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燈亮了!
病房內瞬間亮如白晝。
入侵的二人頓時無處遁形。
短暫淩亂後,他們剛要出手反擊。
說時遲那時快!
門忽地打開,潮水般衝進來一群穿著醫生服和護士服的便衣警!
這幫人每人手裡都有槍!
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這二人!
為首的是柯北,柯隊長。
柯北厲聲道:“舉起手來!你們被包圍了!反抗立馬擊斃!”
“立馬擊斃”四個字,太具震懾性了!
被包圍的二人緩緩將雙手舉到頭頂。
麵色雖平靜,內心卻一片慌亂。
“華天壽”單手揭掉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一張英俊堅毅的臉,是顧謹堯。
“女保姆”也將麵具揭下,露出一張英氣卻精致的麵孔,是鹿寧。
兩個來犯再也無法保持麵色平靜,目瞪口呆!
這一老一女臉上戴的人皮麵具,做得太逼真,細節到皺紋和毛孔。
他們五人躲在暗處接連觀察了三天,都沒發現異樣!
警方人員迅速上前將二人製住。
負責處理監控和電閘的,也被捉住,帶過來。
抱走小顧胤的人,則被等在樓下的便衣抓上來。
他抱走的“小顧胤”,哪是小顧胤?
是一個和小顧胤做得一模一樣的仿真人偶。
為了逼真,身上溫度還做了恒溫處理。
緊接著走進來一個俊男和一個美女。
男的是秦野。
女的是蘇嫿。
蘇嫿看看顧謹堯,再看看鹿寧,心想,她現學現賣的易容術還是可以的,雖然和易容高手不能比,但是應付這些人,足夠了。
當然,顧謹堯和鹿寧的演技也是一頂一的好。
一個三十歲演八十多歲的老頭,一個二十來歲演四五十歲的保姆。
無論眼神還是動作,都演得以假亂真。
秦野快步上前,拉起鹿寧的手,“有沒有受傷?”
鹿寧微微一笑,“沒有,事情辦得很順利。”
秦野手覆到她的右手臂上,默默按摩起來。
是多日以來養成的條件性反射,一摸到她的手臂,就忍不住想按,不按心裡難受。
蘇嫿視線在五個犯人臉上一一劃過,沒看到顧凜,有點失望。
柯北察覺她的心思,安慰道:“能活捉他們的手下,已經很不錯了,等會兒帶回局裡好好審審。”
蘇嫿微微頷首,“有事打電話,我一定竭儘所能。”
柯北揚唇,“聽說你能速畫,易容術也足以以假亂真,以後少不了要麻煩你,到時彆嫌我們煩。”
蘇嫿莞爾,“不會,顧家的事也沒少麻煩你們,大家互相幫助。”
“那不一樣,我們是本職工作,你是義務勞動。”
蘇嫿笑,“年底記得給我送麵錦旗就好了。”
“一定!”
柯北和隊友將五個嫌犯連夜帶回警局審問。
人走後,蘇嫿衝病房內的暗門方向喊:“外公,你們出來吧,人都走了。”
暗門從裡麵推開。
保姆抱著小顧胤從暗室裡出來。
華天壽跟在後麵。
這是醫院為了布局活捉顧凜,刻意安排的病房。
小顧胤像是知道點什麼似的,忽然衝門口方向喊道:“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他掙紮著要下去,眼淚汪在眼圈裡。
保姆用力抱緊他,不讓他下去。
華天壽把頭彆過去,悄悄抹了下眼角。
蘇嫿放柔聲音對小顧胤說:“你爸爸沒來,我們會找到你爸爸的……”
蘇嫿說不下去了。
怎麼安慰都不對。
她硬下心腸,不再說什麼。
三天後,下午。
蘇嫿忽然接到柯北的電話。
簡單寒暄兩句。
柯北開口道:“現在辦案,規定不讓對犯人嚴刑逼供。通常我們是拿一個特製的大燈,對準他們的臉,不讓睡覺。一般人撐不到一天一夜,就招了。意誌力強點的,要兩天兩夜,可這幫人撐了三天三夜,也沒招,骨頭挺硬。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對付他們?當然,前提是手段要合法,最難的就是這個。”
蘇嫿想了想,“癢癢粉可以嗎?”
柯北好奇,“什麼是癢癢粉?”
“‘癢癢粉’是我自己取的名字。用漆樹汁、桃毛、柳絮、獼猴桃絨、毛豆絨和其他成分配製成的,抹到皮膚上奇癢無比。他們會不停地撓癢處,撓得出血,骨頭再硬的人也受不了。”
“行,我現在派人去取。具體怎麼操作,我們再開會研究,實在不行,就向上級申請,畢竟是特殊案件,需要特殊對待。”
“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
“太感謝了。”
掛掉電話後,蘇嫿當即去了鳳起潮鳴,取出早前配製的癢癢粉和解藥,讓司機去警局,送給柯北。
次日下午。
被抓的五個人均癢得受不了,把皮膚抓得鮮血淋漓,有的連骨頭都抓得露出來了。
想自殺,奈何警方盯得緊,自殺不成。
極度痛苦之下,五人全招了。
是分開審訊的,五人招出的地址一致,在東南亞一個國家。
柯北當即帶著一幫人馬,連同監獄長等人,馬不停蹄地飛往國外,去抓藺鷙和顧凜……
籌謀許久,終於看到點希望。
這激動人心的時刻,蘇嫿和顧北弦想好好慶祝一下。
正商量著該怎麼慶祝。
顧北弦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顧傲霆打來的,“愛子,帶上蘇嫿和我的愛孫,來我們家吃飯,慶祝南音回娘家。”
顧北弦鬱悶,“南音不是隔三差五就回娘家嗎?有什麼好慶祝的,又不是嫁進宮裡的皇後回家省親。”
“讓你來就來,哪那麼多廢話!”顧傲霆掛了電話。
顧北弦垂眸掃一眼手機,心想,這老顧,脾氣是越來越壞了。
還是之前蜷著的時候可愛。
三人換了身衣服,乘車來到顧府。
一桌子山珍海味早已經擺在豪華長桌上。
顧傲霆和秦姝坐在上座。
顧南音夾在他倆中間。
顧傲霆不停地拿筷子給顧南音夾菜。
他左一聲“愛女”右一聲“小南音”,嘴裡不停地說:“快吃,快吃,多吃點。”
這彆彆扭扭的稱呼和一反常態的熱情,讓顧南音很不自在,“老爹,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顧傲霆微垂眼皮,悶悶道:“沒有。”
“你肯定是有事瞞著我。以前都是小逸風坐在你倆中間的,今天非拉我坐,還喊我‘愛女’,您老肉麻不?”
