期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纖雲前五個月,你沒陪她,後麵加倍彌補。”
顧逸風頷首,“明白。”
顧北弦看向蘇星妍,“你兒子最近有消息嗎?”
蘇星妍把手機遞給他,“這是獨孤城叔叔剛發來的視頻。”
顧北弦接過手機。
視頻裡的小嬰兒半歲多的模樣。
明明是個奶娃娃,一雙漆黑大眼珠卻銳利有神,不像嬰兒該有的眼神。
看得顧北弦倒抽一口涼氣。
才幾個月大,便已爬得飛快,小胳膊小腿動作機敏。
顧北弦覺得再有兩個月,這孩子該會走了,不到一歲,應該就能開口說話。
不出十歲,估計能飛簷走壁。
可能沒養在身邊的原因,顧北弦總覺得這孩子陌生。
他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外人隻當他們家富可敵國,風光不可一世,卻不知每個人都有本難念的經。
幾人探望過後,離開。
顧逸風將他們給孩子送的禮物收好,挑著貴重的放進保險櫃裡。
他攙扶顧纖雲去衛生間。
顧纖雲笑,“我能走,用不著攙扶。之前在加州,你沒在我身邊,我也過得好好的。”
“之前是之前,現在你有我,老公的作用就是寵老婆。”
顧纖雲拿一雙如雲美眸,輕輕瞥他一眼,“還沒複婚,算不上老公。”
“什麼時候跟我複婚?複婚了,孩子也可以落到你們家戶口上,我不在意。”
顧纖雲心裡想的是,如果孩子不健康,就不複婚了。
都健康的話,再提複婚的事。
嘴上卻笑,“看你表現了。”
顧逸風彎腰作勢要抱她。
顧纖雲伸手輕輕打他手臂一下,“要命!我現在懷著倆孩子,身體笨得要死,你也敢抱我?”
顧逸風直起腰身,“懷四個孩子,我也能抱動。”
二人說笑著,來到衛生間。
方便完,顧纖雲走到客廳。
打開電視,跟著做孕婦瑜伽。
顧逸風立在旁邊陪她。
她個子高,四肢纖長,可能在加州也常做瑜伽的原因,動作嫻熟,姿勢優美。
即使小腹鼓鼓,氣色不如從前,仍不失為美人一個。
顧逸風凝望著她秀氣的側臉,深深印在腦海。
餘下的月份,顧逸風儘量減少工作,多抽時間陪伴顧纖雲。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以前覺得輕飄飄的一句話,如今才知是最實在的一種表達方式。
一晃三個多月過去。
這天上午,顧纖雲被推進手術室。
兩個胎兒分彆有不同程度的繞頸,為了減少危險,她選擇做剖腹產手術。
剖宮產手術室要求高,手術室要經過嚴格消毒,保證無菌,他們選擇的這家醫院不允許陪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顧逸風單手插兜,立在手術室外,一雙英俊絕倫的臉麵色凝重。
緊張和擔心全寫在眼睛裡。
顧北弦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彆緊張,現在醫學發達,危險係數很小很小。”
顧逸風略一頷首。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擔心纖雲的安危,擔心孩子們的健康。
若不健康,她會崩潰,估計到時又會偷偷帶著孩子們離開。
她若再次離開,他會崩潰。
顧北弦又走到顧謹堯身邊,拍拍他的後背,低磁儒雅的聲音道:“彆緊張,纖雲和孩子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顧謹堯點點頭,垂在身側的手卻用力握緊。
顧北弦瞥一眼他攥緊的拳頭,問:“名字都取好了嗎?”
顧謹堯反問:“你應該取好了吧?”
“我是取好了,但是孩子要落在你家戶口上,還是用你取的名字吧。”
和他打交道三十餘年,顧謹堯懂他的小心思。
這是在欲擒故縱。
顧謹堯不動聲色,“說說看,你取了什麼名字?”
“如果是一對男孩,叫聞遙、棣華,‘遙聞旅宿夢兄弟,應為郵亭名棣華’。或者叫近舟、楚帆也可,‘關塞最與荊楚近,舟帆遠自吳越來’。還有明霽和暮寒,‘林表明霽色,城中增暮寒’。如果是女孩,就叫……”
顧謹堯抬手打斷他的話,“在前三對中選吧。”
“這麼大方?”
顧謹堯撩起眼皮掃他一眼,“一直都是我讓著你,讓了三十餘年,不差這一回。”
顧北弦唇角微揚,伸手抱了抱他,“謝謝我的好阿堯。”
顧謹堯抬手捶了他肩頭一下。
沒敢太用力。
都不再是雙十年華,怕把他給捶壞了。
蘇嫿、鹿寧和秦姝則陪著雲瑾,怕她擔心。
顧傲霆躲在牆後麵,雙手扒在牆上,偷偷朝手術室方向瞅一眼,縮回去,再瞅一眼,再縮回去。
怕被人發現,他特意去買了套便宜的衣服換上,頭戴一頂黑色棒球帽,臉上捂著醫用口罩。
可他那偉岸的身形,偷偷摸摸的動作,這幫人早就識破了。
因為擔心纖雲和孩子們的安危,懶得拆穿他罷了。
難熬的手術時間終於過去。
顧纖雲和孩子們被推出來。
顧逸風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顧纖雲的手,問:“怎麼樣?”
顧纖雲麵色蒼白,麻藥勁兒還沒全過去,有些虛弱地說:“我很好,彆擔心。”
顧逸風用力握緊她的手,又怕握太緊,她會疼,便鬆開一些。
想想抱她,她身上有傷口,不能動。
他這才知道。
自己竟這麼愛這個女人。
愛到不知該怎麼疼她才好。
她做手術的這幾個小時,他已經把一生都想完了,連百年後同寢的墓碑上的墓誌銘都想好了。
一幫女眷也上前圍著顧纖雲,同護士推著手術推車往產房去。
顧北弦、顧謹堯和秦野則推著孩子的嬰兒車。
一雙嬰兒小小的,紅紅的,剖腹產的原因,頭是圓的,不尖。
剛出生看不出多好看,但是很可愛,很萌。
萌得三個大男人,心都化了。
顧北弦邊瞧著孩子邊說:“阿堯,你打我一下。”
顧謹堯不理他,這會兒心疼顧纖雲心疼死了。
顧北弦又對秦野說:“哥,你捶我一下。”
秦野不舍得捶他。
捶在他身上,疼在他心裡
顧北弦道:“以為這輩子都抱不上孫子了,沒想到天降驚喜。”
顧謹堯沉默不語。
隻有他最清楚,纖雲受了多少罪。
一行人很快把顧纖雲和一雙嬰兒都推進產房。
顧謹堯要關產房時,一道身影呼啦從後麵躥過來。
那身影戴著棒球帽和口罩。
他雙手扒著門縫,可憐巴巴地說:“阿堯,我是傲霆,讓我看一眼孩子,就看一眼。我發誓,不給孩子取名,不說一個字,看一眼孩子,我立馬出去。我戴著口罩和帽子,纖雲認不出我來,不會影響她的心情。”
顧謹堯想起他對纖雲做過的事,不想理他。
看他那可憐樣,又有點於心不忍。
他一言不發,退後一步。
顧傲霆立馬甩開大步,朝放孩子的嬰兒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