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
雲瑾躺了好一會兒,意識才漸漸恢複。
整個人仿佛在九霄雲外,輕飄飄的,手臂軟麻麻的,腿也是,又疼又麻又酥。
顧謹堯拿消毒濕巾幫雲瑾清理。
他有點難為情,沒開燈,摸著黑幫她擦。
擦得雲瑾心又癢起來。
她便也拿了濕巾幫他擦,擦著擦著,察覺不對勁,指間滾燙。
顧謹堯握住她的手,“彆,我自己來。”聲音濕得不像話。
雲瑾撲哧笑出聲。
在外麵成熟睿智的男人,在她麵前,偶爾會像個少年一樣,流露出害羞的一麵。
這就是她理想中的男人啊。
雖成熟,卻不世故,偶爾還有一點純真的少年感。
雲瑾穿上褲子,拿起手機,打開手機上帶的手電筒,在薄毯上找起來。
一點點地找,找得十分仔細。
顧謹堯道:“你在找什麼?”
雲瑾邊找邊說:“我在網上查的,說初次沒見血,第二次會有。”
可是她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雲瑾喪氣地捶了下腦門,“為什麼會這樣?”
顧謹堯笑,“真不用在意,那東西並不能證明是不是。我也查過,網上說男人初次會秒,我沒秒,你不也沒懷疑我嗎?”
“對了,你為什麼那麼強?”
“不知道。可能我受過特殊訓練,體質異於常人。也可能上次我們一直說話,分散了注意力,還有可能是我采取了安全措施。”
兩人休息了會兒。
顧謹堯把車子調整好。
開車回到日月灣。
燈一打開。
雲瑾目光在客廳裡環視一圈,視線落到沙發上,又看向餐廳的餐椅、廚房和陽台。
覺得隨處都可當“戰”場。
顧謹堯問:“在看什麼?”
“啊,沒什麼。”雲瑾少有的臉紅了。
顧謹堯意會,笑,“還餓?”
雲瑾連連擺手,“先歇兩天再說,畢竟不是鐵打的。”
顧謹堯笑意加深,能讓她說出“歇兩天”的話,不容易啊。
怕再節外生枝,兩人當晚沒敢蓋同一床被子。
次日,是周六。
一起吃過早餐後,顧謹堯開車送雲瑾回家。
雲瑾俏皮地笑笑,“以前你都是晚上送我回家,現在是早上。”
顧謹堯端著一張英挺俊臉道:“以後就是送你回娘家了。”
這是要結婚的節奏。
雲瑾頓時心潮澎拜,“婚期訂在什麼時候?”
“我爸找人算的日子在今年年底。年底的話,穿婚紗會冷。另一個日子是夏天,穿婚紗方便,要不改在明年夏天?”
雲瑾連忙擺手,“就年底吧。我不怕冷的,以前訓練時,還曾冬泳過。”
顧謹堯無奈,“放心吧,我不是那種輕易變心的人,說好結婚就結婚,不會變卦。”
“那也不行,夜長夢多。”
車子開至雲家。
停好車,顧謹堯從後備箱裡取出幾個禮盒。
和雲瑾一起走進雲家。
一入客廳。
雲瑾腳步停下,臉上的笑容凝固。
沙發上不隻坐著雲闊海,還有兩個客人。
一個是靳帥。
另一個是眉眼和靳帥長得點像的男人。
年紀約在六十歲開外,頭發花白,衣著考究,氣派威嚴,渾身散發一種久居上位滋生出來的傲氣。
靳帥視線在雲瑾臉上停留幾秒。
再挪到顧謹堯臉上時,目光變得敵視。
靳帥雙手抄兜,站起來,抬起下巴衝雲瑾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爸,我們今天是來提親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驚喜嗎?”
雲瑾心說,驚喜你個鬼!
但礙於教養,雲瑾衝靳帥的父親禮貌道:“靳叔叔好。”
靳父扯起唇角應了聲,上上下下把雲瑾打量了一遍,又把顧謹堯打量了一遍,目光探究又挑剔。
一看那眼神,就不像個好相處的人。
雲闊海熱情地招呼顧謹堯坐下,給幾人互相介紹一番。
雲闊海拿起茶壺,給眾人斟茶。
顧謹堯忙接過來,自己斟。
雲闊海看向靳帥的父親,客氣而疏離地說:“靳先生,不是我不同意這門婚事,而是我們家恬恬不同意。那丫頭從小被我們捧在掌心,性格難免驕縱一些。她不同意,我們也沒辦法。再者,你名諱是崇山,家父也叫崇山,這不合適。”
靳崇山皮笑肉不笑,“名字就是個代號,都這年代了,就彆在意了。我們家小帥喜歡你們家大丫頭,說無論什麼代價,都要娶她。條件我們可以談,雲董請隨便開。”
雲闊海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感情講究個兩情相悅,還是讓孩子們自己來吧,我們大人最好不要摻合太多。”
靳崇山端起茶杯,緩緩抿一口茶。
放下茶杯,靳崇山道:“生意做到像我們這麼大,再談感情就有點孩子氣了,我身邊人都是門當戶對,強強聯合。”
雲闊海唇角噙淡笑,“我身邊人恰好相反,再強強聯合,也得有感情基礎。”
一直安靜不語的靳帥,忽然將手中手機扔到茶幾上,開口道:“雲叔叔,我既然來提親,自然是篤定雲恬會答應,不信你讓她下來,親口問問她答不答應?”
