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成梟神色憔悴,麵色慘白,由保鏢攙扶著,踟躕地走過來。
走近了,他睜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赫嘯白,眼裡的驚訝漸漸濃重,“真的是你?”
赫嘯白往上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語氣淡淡,“有事嗎?藺總。”
藺成梟毫不客氣地說:“你不是早就定居新加坡了嗎?突然回國做什麼?”
赫嘯白似笑非笑,“聽說藺家已經瀕臨破產了,居然還有閒心思關注我。有這閒功夫,不如想想辦法,怎麼阻止公司破產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藺成梟非常強勢地命令道:“你現在就回新加坡去,不要再踏入京都半步!”
赫嘯白突然大笑不止。
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笑完,他淡漠地掃一眼苟延殘喘的藺成梟,“藺總,我早就不是三十年前那個任由你拿捏的打工仔了,請你注意點說話語氣,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他聲音不大,語氣也很溫和,但就是透著一股子壓迫感。
讓藺成梟莫名打杵。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藺成梟強硬慣了,哪怕快要破產了,身上的硬氣還未消。
他強撐著挺直腰杆道:“你不就三十年前跑去新加坡,做了當地富商的上門女婿嗎?一個吃軟飯的,有什麼好橫的?我讓你走,你就走,否則彆怪我下手太狠!”
話音剛落。
“啪啪!”
朱赤左右開弓,狠狠甩了藺成梟兩個耳光!
他出手太快,太猝不及防。
藺成梟被打蒙了,整張臉火辣辣的,眼冒金星。
他惱羞成怒,衝手下的保鏢喊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給我打!”
藺家的保鏢聽令,唰地圍住朱赤,紮好馬步,揮起拳頭,做出動手的架式。
朱赤忽然彎腰,一個螳螂腿將其中一個保鏢絆倒!
緊接著揮起一記勾拳,朝另一個保鏢的眼睛打去!
一拳把他的眼睛打得烏青!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保鏢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就朝朱赤衝去。
這時酒店經理帶著保安們呼啦啦地圍過來。
經理客氣道:“尊敬的貴賓,請不要在酒店大堂動手。”
藺成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瞅一眼赫嘯白和身後的保鏢,憤憤地哼一聲,帶人走了。
經理向赫嘯白致以歉意。
赫嘯白不在意地擺擺手。
一行人走進電梯。
朱赤向赫嘯白道歉:“對不起赫董,是我防備不周,走漏了消息。”
赫嘯白單手插兜,“不怪你,藺家有些本事,好在藺老頭瘋了,那老家夥是最陰的。”
朱赤道:“剛才在大廳,除了藺成梟,好像還有人跟蹤我們。”
赫嘯白笑,“是我低估了這幫人,或者低估了我自己。三十年過去了,沒想到我還是這麼受人矚目。”
“我推測,跟蹤我們的多半是顧謹堯顧公子的人。”
赫嘯白極淺地扯一下唇角,“這小子,警惕心太強了。”
朱赤說:“聽說他年輕時吃了不少苦頭,為了躲避追殺,出國。為了練就生存本領,進了異能隊,受了很多磨練。這樣的人,不機警也沒辦法。”
赫嘯白眼神黯然,輕輕歎口氣,“苦了那小子了。”
同一時間。
顧謹堯接到手下的電話,“少董,我悄悄開車跟著赫嘯白的車,來到他下榻的酒店。看到他和藺成梟交談,兩人認識,沒談幾句,手下人就大打出手,鬨得不歡而散。”
“知道了,這幾天你暗中跟緊赫嘯白,小心點,彆被他發現了。”
“遵命,少董。”
掛電話後,顧謹堯找到顧北弦的號碼,撥過去,“赫嘯白這個人,你認識嗎?”
顧北弦思索一瞬,“不認識,有事?”
“很莫名其妙的一個人,先是派私家偵探跟蹤我,又派手下人來試探我。今天突然找上門,要給我們拍賣行注資。他和藺成梟也認識,不過兩人好像鬨僵了。”
“老顧應該認識,我去問問他。”
顧北弦放下手機,把桌上的文件收起來。
起身去了顧傲霆的辦公室。
顧傲霆還在休養期間。
不過他閒不住,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辦公。
顧北弦倒了杯熱水,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身體怎麼樣?”
顧傲霆捏著手中文件,頭也不抬,“一工作,身體就有勁兒了。我天生就是勞碌命,讓我躺在家裡享清福,我能難受死,一來辦公室,神清氣爽。”
“赫嘯白你認識嗎?”
顧傲霆猛地抬起頭,“誰?”
“赫嘯白。”
顧傲霆眼裡閃過一抹微詫,“你問這人做什麼?”
“這人是好,還是壞?最近纏上阿堯了,和藺成梟也認識。”
顧傲霆緩緩垂下眼皮,“這人三十年前曾是我的助理,長得一表人才,工作能力也強,對我忠心耿耿。出了柳忘那事後,他和司機等人辭職了。聽說後來去了國外,給一個富商當了上門女婿。這些年,用了那麼多助理,最難忘的,還是他,機靈貼心,人也很聰明,能想我所想,急我所急。”
“既然那麼喜歡,當時為什麼要放他走?”
“柳忘那事畢竟是醜事,當時知道的工作人員,全都辭退了。”
顧北弦蹙眉,“時隔三十年,他忽然回來找上阿堯,有沒有覺得其中有古怪?”
顧傲霆點點頭,“是挺古怪。”
“我派助理好好打聽一下。”
“好。”
顧北弦撥給助理,報了赫嘯白的名字,讓他儘一切可能地去打探消息,打探外人不知道的那種,尤其是家事、隱私。
隔幾日,傍晚。
助理進來彙報,“顧總,費了些功夫,終於打聽到了。”
顧北弦薄唇微啟,“說。”
“赫嘯白的獨子今年年初,和朋友在佛羅裡達州魔鬼洞浮潛時,喪生了。”
顧北弦眉心擰起,“獨子喪生,赫嘯白才五十多歲,年紀不算太大,和太太再生一個就好了,為什麼舍近求遠,跑來京都?”
助理如實道:“赫太太當年生兒子時大出血,切掉了子宮。赫嘯白前幾年騎馬,傷到了生殖係統,不能再育。”
某些答案呼之欲出。
顧北弦抬手,“你出去吧。”
助理轉身離開。
顧北弦拿起座機,撥通顧謹堯的號碼,“恭喜你,可能要多個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