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灝走到雲瑾麵前,背朝向她,彎下腰,“姐,我背你上婚車。”
雲瑾擦掉眼淚,笑道:“好,我要上去了。”
忽然想到什麼,雲灝道:“姐,你等等!”
雲瑾一頓。
雲灝直起腰,“背著你,會擠著你的肚子,我還是抱著你吧。”
一個二十歲,沒交過女朋友,一心隻專注於讀書的男孩子,能有這覺悟,很難能可貴了。
雲瑾笑中帶淚,“好。”
雲灝彎腰打橫,把雲瑾抱起來,小心翼翼地往上托了托,朝門口走去。
顧謹堯跟在旁邊,小心地護著,生怕雲瑾半路摔下來。
雲瑾卻覺得大可不必,因為雲灝的手臂如此結實,堅不可摧,親情的力量就是如此神奇。
出了酒店,上了婚車。
打頭的婚車是一輛白色加長林肯。
顧家給足排場,隻迎親的婚車就準備了十幾輛,浩浩蕩蕩排成一條長龍,朝顧家彆墅駛去。
車子開了幾公裡路後。
來到顧府。
顧謹堯將雲瑾抱下婚車,一路抱進客廳。
要舉行中式婚禮。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拜高堂時,雲瑾和顧謹堯雙雙跪在蒲團上。
雲瑾端起一杯茶,先敬顧崢嶸。
她甜甜喊一聲,“爸爸!”
顧崢嶸滿麵含笑,答應著,遞給她一個超大的紅包。
雲瑾道謝後,又給柳忘敬茶,喊一聲,“媽。”
柳忘皮笑肉不笑地說:“哎喲,這聲‘媽’呀,我可擔待不起,你現在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
來參加婚宴的賓客,皆是人精。
一聽這話,明顯話裡有話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雲瑾怎麼刁難柳忘了。
再看向雲瑾,眾人隻覺得這個新媳婦不是個善茬。
顧謹堯冷眸睨了柳忘一眼,示意她注意場合。
顧崢嶸偏頭斜了斜柳忘,壓低聲音說:“你是我顧崢嶸的太太,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彆做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你以為你這麼說,彆人會笑話雲瑾?其實不然,人家笑話的是你們婆媳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說她不好,意味著你也不行。”
柳忘不吭聲了,敷衍地遞了個紅包給雲瑾。
拜完高堂,夫妻對拜。
中式婚禮舉行完。
又開始舉行西式。
西式婚禮在顧家名下的酒店舉行。
婚禮現場由顧崢嶸和他的女兒顧華錦,也就是顧謹堯的大姐,一手操辦的。
大廳裝扮得極儘奢華。
且不說各種名貴裝扮材料了,隻是錦簇的鮮花,就花費不菲,全是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
雲瑾換上秦姝親手設計的婚紗,佩戴上她送的各種名貴珠寶首飾,頸間是顧謹堯送的藍色鑽石項鏈。
整個人高挑嫋娜,白紗勝雪,貴氣逼人。
妥妥的豪門千金。
紅毯上。
雲瑾挽著父親雲闊海的手臂,唇角含笑,一步步走向顧謹堯。
小逸風和顧家找的一個小女孩做花童。
和南音婚禮相比,小逸風這次從容多了。
他一手拎著小花籃,一手提著雲瑾的婚紗長拖尾,邁著瀟灑的小步伐,昂首挺胸地往前走,還不時小聲指揮旁邊的小女孩:“請走快點,跟上我嶽母的步伐,否則她會哭,謝謝。”
小女孩本來心不在焉,聽他這麼一說,馬上加快腳步。
一行人穿過鮮花搭成的幸福拱門。
雲闊海將雲瑾親手交給顧謹堯。
顧謹堯此時已經換了秦姝設計的黑色定製西裝,裡麵是白色風琴褶襯衫,打著領帶,氣度不凡,帥氣逼人。
雲瑾盯著他,眼裡再也沒了旁人。
天地失色,世界隻剩下一個他!
