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下頷線條微微繃緊,英挺俊容冷靜嚴肅,緩緩吐出三個字,“沒必要。”
年輕女子欲語還休。
怔了片刻,她輕扯嘴角俯身往裡瞧,隔著元峻,衝秦悅寧揮揮手,笑道:“這位是秦小姐吧,你好。”
秦悅寧偏頭又打量了她幾眼。
挺漂亮一女的。
白細瘦,披肩長直發散在肩頭,一雙桃花眼脈脈含情,柳葉眉,花瓣唇,下巴尖尖,我見猶憐。
身上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是麵料精貴,沒戴多餘首飾,隻在左手腕戴一隻冰冰透透的高冰種白月光翡翠手鐲。
看氣質和鐲子,這女的非富即貴。
秦悅寧覺得她有點麵熟,想了想,想起在赫老太太家相冊裡,看到過她和元峻的合影,那時的她和他都是年少青蔥的模樣。
想必倆人關係非同一般。
秦悅寧衝女人點點頭,禮貌地說:“我姓秦,小姐,你貴姓?”
那女人剛要開口。
元峻吩咐司機:“開車。”
司機提高音量衝女人恭恭敬敬地說:“匡小姐,請您讓讓,我要開車了,彆撞著您。”
女人直起腰,緊鎖眉頭,眼圈泛紅,衝元峻說:“峻哥,我……”
話未說完,司機發動車子,一踩油門,將車倏地一下開了出去。
秦悅寧回頭。
看到女人還立在原地,臉上表情委屈淒楚。
秦悅寧好奇地看向元峻,“那女的是誰?姓匡,是你之前說的匡家人嗎?”
元峻手臂搭在車窗上,喉間低嗯一聲。
“你們和匡家不是不和嗎?那女的好像對你感情不一般,她叫什麼?”
元峻濃黑睫毛微垂,沒什麼情緒道:“匡珂,磕磕絆絆的珂。”
秦悅寧傾身湊到他身前,單手撐在他身後的椅背上,盯著他的眼睛,“元峻,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正常,你更不正常。你不老實交待,我不要你了啊。”
元峻眸色平靜,望著她,“她爸和我爸以前關係不錯,後來因故交惡。”
秦悅寧懂了,“她是你的小青梅?”
“以前兩家關係好時,雙方父母有意撮合,後來關係交惡,斷絕往來。”
“你喜歡過她嗎?”
元峻俊挺雙眸微微一斂,“我是個理智的成年人,不會允許自己犯錯誤。”
隻是說不會犯錯誤,沒承認不喜歡。
秦悅寧抬手搭在他肩上,食指在他高聳俊挺的鼻梁上輕輕刮著,繃著小臉恐嚇道:“你這個歲數,有個把過去也正常。但是過去歸過去,如果被我抓到你以後還和她蠅營狗苟,你死定了!”
元峻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活了二十六年,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威脅我的人。”
“以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你家人不敢。”
秦悅寧抽出手,坐直身姿,“你的小崽子們敢!”
元峻過一瞬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小崽子們,是她和他未來的孩子們。
這鋼筋水泥鑄造的大直女,耿直得與眾不同。
用最強悍的方式表達著最溫柔的情意。
元峻俯身撿起地上的首飾盒,打開,檢查了一下,沒摔壞,遞給秦悅寧,“拿著。”
秦悅寧接過來,是一套高冰玻璃種辣陽綠的翡翠手鐲。
鐲子種質細膩瑩潤,顏色鮮豔絢麗,濃陽正勻,起冰起膠,正圈鐲型圓潤飽滿,光線透入,鐲子瑩光靈動,晶瑩剔透如一汪春水。
鐲子無一絲雜誌,近乎完美,是難得一見的翠中珍品。
秦悅寧跟著奶奶長過見識,估了下價格,這鐲子,市值同她送赫老太太的那串澳白珍珠項鏈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更貴。
她懂赫老太太的心思。
這是想告訴她,元峻匹配得上她。
他們元家世代為官,清正廉潔,給不了她太貴重的禮物,但是他們赫家可以給。
這是一樁門當戶對、勢均力敵的感情。
秦悅寧拿起鐲子戴到自己手腕上,圈號稍大,戴在她細瘦的手腕上,晃蕩。
不過不打緊,這種鐲子等四十歲後戴,才有味道。
秦悅寧把手鐲放進首飾盒裡裝好,握在掌心。
元峻的手伸過來,覆到她的手背上。
秦悅寧沒反應,任由他握著。
這男人年輕英俊,背景高深,未來前程似錦,被個把鶯鶯燕燕惦記也正常。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沒什麼好煩惱的。
車子開至日月灣。
司機停好車,下車,給二人騰出親熱的空間。
元峻抓起她的左手,拿軟尺量了量無名指尺寸問:“戒指你喜歡什麼顏色的鑽石?白黃藍粉黃綠,選一個顏色。”
秦悅寧知道他這是打算求婚。
覺得太早了點。
可是二十歲夠法定結婚年齡,他就要跟她領證,十九歲不求,難道要等到領完證再求?
秦悅寧道:“白鑽吧,彆搞太大,太大了浮誇。”
元峻淡笑,“你是一點都不貪心。”
“我貪,不貪物質,貪感情,眼裡揉不下沙子,脾氣大,好打人,我哥老說我過剛易折。想娶我,先做好心理準備,敢出軌,我就讓他出殯!”
元峻眼底笑意深濃,“這是在威脅我嗎?”
“對,就是威脅。”
元峻故意打趣她,“我好怕。”
秦悅寧沒繃住,笑了,“怕就注意點,有女人往你身上貼,你離得遠遠的,甩不掉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揍她。”
元峻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抬到眉間做了個敬禮狀,“謹遵悅悅之命!”
“油嘴滑舌!”
話音剛落,臉被元峻扳過去。
他額頭抵著她額頭,錯開鼻梁,拿嘴唇碰一下她的嘴唇,再碰一下。
舌尖探入,勾著她的舌,吻得抵死纏綿。
吻了兩三分鐘之久,他才鬆開她的唇,高聳硬挺的鼻子擦著她同樣高挺的鼻子,低沉聲音喑啞潮濕,“真想光陰似箭,一下子跨到明年秋天。”
秦悅寧鼻音悶悶的,“乾嘛?”
“明年秋天你就滿二十周歲了,夠法定結婚年齡了。領過證後,我就可以行使丈夫的義務了。”
秦悅寧耳垂倏地紅了,嗔道:“大色狼!”
她一把推開他,抓起裝鐲子的首飾盒,撞開車門,大步如飛往前走。
元峻望著她逃也似的身影,唇角揚起。
這丫頭,又膽大又膽小。
回到家,秦悅寧把翡翠鐲子拍了照片,發給奶奶秦姝。
電話撥給奶奶。
她問:“奶奶,這鐲子你喜歡嗎?元峻外婆送的,明天拿給你戴,我戴有點老氣。”
秦姝道:“這種成色的翡翠,多是傳家寶,上拍賣行要千萬起,你放保險櫃裡保存好,平時彆磕碰了。元峻長輩送你的,拿給我戴,像什麼話?你奶奶最不缺的就是珠寶。”
“成吧。”
秦悅寧掛斷電話,剛要把手機扔到一邊,叮咚一聲來了條信息:秦小姐,我們明天晚上能見一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