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顧謹堯去公司了。
雲瑾敷了張麵膜。
她年輕,經曆了那麼多,也才二十六歲。
氣色本就不錯,貼過麵膜後,皮膚更是好得發光。
洗了頭發,換好衣服,雲瑾抱了抱顧纖雲和小顧驍,向保姆交待一番,準備出門。
柳忘見她又是敷麵膜,又是洗頭發,忍不住起疑,“你要去哪?”
雲瑾如實說:“和秦姝阿姨約好了,去她的婚紗館拍廣告。”
柳忘皺眉,“我們家又不缺錢,你沒事去拍什麼廣告?她給你多少廣告費?”
“不是錢的事,是早就約好了。我以前做運動員時,經常接拍廣告。等退役後,我打算要麼進娛樂圈,要麼進我爸公司。拍這隻廣告,是試水。秦姝阿姨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我好。”
柳忘還想挖苦秦姝幾句。
忽然想到秦姝在加州醫院喊的那聲“堂嫂”。
柳忘壓下情緒,清清嗓子說:“行吧,好好拍。以後能進你爸公司的,就儘量進你爸公司。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不去為妙。”
“好。”雲瑾抬腕看看表,“我該走了,再不走,就遲到了。”
她朝顧纖雲和小顧驍揮手再見,轉身就走。
沒走幾步。
柳忘忽然叫住她,“等等。”
雲瑾回眸,“您還有事嗎?媽。”
柳忘眯細眼睛,問:“你們為什麼都喜歡她?”
“誰?”
“秦姝。不覺得她清高,傲氣,瞧不起人,裝模作樣,很假嗎?”
雲瑾聽著十分刺耳,忍不住懟道:“不,秦姝阿姨豁達,通透,獨立,堅強,睿智,情商極高。最讓我佩服的是,她內心十分強大,經曆的災難比您還多,卻依舊平和善良,身上隻見成熟,不見風霜。她對我們每個人都溫柔以待,發自內心地愛我們,所以我們全都愛她,敬佩她,崇拜她。”
柳忘覺得她在含沙射影地罵自己心胸狹窄,刻薄待人。
想發作,又怕刺激到她,最主要的是怕阿堯發火。
柳忘硬生生忍住了,忍得很辛苦。
生平第一次忍雲瑾。
四十多分鐘後。
雲瑾來到秦姝的婚紗館。
秦姝早就等著她。
她親自帶雲瑾去化妝間化妝。
叮囑了化妝師幾句,才離開。
雲瑾坐下。
化妝師開始在她臉上捯飭。
化了一個多小時,妝終於化好。
雲瑾去更衣室換了婚紗,要去攝影間拍照。
一出門,遇到一身白色休閒裝,束發,翩翩而來的墨鶴。
雲瑾微微一怔,“你今天沒去幼兒園?”
“沒,請假了。”
雲瑾好奇,“你來這裡做什麼?”
“拍照。”
“秦姝阿姨的婚紗館開始向古裝涉獵了?”
墨鶴道:“不知道,我是被弦哥騙來的。他說我臉長得好看,要物儘其用,得多拍照片,留作紀念。等到年紀大了,人老色衰了,好拿出來回憶,也好向子孫證明,我曾經帥過。”
雲瑾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這人可能不知道自己天生具有冷幽默細胞,能把笑話說得這麼一本正經。
雲瑾問:“弦哥那張臉也很養眼,他為什麼不拍,騙你來拍?”