雲闊海吩咐傭人去叫人。
過了很久,雲恬才下樓。
一臉的不情願。
來到眾人麵前,雲恬剛要說話。
忽然看到靳帥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雲恬眼神一硬,有片刻慌亂。
她扯動臉上的肌肉,做出個笑模樣,對靳帥說:“訂婚是大事,我們先處處看。萬一處著處著,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的模樣,後悔了,直接分手就行。訂婚的話,還要退禮金,對你我名聲也有影響。”
靳帥目光輕佻落在她臉上,“怎麼會?你聰明漂亮,經商能力強,完全符合我的理想,也符合我爸對兒媳婦的要求。”
“你!”雲恬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謹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雲恬,心中有數了。
雲恬果然有把柄在靳帥手裡。
在看到靳帥手機時,雲恬的眼神開始亂的。
說明把柄,就在靳帥的手機上。
“嗡嗡嗡!”
靳帥手機突然響了。
掃一眼來電顯示,靳帥拿起手機,對眾人說“我接個電話”,起身去了外麵庭院。
兩分鐘後,顧謹堯站起來,對眾人說“失陪一下”,也出去了。
等靳帥接完電話,一回頭。
就看到顧謹堯站在他身後十米開外,頓時嚇了一跳。
靳帥罵了句口頭語,“你什麼時候站在那裡的?怎麼像鬼一樣,連個動靜都沒有?”
顧謹堯幾步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手機。”
靳帥急忙把手機藏到身後,“你要我手機乾什麼?”
話音剛落,靳帥忽覺手腕劇烈一痛。
也沒看到顧謹堯出手,手機就到了他的手上。
靳帥忍痛上前來搶,“快把手機給我!”
“哢嚓哢嚓!”
靳帥頓覺雙手劇痛,手腕脫臼了。
疼得他呲牙咧嘴,眼前金星直冒,帥氣張揚的臉都變形了。
靳帥罵道:“你他媽,你下次動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
顧謹堯淡聲道:“再亂說話,下巴也給你卸了。”
靳帥立馬閉嘴。
顧謹堯拿他手指解開手機密碼,問:“在哪?”
“什麼?”
“你用什麼把柄控製雲恬?”
靳帥不想說,又怕挨揍。
他猶猶豫豫間,顧謹堯已經找到了那幾條信息。
總共有三條可疑信息。
一條是:星星失去光彩,將會被太陽拋棄,你也將得償所願。
一條是:三天後雲瑾訂婚,在京都大酒店頂樓宴會廳。
另一條:雲瑾在加州海中城堡。
查看信息接收時間,第一條是去年雲瑾去紐城參加比賽前。
其他是他和雲瑾訂婚前,去海中城堡過夜前。
顧謹堯心中了然。
截圖保存,發到自己手機上。
又仔細翻了一遍,並未找到“殺人誅心”的信息,那麼,那條短信應該是鹿巍發的了。
顧謹堯把手機扔到靳帥身上,抓起他的手腕,“哢哢”兩聲給他接上了。
靳帥頓時痛叫連連。
顧謹堯轉身回到客廳,目光意味深長地瞅了眼雲恬。
雲恬心虛,急忙垂下眼睫,不吭聲。
顧謹堯對雲闊海道:“雲叔,我有點急事要處理下,晚上再來接雲瑾。”
“好,你去忙。”
雲瑾送顧謹堯出門,“什麼急事?”
顧謹堯道:“慫恿顧凜刺殺你的凶手找到了。”
“不是我姐吧?”
顧謹堯眸色微斂,“你姐前前後後,發了三條。‘殺人誅心’那條,另有其人。你先回家,我去去就回。”
雲瑾幫他整理衣領,叮囑道:“注意安全,不要硬碰硬,仇不仇的,不要緊,你彆出事。”
顧謹堯笑,“放心。”
一個小時後。
顧謹堯開車來到河邊。
下車,遠遠看著鹿巍。
鹿巍把車停好,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剛要拿釣具。
眼前忽然寒光一閃。
“噗通!”
鹿巍手中的釣具掉到了地上。
鋒利的匕首擦著他的手指飛過去了。
鹿巍呼吸一滯,心跳都停下了。
過了好幾分鐘,神智才歸位。
鹿巍扭頭看過去。
隻見顧謹堯邁著一雙長腿走過來,英俊的俊臉陰沉如冰。
鹿巍怒道:“你乾什麼?剛才差點劃傷我的手!”
顧謹堯冷笑,話像從唇齒間一個字一個字鑿出來似的,“殺人誅心,殺人誅心!”
鹿巍麵色微微微一變。
剛要開口,下一秒,鹿巍忽覺脖子驟然一緊,疼痛瞬間痛徹心扉,喉嚨被顧謹堯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