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好自為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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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嘯白擰眉思索片刻,“我的財產百年後肯定全是阿堯的,但是現在就寫遺書,有點早了。事關重大,我得回去和我太太好好商量商量。”

這在顧傲霆的意料之中。

畢竟是上門女婿。

那麼大一筆財富,不是他說了算的。

顧傲霆點點頭,“你什麼時候拿出誠意,我什麼時候去幫你勸阿堯。”

放下這句話,顧傲霆抬腳離開。

上車後。

顧傲霆撥出顧謹堯的號碼,“幫你爭取了點福利。”

“什麼?”

“赫嘯白的全部身家。”

“我不要,臟手。”

“彆這麼清高。做生意起起伏伏,大起大落是常有的事,錢多總比沒錢好。再說那錢赫嘯白得等死後,才舍得給你,到時你也花不著了。給你就是給顧纖雲和小顧驍,也是給小逸風和南音的女兒。”

顧謹堯覺得顧傲霆真的是老謀深算。

不,是目光長遠。

連百年後的事,都籌謀好了。

難怪生意一直做得那麼穩。

都扯得那麼遠了,顧謹堯不好再拒絕,應了一聲。

放下手機,顧謹堯走進套房裡間。

雲瑾剛睡醒。

顧謹堯在床邊坐下,手伸進被子裡,幫她按摩雙腿。

“傷口疼得還厲害嗎?”

雲瑾點點頭,很快又搖頭,“不疼了,就是在肚皮上劃一道口子,很快就長好了,你彆擔心。”

“剖腹產是割七八層,不會那麼快長好,你不要大意。”

按摩了一會兒。

顧謹堯要幫雲瑾清洗下半身。

雲瑾有些難為情。

前兩天是母親幫她清理,今天母親有事走了。

當女人太愛一個人時,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現給他看,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任何不堪。

雲瑾小聲說:“我自己來吧。”

“你有傷,會扯到傷口。”

“可是……”

“你都為我生了倆孩子,幫你做點小事,算什麼?”

“你會有陰影的。”

“你男人是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過來的,什麼陰影沒經曆過?”

雲瑾閉上眼睛。

不清洗,實在難受。

讓月嫂來吧,更難為情,護士隻負責消毒。

顧謹堯將窗簾拉上,把門反鎖,去衛生間打了溫水,拿來毛巾,幫雲瑾洗清。

雖然結了婚也生了孩子,可是這種事,他隻有以前在車裡摸黑乾過。

大白天,倒是沒做過。

顧謹堯拿著濕毛巾,有些不好意思,彆過頭,幫雲瑾擦洗。

雲瑾睜開眼睛,瞥到他耳朵紅紅的。

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都是倆娃的爹了,還這麼純情。

世間少有。

在醫院住了一星期,雲瑾出院。

回到日月灣。

雲瑾開始坐月子。

月嫂夠專業,請的傭人也挺細心。

雲太太、秦姝、蘇嫿和鹿寧,隔三差五,會來幫忙照料,顧謹堯更是體貼入微。

雲瑾的月子坐得倒也算舒心。

這天,上午。

蘇嫿領著小逸風,又來看雲瑾。

進屋的時候,雲瑾的弟弟雲灝,正靠在嬰兒床旁,瞅著倆娃,靜靜地笑。

年輕內向的男孩子,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單一,也很淳樸。

濃濃的愛意深埋心底。

表麵上卻很平靜。

雲瑾比他活潑得多。

她指指嬰兒床裡穿粉色衣服的顧纖雲,對小逸風說:“小女婿,快去看看你小媳婦,漂亮嗎?”

小逸風瞅了眼顧纖雲,沒多大興趣。

目光移到穿藍色衣服的小顧驍身上,小逸風的眼睛頓時睜得大大的,興趣濃厚的樣子,問雲瑾:“嶽母,小弟弟什麼時候能跑能跳?”

雲瑾笑得眉眼彎彎,“你隻能娶顧纖雲,不能娶顧驍哦,顧驍是男孩子。”

“我隻想和小弟弟玩。”

小逸風伸手就去摸小顧驍的臉。

蘇嫿怕他沒輕沒重,急忙攔住他的手。

小逸風瞟了她一眼,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放心吧,我有數。這是我最親的小弟弟,我隻會寵他,不會打他。”

產後淚點低。

雲瑾被小逸風的話,感動得眼淚啪嗒的。

小逸風伸出小手,輕輕摸摸了小顧驍的鼻子,又摸摸他的小手手,嘴裡念念有詞,“小弟弟,小弟弟,快長大,長大後,哥哥教你畫畫,帶你去找師父學武功。”

畢竟有顧傲霆和顧南音的基因。

小逸風口齒伶俐,邏輯清晰。

惹得蘇嫿和雲瑾笑出聲。

一笑扯動傷口,雲瑾極輕蹙一下眉心,很快又堆起笑。

正當大家其樂融融之際,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你們在聊什麼,笑得這麼開心?”

雲瑾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這聲音,不用抬頭去看,都知道是柳忘來了。

傭人一臉為難,“我們攔不住,老夫人非要闖進來,說她才是這家的當家主母,看誰敢攔她?”

可能產後激素失調的原因,也可能柳忘給雲瑾的心裡陰影太大。

看到柳忘,雲瑾就頭疼,心情壓抑。

她抿著唇不說話,招呼也忘記打。

柳忘斜了雲瑾一眼,“你這是什麼態度,我萬裡迢迢地飛過來,看我孫子孫女。你讓傭人攔著我不說,見了我的麵,還甩臉子給我看。你們雲家也算豪門大戶,就教出來這樣的女兒?”