“我問過了,弦哥說他是企業家,形象需要莊重低調,得保持神秘感。”
雲瑾忍著笑說:“那你快去吧。”
“好的,嫂子。”
望著他的背影,雲瑾心想,這麼有趣的男孩子,但凡她有個妹妹,也得介紹給他。
肥水不流外人田。
被攝影助理帶著,來到攝影間。
往常拍的都是牛奶和運動服廣告。
雲瑾是第一次拍婚紗廣告。
好在她臉小,五官立體,肩平脖頸長而挺,鏡頭感也不錯,很上鏡。
拍起來,並不困難。
剛開始是拍單身照。
後麵要和男模合拍幾組。
男模是和秦姝合作過好幾次的職業男模,年紀和雲瑾相仿,是個混血兒,五官既有歐美人的立體感,又有中式男人的溫潤俊朗。
雲瑾卻覺得他不及顧謹堯的萬分之一。
雲瑾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加之是工作,拍得還算順利。
攝影師和攝影助理不時指揮他倆做這動作,那動作,都是婚紗照常見的動作,比如並肩,靠近,深情對視等。
深情對視的照片拍完。
雲瑾一抬頭,看到攝影師後麵多了個人。
那人身形高挑勁挺,英眉劍目,一身黑衣。
除了顧謹堯,還能是誰?
雲瑾本能地往旁邊閃了閃身子,離男模遠點。
攝影師垂下眼簾查看相機裡的照片,道:“很好,大家休息一下,換套衣服,接著拍下一組。”
雲瑾急忙朝顧謹堯走過去,“這是工作,提前跟你說好的,有些親密鏡頭會借位,你說過不介意的。”
顧謹堯嗯一聲,轉身朝外走。
雲瑾加快腳步追上他,“你生氣了?”
顧謹堯抿唇不語。
“真生氣了?”
顧謹堯停下腳步,薄唇微啟,“下一組是不是還要和他摟腰、接吻?”
“摟腰隔著衣服,親吻會借位,出個效果就可以了。婚紗照嘛,總會有那麼一兩組情侶夫妻的。很多婚紗模特都不是真正的情侶,就是工作搭檔。我以前和男隊友搭檔過擊劍,遊泳。當然,如果你介意,我就不拍了。也不是非拍不可,主要是答應了秦姝阿姨,不好臨時變卦。”
顧謹堯默了默,“等會兒我對秦姝阿姨說吧。說實話,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大度,答應你來,是看你興頭兒挺大,不忍心打擊你的積極性。可是剛才看你和那男模對視,我都受不了,想上去揍他。如果你倆摟摟抱抱,即使借位親,我也會管不住手腳。”
雲瑾一愣。
隨即驚喜!
心裡湧起一種奇妙又複雜的情緒,類似於心花怒放。
她抬手捂住唇,眼裡不知何時早已霧氣升騰。
這是顧謹堯第一次公然承認他吃醋。
太大度的男人,其實並沒想象得那麼好。
醋瓶子倒一倒,扶一扶,才有愛情的味道。
秦姝不知何時立在十米開外。
她仿佛早就洞悉一切,衝二人微笑,打趣道:“小兩口感情越來越好了。”
雲瑾睫毛撲閃一下,“秦姝阿姨,剩下的照片我不拍了,好嗎?廣告費我不要了,就當友情助拍。”
秦姝紅唇微揚,“你名氣在,身價擺在那裡,該給的還是得給,拍的那幾組效果已經出來了。”
她偏頭看向顧謹堯,“這麼多年,終於知道北弦精在哪裡了吧?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男人對朋友可以大度,但是對妻子該計較就計較,該吃醋就吃醋。吃醋也是愛的一種表現。你看老顧和北弦,就靠這一點,把另一半吃得死死的。”
顧謹堯深吸一口氣,“謝謝阿姨教誨。”
秦姝燦然一笑,“應該的,你們還年輕,好日子在後頭。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學不會愛,到死都不會愛人。和他們比,你們倆幸運多了。”
雲瑾去卸妝,換衣服。
二人離開婚紗館。
顧謹堯開車帶她去醫院,找精神科的醫生再複查一次。
途徑婦產科大樓時,二人看到一抹熟悉的俏麗身影。
是顧南音。
雲瑾微詫,“南音,你來查體嗎?”
顧南音大眼睛微微躲閃一下,很快嬌俏一笑,“我打算做試管嬰兒,彆告訴我爸媽,怕他們擔心。”
雲瑾心一揪,“做試管嬰兒很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