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微微一頓,“叔叔為什麼這麼問?”
顧北弦看了眼蘇星妍,站起來,走出房間,問:“你現在在哪?我派人過去找你。”
見瞞不下去了,沈恪道:“來醫院了,路上出了個車禍,有驚無險,叔叔您彆擔心。”
顧北弦眸色沉了沉,“還有呢?”
“瘴氣中毒,很輕的,彆讓星妍知道。”
顧北弦低嗯一聲,“醫院地址發來,大過年的,彆驚動我找人查。”
沈恪沉默片刻,報了地址。
蘇星妍跟出來,“爸,沈恪怎麼了?”
顧北弦掛斷電話,道:“沒事。大過年的,沈恪飛去苗疆之地取秘籍,我擔心他,隨便問問,好在有驚無險。不早了,你陪你媽休息吧,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
顧北弦勾唇,“他公司是我派人投的,我是他的幕後老板,除夕夜去慰問一下,給他發個紅包,收買收買人心。你去乾什麼?彆忘了你倆早就分手了。”
“分手了還能做朋友嘛。”
顧北弦抬手摸摸她的頭,“小丫頭,聽話,去陪你媽吧。”
“那你彆給沈恪難堪。”
顧北弦眼底笑意漾出,“他把公司經營得很好,日後若成功上市,能幫我大賺一筆,我誇他都來不及,怎麼會給他難堪?”
“那您去吧。”
顧北弦進屋取了大衣搭在臂彎,叮囑了蘇嫿兩句,抬腳下樓。
虞城追到樓下,“北弦叔叔,我哥怎麼了?”
“瘴氣中毒,車禍。他來送秘籍,肯定被人盯上了,我帶人去看看他,起威懾作用,省得對方不知死活,對他下手。”
虞城一聽急了,“我哥剛才來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瘴氣中毒,還遇上車禍了?”
顧北弦微眯墨眸,打量了他一眼。
到底是未經風雨長大的孩子,什麼都欠缺一點。
顧北弦抬手搭到他肩上拍了拍,“年輕人,以後看人看事,不要隻用眼,多用用心。你哥肯定是強裝沒事,怕你擔心。親自來送秘籍,是不放心其他人,怕有人暗中調包。”
虞城喉頭發硬,“難怪呢,難怪他不陪我過生日,說回去陪他媽媽,肯定是去醫院了。”
“記住你哥的好,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傷害他。他性格內向寡言,不愛表達,看著冷漠,心腸卻很好。”
“當然不會,他是我親哥,我愛他都來不及!”
“彆讓星妍知道。”
“放心,我嘴很嚴的。”
顧北弦穿上大衣出門。
額外又調來幾個保鏢。
一行人來到沈恪所在的醫院病房。
他正躺在床上輸液,身邊隻有一個助理陪著。
顧北弦俯身在床邊坐下,看向助理,“把沈總的病曆拿給我看看。”
沈恪剛要阻止。
助理已經把病曆遞了過來。
顧北弦接過病曆,打開,垂眸掃了幾眼。
除了瘴氣中毒,胸椎和後背也受了傷,頭部輕微腦震蕩,身上也有幾處皮肉挫傷。
顧北弦把病曆放到床邊的櫃子上,“這叫有驚無險?”
沈恪淡淡一笑,“真沒事,都是輕傷,除夕夜還驚動您跑一趟。”
“我還指望你幫我賺錢呢,你要是出事,我投出去的錢可就打水漂了。”
沈恪心生感動。
到底是久經商場的大佬,怕他有心理負擔,故意搬出這種話。
顧北弦環視一眼,“怎麼不多找幾個保鏢守著?”
沈恪想說,過年了,保鏢也有家人要陪,但是想到顧北弦也帶著保鏢,改口道:“我在窗口和門口設了機關,用不著保鏢。”
“撞你的車車牌看到了嗎?”
“新車,未掛牌的,撞完就逃,路邊監控提前被破壞了。以防意外,下飛機後,我換乘了三輛車,還是被盯上了。幸好我早有防備,否則傷得更重。對方應該不隻未姣一人,肯定有彆的勢力介入。秘籍已交到虞城手上了,他們不會再對我下手,叔叔您放心。”
顧北弦微微頷首。
就喜歡沈恪這種性格的。
話不多,每句話都是板上釘釘,沒一句多餘的,且行事周密,頭腦清醒,看得遠想得長,聰明細心,自保力強,能提前預知各種風險,提前布置,防患於未然。
這種人無論是做朋友,還是一起做生意,都是難得的良才。
顧北弦從包裡掏出一個大紅包,放到床頭櫃上,道:“春節快樂,好好治療,我改天再來看你。保鏢我留下幾個照顧你,以防萬一。”
“不用了,謝謝叔叔的好意。”
“我這人不喜歡推來推去,給,你就拿著。不想給的,你要,我都不會給。”
沈恪不再推辭。
顧北弦站起來。
沈恪也撐著起床,想送他。
被顧北弦按著肩頭按下了。
沈恪望著他英俊儒雅的麵容,忍不住開口:“叔叔,我有一事不明,我和星妍早已分手,您為什麼還這麼關心我?”
顧北弦唇角微揚,垂眸注視著他,“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明白,投人比投資更重要。投資,回報是一時的;投人,卻可以回報一生。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屹立不倒,萬一跌下,說不定哪條人脈就可以幫到自己。所以,即使沒有星妍,我也會投你,星妍不過是一條引線。”
一如他投顧謹堯和墨鶴。
一如他投的其他無數條人脈。
哪怕不是為了星妍,沈恪這個人也值得他傾注財力和精力。
沈恪胸中湧起一股暖流和自信,“謝謝叔叔的賞識和肯定,您的恩情,我會好好報答。”
“好好工作,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
看著顧北弦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後,沈恪眼眸深深。
大佬之所以稱之為佬,不隻因為他們有足夠多的錢,還因為他們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們的眼光、魄力、胸懷和風度,都是常人不能比的。
也是奇怪,從前沈恪總覺得沾了蘇星妍的光,像在吃軟飯,如今,卻肯定了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