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的話,讓虞棣頗為意外。
雖然要往外割肉,但是想想回報會更大,隻要拉攏好沈恪這個顧家未來乘龍快婿,日後和兩個顧家楚家陸家雲家五大家族,隨便哪家拉上一個項目,就賺回來了。
虞棣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十分懂得取舍。
他當機立斷,“行,你需要多少?爸爸現在就派人轉給你。”
沈恪道:“五個億。”
虞棣一怔。
沒想到他獅子大張口,一開口就是五個億。
虞棣的肉狠狠地疼了一下。
同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給虞城一個億讓他泡妞,他覺不出疼癢。
可是給沈恪五個億,總有種錢給了外人的感覺,哪怕他是拿去做正事。
沈恪猜出他的心思道:“錢不是白要您的,會按照公司估值給您20的股份,但投資都有風險,請您慎重考慮。”
虞棣慎重考慮了三分鐘,“成交。”
“還要再做一次親子鑒定,確認一下嗎?”
“你和城城做吧,城城在京都。爸就你們兄弟和虞瑜三個孩子,希望你們兄妹仨,以後能親如手足。城城那孩子很小的時候就送去國外讀書了,和外國人待久了,養成了口無遮攔的性子,心眼倒是不壞。以前他出言不遜,若有惹你不高興之處,你彆往心裡去。”
“好,不會。”
“你和星妍訂婚的日子算好了嗎?定在幾月?”
沈恪略一思索,“可能要往後推。”
虞棣莫名有種不祥的感覺,“為什麼要往後推?夜長夢多,星妍那麼好的條件,你一定要抓緊。”
“如果我和她訂不了婚,五個億,您是不是要收回去?”
虞棣沉默了。
沈恪懂了。
他自嘲一笑,所謂的父子情深,全建立在利益之上。
幸好,他對他也沒什麼父子真情。
手機裡傳來虞棣的聲音,“阿恪,你是個聰明人,無論如何都要和星妍訂婚,並儘快結婚。這不單單是娶妻,這是光宗耀祖,其中好處不用我多說,你應該都清楚。”
沈恪應了一聲。
“把你們公司的賬戶發給我。”
“好。”
掛斷電話,發了賬號,沈恪垂眸,目光漆黑盯著手中的鑽戒,心想,如果他接近虞棣,他相安無事,那麼那個“天煞孤星”,就是不可靠的。
如果虞棣厄運連連,那麼,他應該離開蘇星妍。
他微微閉眸,心臟又開始疼起來,鈍鈍的疼痛細細密密地繞在胸口。
腦子裡全是蘇星妍對他的好。
她那麼體貼他,時刻照顧他的情緒,全心全意地對他好,細致入微。
她是這個世上,除了母親,最愛他的女人。
他怎麼舍得離開她,可是又怎麼舍得把厄運帶給她?
門外傳來溫柔的腳步聲。
沈恪迅速將首飾盒合上,放回保險櫃裡。
門被推開,沈恪手伸到衣櫃裡,做出挑衣服的架勢。
蘇星妍唇瓣輕彎,問:“衣服怎麼換得這麼慢?”
沈恪回眸,衝她笑了笑,“剛接了個公司的電話,耽擱了。”
蘇星妍觀察了下他的表情,“公司出現困難了?可以找我爸和我哥。”
“已經解決了。”
蘇星妍走到他身前,輕輕抱住他的腰身,仰頭望著他,目光溫柔,“阿姨終於出院了,你可以安心了,好好吃飯。”
她抬手輕撫他英俊臉龐,“你最近消瘦了好多。”
沈恪垂下眼睫,貪戀地凝視著她剪水般的秋瞳,心底鬱鬱地鋪了一層霜。
他低下頭輕輕親吻她光潔白皙的額角,“有想去的地方嗎?這周末帶你出去散散心。”
“你公司不是很忙嗎?”
“剛融了一筆資金,我們慶祝一下。”
蘇星妍想了想,“我們去看日出吧。以前和我哥嫂去看日出,就想著,有一天等我談戀愛了,也要帶著男朋友一起去看。”
“這麼簡單?”
“快樂就是很簡單啊。”
沈恪修長手指輕輕揉揉了她的臉頰。
那凝脂般的觸感,讓他心尖觸動,怎麼都舍不得把手抽回來。
他低頭親吻她的唇,隻吻唇瓣,並不撬開她的唇齒。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全是不舍。
他雙唇冰涼。
挨到周六下午。
沈恪開車帶上蘇星妍,去位於南城的南山看日出。
顧逸風正好有空,不放心他們倆的安全,陪著一起。
顧纖雲有事去不了。
兩個多小時後,三人帶著保鏢,抵達南山腳下。
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吃過晚飯後,幾人早早上床睡覺,等後半夜好起床去看日出。
躺在酒店的床上,沈恪卻睡不著。
自打推算完八字之後,總是失眠。
好不容易有點困意,剛閉眼沒幾分鐘,鬨鈴又響了。
沈恪起床洗漱,出門,輕敲蘇星妍的房門。
很快蘇星妍出來,顧逸風和保鏢們也過來了。
保鏢們背著雙肩包裡,包裡裝著羽絨服,以備上山之後用。
一行人乘上纜車,朝南山山頂而去。
纜車徐徐升起,氣溫漸漸降低。
沈恪向保鏢要了羽絨服,幫蘇星妍穿上,將拉鏈拉到脖頸,又把羽絨服的帽子幫她戴上。
他自己也穿好羽絨服。
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裡,他將她纖細的手握在掌心,一直握著,不肯鬆開。
蘇星妍覺得他好像比從前更在意她。
那份在意裡,似乎還摻雜了更複雜的情緒。
她仰頭問他:“有心事?”
沈恪極輕地搖搖頭,“沒有。”
“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沈恪極淡地勾唇一笑,“真沒有。”
顧逸風旁觀二人,隱約猜出些眉目。
說好的測算訂婚日子,突然沒了下文,前天沈恪打電話告訴他,讓他的助理先彆準備訂婚聘禮,往後拖一拖。
《易經》堪輿什麼的,顧逸風沒深入研究過,但是麵相多少懂一點。
哪怕沈恪神色淡定如常,可顧逸風還是能看出他顧慮重重。
一行人很快來到山頂。
山頂人頭攢動,來看日出的人非常多。
下纜車後,沈恪握著蘇星妍的手,生怕手一鬆,她會出事。
蘇星妍覺得,他的手仿佛貼在她的心上。
東方漸漸亮起魚肚白。
很快,整個天際被暈得泛紅。
紅色琉璃般的太陽露出來了,緩緩從白色雲霧中升起,躍出層山疊巒。
琉璃般嬌嫩的太陽瞬間像火球一樣懸於雲山海角之上。
刹那間,萬道霞光灑向大地,天地間披上七彩外衣!
這一刻振奮人心!
蘇星妍用力抓著沈恪的手,盯著初升的朝陽讚歎道:“好美!”
沈恪也道:“是的,很美。”
他說的是朝陽下的蘇星妍,好美。
絢爛霞光落在她姣白小臉上,仿佛給她披了一道聖光,連睫毛都在閃閃發光,美得驚心動魄。
讓人一眼萬年,永生難忘。
他想,日後如果真和她分開了,他恐怕再也不會愛上彆的女人了。
經曆過大海的人,不會再被小溪流吸引。
冷風吹來,蘇星妍不禁打了個冷噤。
沈恪抬手將她頭上的帽子往前拉了拉,剛要收回目光,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七八十米開外,一道似熟非熟的身影。
定睛細看,沈恪眼神微微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