雲灝噌地站起來,俊氣的臉繃得緊緊的,“你再說我姐一句試試。”

柳忘喲一聲,“怎麼著,你還要打我是嗎?當初我同意這門婚事,是衝著你們雲家家教去的,沒想到一個兩個的,都這麼沒教養。”

雲灝拳頭握得緊緊的,臉色冰冷。

蘇嫿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衝動。

蘇嫿對柳忘說:“雲家人的教養,隻對有教養的人。讓傭人攔著,不讓你進的,是阿堯。連自己親兒子都防著你,阿姨,你還是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柳忘理虧,說不過蘇嫿。

她走到嬰兒床前,瞅了瞅。

看到穿藍衣服的,想著肯定是男孩,伸手就去抱。

因為沒怎麼帶過孩子,沒經驗。

小顧驍一到她懷裡就大哭。

柳忘束手無策,嗔道:“哭什麼哭?彆哭了,奶奶來看你,你該開心才對。”

蘇嫿伸手把小顧驍接過去,哄了好一會兒,才哄好。

柳忘覺得挫敗,板著臉對雲瑾說:“我們家崢嶸家業大,又特彆喜歡小孩子,你多生幾個。你們運動員,身體素質好,養個一年半載,就可以生了。生個四胎五胎的,六胎也行,多子多福,反正我們家有錢,養得起。”

雲瑾心說,我又不是豬,生那麼多乾什麼?

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柳忘見她不說話,越發來氣,“跟你說話呢,聽不到嗎?長輩說話,你一聲不吭,有沒有家教?”

雲瑾語氣平靜地回:“我是剖腹產,剖腹產三年後才能生。即使能生,我也不會生了,做剖腹產手術時,順便結紮了。”

柳忘怒火忽地上湧,“結紮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雲瑾挺直脖頸,“我嫁的是阿堯,不是你。”

“阿堯是我兒子,他都聽我的,你更應該聽我的!”

蘇嫿按了按雲瑾的肩膀,示意她彆生氣。

蘇嫿看向柳忘,黛眉微擰,“阿姨,你印堂發黑,煞氣很重,是不是來的路上遇到了什麼東西?”

柳忘本能地抬手摸摸額頭,“出了機場,坐車來的路上,碰到一輛靈車。”

“那就對了,你被煞氣附身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會影響陽壽。”

這幾年,柳忘越發惜命。

對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深信不疑。

聽蘇嫿這麼一說,柳忘頓時覺得渾身發冷,仿佛後背真趴著個死人似的。

再開口,柳忘聲音都有點異樣了,“那我該怎麼做?”

蘇嫿指指門口,“出去,到太陽底下曬著。你身上的煞氣屬陰,太陽屬陽,以陽克陰,方能除煞氣。等我喊你,你再進來。”

柳忘半信半疑,“這管用嗎?”

“我外公蘇文邁,不隻擅長修複古畫,還給人看風水,去煞氣。你老家和我外公老家是鄰居,應該清楚。”

柳忘不再說什麼,轉身出門,去太陽底下站著。

盛夏的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

灼熱的光線燙得人發暈。

沒多久,養尊處優的柳忘就被曬得渾身冒汗,衣服都濕透了。

用昂貴化妝品和醫美保養得雪白嬌嫩的皮膚,快要被曬破了。

煞氣去沒去,她不清楚。

反正這一曬,臉至少得黑一層。

養三年,都不一定能養過來。

柳忘隱隱覺得被蘇嫿耍了。

可是蘇文邁的確是懂這些陰陰陽陽的東西。

她也的確覺得身體發冷,自打撞了靈車後,身體就開始發虛,後背陰風陣陣。

她拿起手機,撥給顧崢嶸,將此事簡單一說。

顧崢嶸道:“聽蘇嫿的沒錯,那丫頭不可能騙人。忍一忍吧,曬曬總比被煞氣附身強。”

柳忘將信將疑地掛斷電話。

快要曬暈時,顧謹堯和顧華錦回來了。

姐弟倆進門,就看到柳忘在大太陽傻站著。

整個人被曬得蔫蔫的,上氣不接下氣。

她身上穿了件改良版的綠色真絲旗袍,活脫脫像一棵被曬卷了葉的絲瓜秧子。

顧華錦納悶,“阿姨,您老這是在做什麼?”

柳忘有氣無力地說:“蘇嫿讓我出來曬曬煞氣。”

顧謹堯心知肚明。

事情沒那麼簡單。

肯定是柳忘又為難雲瑾了,蘇嫿才出此下策。

顧華錦也深知這位繼母的為人。

沉思幾秒,顧華錦問:“阿姨,您知道當初我爸為什麼娶您嗎?”

“當然知道。因為崢嶸當年投資失利,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借給他,他被我感動了。還因為我長得漂亮,又是華人,他鄉遇故知。我性格溫柔,心地善良,通情達理,崢嶸很欣賞我。”

顧華錦有些無語,仍淡定地說:“這隻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因為我還有個哥。當年我爸和我爺爺做生意,路子比較野,得罪了人。對方尋仇,放火燒了我們家,我哥被燒得最厲害,送進醫院,沒搶救過來。後來遇到同樣被火燒的阿堯,我爸想到我哥,把對我哥的思念和愧疚,寄托到了阿堯身上。如果沒有阿堯,我爸不會娶你。看在阿堯的份上,我從來沒為難過你。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這些年我和我爸忍著你,讓著你,不是因為你怎麼樣,全是因為阿堯。如果沒有阿堯,你可有可無,望你好自為之。”

聽到最後,柳忘臉色唰地一下子變得慘黃,再也支撐不住,頭一蒙,身子朝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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