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顧傲霆和秦野給秦漠耕留了些錢,供他日常開支用。
且叮囑獄警,請多關照秦漠耕。
回到牢房,秦漠耕一直沉默不語。
挨到殘陽靛紫,有獄警過來巡視。
秦漠耕忽然出聲喊住他們,“管教同誌,我還有要交待的,事關機密!”
秦漠耕雖是盜墓賊,但屢次立功,幫考古隊解了不少燃眉之急,為發掘和搶救保護文物立下大功。
獄警自然不敢怠慢,連忙把他帶到審訊室。
秦漠耕交待出了三處春秋戰國時期的諸侯大墓,和一個戰國墓群。
春秋戰國時期厚葬成風,諸侯大墓裡文化瑰寶自然必不可少,說不定還能改寫曆史。
本來這四處大墓,秦漠耕想等熬到出獄後,偷偷去挖了,賣了錢,供自己安享殘年的。
如今,顧傲霆要養他,秦野又這般孝順。
晚年的事不用擔憂了。
秦漠耕斷了那念頭,隻想多立功多減刑,好早點出去看孫子。
交待完,秦漠耕給女兒沈鳶去了個電話,“你哥都領證了,你嫂子也懷孕了,你什麼時候結婚?和那個周占要是沒結果,就彆浪費時間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眼瞅著就要奔三了。”
這種話秦野也對沈鳶說過。
可是感情的事,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沈鳶裝傻,啊的歡呼一聲,“什麼,我哥領證了?這是大喜事啊!喜事喜事!太開心了!太開心了!我現在就去他們家,幫他們慶祝去!爸,您在牢裡好好改造啊,爭取早點出獄,過幾天我就去看您!”
說完沈鳶掛斷電話,拔腿就往門口跑去。
風風火火地上車。
開車來到日月灣。
抱著束花,進了秦野家。
客廳沙發上不隻坐著秦野和鹿寧,還有顧傲霆、秦姝和關嵐。
幾人正襟危坐,一看就是在商量正事。
沈鳶一愣,隨即看向秦野,半嗔半埋怨道:“哥,你和嫂子領證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打電話告訴我?要不是咱爸說,我都不知道。”
秦野起身,從她手中接過花,“鹿寧一直不同意,今天老顧才說服她。我們正在商量辦婚禮的事,你嫂子累了,你陪她上樓吧。”
“好。”
沈鳶扶鹿寧上樓。
秦野和顧傲霆等人繼續商量婚事。
商量得差不多時,顧北弦和蘇嫿帶著賀禮來了。
隨後來的是顧謹堯,顧南音和楚墨沉,雲瑾元氣還沒恢複好,又弄著倆孩子,不方便過來。
顧南音一來,偌大房間頓時盛不下她了。
她一會兒噔噔上樓去看鹿寧,一會兒又噔噔下樓,抱著秦野又笑又叫。
“哥,親哥!終於把你打發出去了!差點就打了光棍,好險!”
那架勢,比她自己領證時還激動。
明明容貌英俊,身高腿長,身手不凡,學識豐富,又在公司位居高管的秦野,硬是被她說得像倉庫裡積壓多年的滯銷貨一樣。
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秦野並不生氣,反而開心。
覺得他和南音的關係越來越鬆弛,也越來越親密了。
初相認時,顧南音表麵大大咧咧,實則小心翼翼,刻意和他套近乎,說話也很注意分寸,生怕哪句話說錯,惹他不高興。
如今她對他,也變得像對北弦那般無拘無束了。
顧傲霆對關嵐說:“我這個小女兒,從小被我和我太太寵壞了,沒大沒小,一點規矩都沒有,讓親家見笑了。”
“很好,孩子很活潑。”關嵐微笑著打量顧南音。
明明和鹿寧同年同月同日生,可是顧南音就像永遠長不大似的,嬌俏的小臉上帶著點嬰兒肥。
衣著嬌貴,身上有一種被嬌養出來的貴氣。
一看就是被家人保護得很好的富家千金。
反觀鹿寧,從小家人對她寄予厚望,在高壓下長大,堅強自立,品學兼優。
長大後也很爭氣,身手非凡,且在異能隊獨當一麵,數次立功,前途不可估量。
可是她太懂事,也太顧全大局,過得並不快樂。
一直以鹿寧為傲的關嵐,開始陷入沉思。
秦姝開口道:“親家母,我是做婚紗設計的。鹿寧的婚紗嫁衣什麼的,我全包了。”
關嵐這才回過神來,“什麼都讓你們準備,這怎麼好意思?”