她幾乎是撲到顧謹堯懷裡,一開口,聲音已經沙啞,“阿堯,我終於嫁給你了!”
顧謹堯連忙扶住她,輕拍她後背安撫她,想勸她不要激動,但是一想到這種場合再不激動,什麼時候激動?
顧謹堯微笑,“我也很激動,終於把你娶到手了,娶一送二,三喜臨門。今天你是女主角,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做什麼都可以。”
雲瑾破涕為笑,“你今天好會說。”
顧謹堯如實道:“這句台詞提前準備了很久。”
在司儀主持下,雲瑾拿著早就寫好的稿子,開始講述兩人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愛的過程。
台下人聽得唏噓不已。
再一次相信了愛情。
更加明白愛一個人要主動去爭取,彆顧忌自己性彆女,就不好意思。
否則會錯過。
畢竟真愛極稀有。
很快,有人將雲瑾當年畫的那幅畫送上來。
雲瑾雙手舉著畫,給顧謹堯看,“這就是我十四歲時,初遇你,回來憑印象畫的你的畫像。”
顧謹堯接過畫細看,白色已泛黃的紙上,一個英俊的青年男子躍然紙上。
漆黑眉眼,輪廓堅毅,眼神冷峻。
那時他也不過才二十歲。
滿心滿眼被蘇嫿盛滿,隻想等退役後,回國去娶她。
卻不知,有這麼一個少女,開始了對他的苦苦暗戀。
緣分這東西,真的很奇妙。
顧謹堯笑了笑,對雲瑾說:“畫得很逼真,我很感動。”
雲瑾卻覺得,他沒她想象得那麼感動。
當然,這可能是成熟男人都有的特征,也可能是她過分敏感了。
接下來,顧謹堯和雲瑾互相交換戒指。
戒指是一對的,區彆在於雲瑾的鑲鑽了,顧謹堯的沒鑲鑽。
戴好戒指,雲瑾握住顧謹堯的手,“戒指一戴,除了洗手洗澡,終生不許取下哦。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夫,我是你的妻。我們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生老病死,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這正是顧謹堯想說的,被雲瑾提前說了。
顧謹堯目光深沉,一臉虔誠,“我也是。”
戒指交換完,顧謹堯開始親吻雲瑾。
這個吻吻了很長時間。
長到顧謹堯怕雲瑾缺氧,扶著她的腰,輕輕推開她,低聲道:“晚上回去再吻,吻時間太長對胎兒不好。”
雲瑾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早已淚眼汪汪。
這是幸福的淚水。
人群中,同樣落淚的,有雲瑾的外公外婆、雲太太等人。
除此之外,還有靳帥。
他夾在人群中,遠遠望著台上白衣勝雪,美若天仙的雲瑾,眼圈泛紅,兩滴碩大的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轉。
他永遠記得,十五歲時那年的一次集訓。
他膝蓋受傷了,一瘸一拐地去找隊醫。
一個陽光漂亮的少女,仿佛從天而降,從包裡拿出幾片創可貼,和一瓶雲南白藥噴霧,遞給他,讓他噴一噴,還舉起右手,衝他做了個“加油”的姿勢。
明明是樸實的話語,極簡單的動作。
她卻在他心底紮了根。
後來那幾片創可貼和藥,他沒舍得用,一直放到現在。
哪怕過期了,都沒扔。
這輩子都不會扔。
現在想來,雲瑾隻是樂於助人而已,對每個隊友都那麼熱心腸。
可他卻對她產生了愛情。
一定要幸福!
靳帥在心裡說。
最後看一眼雲瑾,他轉身離開,身形說不出的落拓,形單影隻。
就在三四個月之前,他還一包勁兒地籌謀著,等到今天,他要來搶親,報複顧謹堯,把他們的婚禮毀得一塌糊塗。
可是真到了倆人的婚禮,他卻變了主意。
原來男人成熟,就在一瞬間。
走著走著,忽然瞥到人群中一張熟悉的麵孔。
靳帥眼神驟然一硬。
他加快腳步走到那人麵前,抓起她的手臂,就往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