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赫嘯白很是吃了一驚。
萬萬沒想到顧謹堯會這麼絕。
“我不可能去自首的。”赫嘯白扯動臉上的肌肉對他笑了一下,心情太複雜,那個笑扭曲成一個描述不出的表情,“自首會讓我顏麵掃地,會讓我失去所有。我好不容易擁有現在的一切,名譽、地位、財富,這一切,以後都將是你的。自首的話,百害而無一利。”
顧謹堯笑容冷峻,“我不稀罕,除了自首,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他輸入指紋,打開門。
砰的一聲,把門摔上。
將赫嘯白關在門外。
赫嘯白站在原地待了很久,失望地離開。
朱赤和保鏢早就在電梯門口等著他。
走進電梯,赫嘯白捂唇咳嗽。
朱赤打開手裡的保溫杯,倒了杯水,遞給他,“赫董,要不來硬的吧,直接把顧公子帶走。”
赫嘯白接過杯子抿了口茶,淡淡道:“如果他是個窮小子,生活艱辛,帶回去養尊處優或許可以,可他不是。”
朱赤默了默,“恕屬下直言,顧公子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您都屈尊降貴來求他了,他還不給麵子。”
赫嘯白眼帶一絲愧疚,“是我對不起他在先,他這樣反應,也在我的預料之中。”
“要不要做個親子鑒定確認一下?萬一認錯人,浪費時間。”
赫嘯白極輕地搖頭,“不用,就是他,錯不了。”
“這麼大的事,我覺得還是慎重點比較好。”
赫嘯白抬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他性格太強硬,不會配合的。偷偷做,被他知道了,事情會更棘手。”
朱赤為他鳴不平,“您就是太慣著他了,他才把譜擺得這麼高。在我們國家,隻有彆人求您的份。要不是少爺去世了,您何苦受這個氣?”
赫嘯白輕歎一聲,劍眉緊鎖。
一行人穿過花園小徑,朝大門口走去。
遠遠看到雲瑾抱著一束花,由遠及近而來。
朱赤道:“那不是顧公子的女朋友嗎?要不要讓她去勸勸他?”
赫嘯白若有所思,“先緩兩天再說吧,逼急了,那小子會反。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回老家看看。”
“好的,赫董。”
幾人刻意避開雲瑾,繞路而行。
雲瑾抱著花,來到顧謹堯的家。
進門,把花放下。
雲瑾問:“昨晚打你手機,怎麼打不通?”
顧謹堯眼睫微動,“昨晚在顧北弦家睡的,手機可能沒電了。”
雲瑾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沒什麼變化,問:“你去他家做什麼?”
“沒什麼。”
雲瑾走到他麵前,溫柔地抱抱他,鼻尖嗅到他衣服上有一絲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顧謹堯手指輕輕扶住她的肩頭,“昨晚喝了點,沒事。”
雲瑾盯住他的眼睛,“你好像有心事。”
顧謹堯勾勾唇角,“不是什麼大事,我去衝個澡,你坐會兒。”
“好吧。”雲瑾走到沙發前坐下。
顧謹堯幫她倒了杯熱水,又洗了水果給她吃,這才去浴室衝澡。
十分鐘後。
顧謹堯衝完澡出來,身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襯衫長褲,扣子扣到領口。
雲瑾早就習慣了,拿起吹風機,要幫他吹頭發。
顧謹堯伸手去接,“我自己來吧。”
雲瑾笑,把他按到沙發上,“彆什麼事都自己來,有些事讓對方來,會更甜蜜。”
顧謹堯聽話地坐著不動。
雲瑾把吹風機調到中檔,動作溫柔地幫他吹起來,一邊吹,一邊把手指插進他的發絲,輕輕按摩他的頭皮。
仿佛有無數隻小蟲子在發絲間蠕動,癢癢的。
顧謹堯笑道:“你是第一個幫我吹頭發的女人。”
雲瑾一頓,“小時候你媽沒幫你吹過?”
“沒,我是外婆帶大的。”
雲瑾不說話了。
想到他母親言語間的挑剔,想必生活中也是個極不好相處的人。
三十年前,民風保守,那種情況下未婚生子的女人,要頂著無數流言蜚語。
難聽話聽多了,自然會有怨氣。
一個渾身怨氣的女人,很難對孩子溫柔以待。
雲瑾不由得心疼顧謹堯。
幫他把頭發吹乾,雲瑾彎腰親親他的臉頰,“以後我會好好疼你。”
顧謹堯笑了笑,覺得她的話有點幼稚,不過他沒表現出來,隻是摸摸她的頭。
心裡的煩躁,倒是平息了大半。
他一向信奉“多做少說”,如今發現語言也是一門藝術。
短短一句話,就能溫暖人心。
雲瑾把吹風機收起來,隨意的口吻說:“對了,來的路上,我看到秦姝阿姨了。”
“是嗎?她做什麼?”
“她進了一家心理治療中心。怕被人認出來,她戴著墨鏡,打著太陽傘。不過她氣質太特彆,身段又高挑,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顧謹堯微微抿唇。
對心理治療中心並不陌生,因為母親柳忘是那裡的常客。
心裡有結解不開,治了很多年,效果都不太好。
原以為秦姝心理足夠強大,沒想到也要看心理醫生。
雲瑾手指輕輕劃過顧謹堯堅毅的唇,“感覺你心事重重,我是你女朋友,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顧謹堯沉思幾秒,開口,“我生父來找我了。”
“是那天在你辦公室遇到的那個穿一身白衣服的中年男人?”
顧謹堯點點頭。
雲瑾問:“你打算和他相認嗎?”
顧謹堯語氣堅定,“不認,我隻認我繼父。”
雲瑾凝視他的眼睛,“其實你內心還是渴望生父的疼愛,如果一點都不在乎,就不會煩惱。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來治愈。”
顧謹堯覺得雲瑾人小鬼大。
偶爾冒出句話,還挺有道理。
雲瑾細長的身子,趴在他懷裡,依戀地親吻他下頷,笑容清甜,“放心,我會用一生來治愈你。”
顧謹堯笑意深濃,內心卻暖意湧動。
他低下頭親吻她額角,手臂環抱著她纖細的腰肢,“等回頭挑個日子,我們把婚訂了吧。”
雲瑾頓時欣喜,一雙大眼睛放射出細碎的光芒,“真的?”
顧謹堯揚唇,“一年多了,也該訂了。”
“太好了!”雲瑾用力抱緊他。
其實訂不訂婚的,就是個形式,雲瑾不太在意,主要是想合理吃肉。
戀愛談久了,新鮮感容易消失。
總是差著一個環節,且是重要環節,讓她心裡很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