“沒事,順手的事,這幫孩子的婚紗都是我親手設計的。鹿寧是我大兒媳,更得好好設計。”
關嵐和秦姝打交道不多,沒想到她清貴冷傲的外表下,如此平易近人。
一點豪門貴婦的架子都不端。
本來還擔心門第差得太多,鹿寧嫁進顧家,會受氣。
如今一看,關嵐放心了。
說話間。
傭人進來報:“外麵有人鬨著要進來,快攔不住了。”
秦野問:“誰?”
傭人看了眼關嵐,“是大少夫人的父親。”
秦野麵色一沉,從沙發上站起來,剛要去把鹿巍打發了。
關嵐搶先說:“阿野,你坐著,我去吧,這事隻能我出麵解決。寧寧那孩子是鹿巍一手教出來的,你去了,萬一動起手來,寧寧夾在中間,不好做。”
秦野想了想,“也好,你注意安全。”
“沒事,鹿巍不敢怎麼著我。”說完關嵐走出去。
秦野遠遠跟在身後,以防萬一。
關嵐來到大門口。
鹿巍坐在輪椅上,身後跟著倆徒弟。
看到關嵐,鹿巍一怔,隨即臉上堆起笑,“阿嵐,你也在啊?寧寧和阿野今天領證,你也知道了,對嗎?”
關嵐板起臉來,“你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在阿野家裝竊聽器了嗎?”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做那種下三濫的事?”
“狡辯!”
“真沒有!”鹿巍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昨晚我夜觀天象,看到紅鸞星動,掐指算了算,阿野和寧寧今天會領證,就過來了。既然領證了,他們是不是該辦婚事了?”
關嵐冷笑,“他們辦不辦婚事,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是寧寧的爸爸,是他們孩子的外公。婚禮上,我還要親手把寧寧交給阿野呢。”
關嵐嗬一聲,“要不是你夾在中間,寧寧和阿野早就結婚了,你還好意思腆著臉往跟前湊?快走吧,彆來掃大家的興。”
“我不能走,寧寧的婚姻大事,離了我不行。顧傲霆給我約法一萬零三章,我也得給他們約法一萬零三章,不能讓他們仗勢欺人。”
關嵐笑容更冷,“你配嗎?滾吧,快滾!”
她推著他的輪椅就朝路邊的車推去。
如果換了彆人,鹿巍的徒弟肯定不讓。
可關嵐是他們的師母,他們不敢動粗。
鹿巍將輪椅鎖死,嗔道:“你這人怎麼越來越不講理了?女兒領證這麼大的事,我大門都沒進,就趕我走,有你這麼做事的嗎?”
關嵐推不動輪椅,拽著他兩條胳膊把他往車裡拉。
鹿巍死死撐著不上車。
推推搡搡之間,鹿巍從輪椅上跌下去。
鹿巍本能地站起來,意識到什麼,又歪倒在地上。
關嵐正在氣頭上,沒注意,又去拽他。
鹿巍心虛,衝關嵐怒道:“你怎麼越來越像個潑婦了?你以前的知書達理,溫文端莊都去哪了?算了,不讓進就不讓進吧,晦氣!”
他扭頭衝徒弟喊道:“我們走!快扶我起來!”
兩個徒弟急忙上前,將鹿巍從地上拉起來,把他弄進車裡。
秦野遠遠看到這一切,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