顧傲霆夾起一塊龍蝦肉,放到她麵前的盤子裡,“吃你的,彆胡思亂想。”
顧南音眼珠咕嚕咕嚕轉了好幾圈,“難不成我不是你倆親生的?我親生父母要來接我了?這是最後的晚餐,所以你拚命對我好?”
顧傲霆伸手推了她的頭一下,嫌棄地說:“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許侮辱你媽。再胡亂說話,我可要打你了。”
顧南音立馬抱抱秦姝,“媽,我開玩笑的,主要是我老爹今天太肉麻了,肉麻得反常。”
秦姝笑道:“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私底下他更肉麻。”
顧南音意味深長地瞅著顧傲霆,“喲,顧肉麻,真看不出來哇,你還深藏不露。”
眾人皆笑出聲。
顧北弦開口道:“小顧胤查出白血病,可能是遺傳了華家的基因。老顧怕你和墨沉以後生的孩子,也會遺傳到這個毛病,覺得當年沒替你把好關,愧疚,想拚命彌補你。”
“原來如此,我就說呢。”
顧南音伸手拍拍顧傲霆的肩膀,“老爹,你放心,你閨女天生貴命,可逢凶化吉,你就彆擔心我啦。”
顧傲霆垂著眼睫,悶頭吃菜,不吭聲。
顧北弦想把警方去抓顧凜的消息告訴大家。
話到嘴邊,又顧及顧傲霆的感受,咽了下去。
吃罷飯後。
顧北弦把秦姝叫進茶室,“我懷疑顧凜不是老顧親生的。也不知老顧在彆扭什麼,小顧胤的樣本都取好了,卻遲遲不去做,再不做就過期了。你勸勸他,不管是不是親生的,確認一下比較穩妥。”
秦姝眼神微微亮了亮,“這事交給我吧。”
出了茶室,秦姝朝坐在客廳的顧傲霆使了個眼色。
接著上樓,去了書房。
顧傲霆乖乖跟上去。
進屋,秦姝伸出手,“拿來。”
顧傲霆不明所以,“夫人,您想要什麼?要我的心,還是肝?”
秦姝紅唇微啟,“樣本。”
顧傲霆神色微微一滯,忽然暴怒,“行啊,這個北弦,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他擼起袖子,轉身就走,“我下去收拾收拾他,成天沒大沒小的!”
秦姝一把抓住他後背的衣服,“拿來,不拿,以後彆想上我的床。死後也不要跟我葬在一起,反正你比我大八歲,你先掛。”
一聽這話,顧傲霆秒慫。
他立馬打開保險櫃,從裡麵取出兩個透明密封袋。
一個裝的是頭發,一個是兒童牙刷。
顧傲霆從頭上拔下來幾根頭發,全部放到秦姝手心裡,悶聲悶氣地說:“給他吧。”
秦姝彎起唇角,“芝麻大點的事,看把你難為的,不就做個dna鑒定嗎?又不讓你上刀山,下火海。”
顧傲霆抬手捂住臉,“你不是男人,你不懂。”
秦姝白了他一眼,轉身下樓。
將三樣東西交給顧北弦。
顧北弦把樣本小心地放進包裡。
臨走前,顧傲霆悄悄叫住顧北弦,“無論鑒定結果怎樣,隻你一人知道就好了。你媽要問,就說我和小顧胤隔著輩,驗不出來。也不要告訴蘇嫿和小逸風,更不要告訴我。”
顧北弦勾唇,“你不好奇?”
顧傲霆垂下眼簾,“不好奇。”
“如果不是,你就可以在我媽麵前耀武揚威了。她天天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就不想翻身農奴把歌唱?”
“現在就挺好,做人不能太膨脹,一膨脹就會炸。”
其實是,萬一顧凜不是他親生,怕秦姝會說他蠢。
像他這樣的成功男人,骨子裡或多或少都會有自負的成分,自尊心也異於常人。
最忌諱的就是被心愛的女人說蠢,更忌諱被戴綠帽子。
這兩樣,是男人的大忌!
隔天中午,顧北弦拿到dna鑒定結果。
果然不是!
小顧胤和顧傲霆半點親緣關係都沒有!
哪怕早有預料,可是看到這個結果,顧北弦還是意外了下。
捏著鑒定報告單又看了一遍,顧北弦想笑,又替父親悲哀。
真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一不小心,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