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顧北弦生氣了,墨鶴連忙解釋:“弦哥,你彆生氣,我沒把蘇小姐當女人。在我眼裡,她就是秘籍生產者,是完成我師父遺願的靈魂人物,保護她,是我的責任。”
顧北弦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固執這麼怪異的人,比阿堯還軸。
隻有一個字能形容他,“艮”。
倔強、耿直、不圓滑、一根筋。
沒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老婆,被個年輕好看,身手還好的男人成天黏著,又是係安全帶,又是開車門,還伸手攙扶的。
顧北弦道:“我家房子多的是,隨便給你安排個地方住吧,以後離我太太遠點。”
墨鶴急了,“那不成,她要是出了意外,手臂骨折,或者腦子失憶了,我師父的秘籍就沒戲了。”
顧北弦想拿膠帶把他的嘴粘上!
好好的一個人,卻長了張烏鴉嘴!
顧北弦壓下情緒,看向蘇嫿,“你先回家吧,小星妍想你了,我帶這小子出去走走。”
蘇嫿抬手指指自己的腦門。
那意思,他的腦回路和我們不一樣,彆來硬的,咱打不過他,得智取。
顧北弦意會,點點頭。
蘇嫿說:“順便派人帶他去理理發,買身衣服,這身裝扮太招搖了。”
“好。”
顧北弦俯身坐進車裡,對墨鶴說:“上車。”
墨鶴應了聲,彎腰坐到他身邊。
顧北弦往車窗位置挪了挪,離他遠點。
司機發動車子。
顧北弦偏頭掃墨鶴一眼,“你這幾天都住在哪裡?”
墨鶴如實說:“晚上住在附近酒店裡,白天在你家彆墅外麵的大樹上打坐,怕蘇小姐跑了,不給我寫秘籍了。”
顧北弦,“……!”
有種想揍他的衝動。
緩了片刻,顧北弦問:“你今年幾歲了?”
言外之意,這麼幼稚,未成年吧?
墨鶴不知他在陰陽他,很認真地說:“二十幾吧,具體多少我不清楚,反正比你小。”
被內涵了的顧北弦,眸色沉了沉,“你這麼大個人了,連自己年齡都不知道?不會真是從哪個朝代穿越過來的吧?”
墨鶴不解,“什麼是穿越?”
“就是跨越時間和空間,比如古代的人穿越到現代。”
“不是,師父收養我時年紀很大了,記不清我的年齡很正常,何況習武之人都不拘小節。”
顧北弦覺得墨鶴在拐著彎地內涵他拘小節。
瞟一眼他的長發,顧北弦問:“你頭發這麼長,多少年沒理了?你們幫會沒理發店嗎?還是平時住在山洞裡,茹毛飲血?”
“當然有理發店,我們住房子,吃熟肉。我師父在世的最後幾年身體很差,要住在靈山秀水的地方修養。我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他,沒時間下山理發,後來有時間了,我……”
墨鶴忽然不出聲了。
垂下頭,盯著腳尖,睫毛微微顫抖。
顧北弦問:“怎麼,想你師父了?想他就去下麵見他吧,你身手這麼好,閻王爺都怕你。”
墨鶴不理他的調侃,垂著睫毛,嗓音沙啞地說:“師父臨死前,回光返照,看到我頭發又長又亂,要給我梳梳頭。梳好後,他握著梳子一動不動,咽氣了……
停頓一下,墨鶴深吸一口氣,“每次去理發店,我都狠不下心,總覺得這把頭發,是我和師父最後一點關聯,上麵好像還留著我師父手指的溫度,剪了,就沒了。這種感覺,說了你們也不懂。”
顧北弦一時摸不準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但看到有淚水一滴滴地濺落到車子地毯上。
應該假不了。
本來挺反感他的,眼下不知怎麼的,沒那麼反感了。
顧北弦扯了張紙巾遞給他,聲音不自覺溫柔了兩分,“好了,彆哭了,不去理發店了,給你買衣服去。”
墨鶴接過紙巾擦擦眼淚,嗓音濕濕的,“謝謝弦哥,我有錢,有很多,車費和衣服回來取了錢還給你。”
“不用,不缺這點。”
顧北弦帶他去附近商場買了幾套休閒裝。
今天是周末。
下午正是商場人最多的時候。
顧北弦和墨鶴,一個是高顏值霸道總裁,一個像古裝劇裡的男主角。
行走間引來很多人圍觀,女人居多。
墨鶴自從下山後,因為穿奇裝異服,經常被人圍觀,早就習慣了。
顧北弦有點不爽,拿出墨鏡戴上,領著墨鶴隨便挑了幾身休閒裝,也不管他穿著好不好看。
好在這小子底子好,穿什麼都不難看。
去試衣間穿好新衣服,出來,墨鶴把換下來的錦緞黑袍疊起來。
疊得板板正正,一絲不苟,疊完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裝袋裡。
仿佛那黑袍是龍袍。
顧北弦忍不住問:“這衣服是金子做的,還是哪個皇帝曾經穿過?”
墨鶴說:“是我師父送的,和我們祖師爺同款。師父希望我能像祖師爺一樣,成為絕世高人,為民除害,弘揚正義,保家衛國。”
“建議你去國安部,那裡更適合你。”
“去了,被當成精神病給轟出來了。”
顧北弦彆過頭,忍笑忍得很辛苦。
笑著笑著,不知怎麼的,又覺得他有點可憐。
空有一身功夫,卻因為和師父住在山上與世隔絕,和當代社會格格不入。
從小太依賴師父,師父一死,他就變成了孤兒,無根浮萍一樣在這俗世飄蕩。
幸好身手好,否則就這性格這情商,在當今社會難免磕磕絆絆,命運多舛。
來到一樓,經過化妝品專櫃,顧北弦又給他挑了一套男士護膚品。
讓保鏢去刷卡付款,顧北弦才後知後覺,這不是自己的作派。
竟然為情敵做錦上添花之事。
放在從前,他絕對做不出來。
可看到墨鶴用的手機,是諾基亞超長待機老人機時,顧北弦又動了惻隱之心,帶他去旁邊的手機賣場,給他挑了個華為最新款。
墨鶴頭一次用智能機,很新鮮,捏著手機埋頭研究起來。
顧北弦道:“看在我對你這麼好的份上,彆恩將仇報打蘇嫿的主意了,知道嗎?那是我妻子,朋友妻,不可欺。”
墨鶴頭也不抬,“你想多了,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想起蘇嫿說的,顧北弦心頭忽地一跳,“怎麼,你對我感興趣?我跟你說,門都沒有,我隻愛我妻子。”
墨鶴盯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說:“多慮了,我隻對小逸風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