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長腿不停,偏頭問:“是誰要害我?”
鹿寧沒應,抓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往前跑。
這是秦野第一次被女人抓著手跑。
她的手雖然小小軟軟,卻挺有勁。
秦野是個旱了三十年的漢子,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裡,忍不住心猿意馬。
這一分心,倆人就跑出去了百多米遠。
一個腿長,一個腿快,速度不是蓋的。
跑著跑著,秦野恢複冷靜,停下腳步,開口道:“其實大可不必跑,我沒你想象得那麼弱。”
聞言,鹿寧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拉著他的手,急忙鬆開。
緩了一秒。
她環視一圈,見四下無人,說:“對方人多,個個帶著凶器,你不跑,難道等著被砍?勇是好事,但不要有勇無謀。”
“對方多少人?”
鹿寧恢複平靜,“五六個,真要偷襲你,你寡不敵眾。”
秦野問:“你怎麼發現的?”
“我圍著酒店夜跑,看到一輛車在旁邊巷子口停下,從車上下來一群人,腰上彆著刀。我隱蔽起來,聽到有個人打電話,說的正是你的名字。”
秦野的關注點和她不在同一處,“那麼晚了,你還夜跑,不怕出危險?”
鹿寧瞟他一眼,“危險的是你,你得罪什麼人了?”
秦野心知肚明。
這些人,十有八九是顧凜或者藺家人派來的。
為墜海之事報複他。
從他一露麵,顧凜就開始緊張,不停試探,暗中搗鬼,鬼鬼祟祟。
惹人討厭。
不過這些煩心事,秦野不會告訴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人。
他說:“你是女孩子,以後不要一個人夜跑了,危險。”
鹿寧雙手交握,把指關節掰得啪啪響,“一般的小流氓,都不是我的對手。”
“自信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安全。”
鹿寧嗯一聲。
秦野略一沉思,“我們先回去吧。這幫人找不到我,可能會對顧北弦他們下手。”
尤其是顧北弦,如果真是顧凜等人出手。
他的危險係數僅次於他。
兩人迅速返回顧北弦的房間。
門口有保鏢把守。
秦野抬手敲門。
顧北弦穿著睡袍來開門,眼帶倦意,“有事?”
上下打量他一遍,見他沒事,秦野暗暗鬆了口氣,迅速掃一眼室內環境,刻意避開床。
他交待道:“注意關緊窗戶,彆睡太沉,晚上不太平。”
顧北弦微挑眉梢,“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半夜來偷襲我,幸虧鹿寧提醒。”
顧北弦垂眸看向鹿寧,不由得對她產生了幾分好感。
這女人看外表冷冷淡淡,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關鍵時刻對秦野還挺好。
如果秦姝知道了,肯定會開心。
不過八字還沒一撇,顧北弦暫時不打算驚動她,省得空歡喜一場。
秦野抬腕看了看表,“你們繼續睡,我去看看沈鳶。”
“睡不著了,等會兒一起去你房間看看。”
“也好。”
秦野和鹿寧來到沈鳶的房間前。
門口也有個保鏢把守。
敲門後,沈鳶揉著眼睛來開門,不耐煩地說:“哥,大晚上的,你們不睡覺,來敲我門乾嘛?”
秦野掃一眼室內,“有沒有人來害你?”
“害我?”沈鳶哈哈大笑,“我窮得叮當響,誰來害我?劫財沒有,劫色的話,我除了臉長得像女的,其他跟男的差不多,劫不劫的沒意思。再說我會跆拳道,不是那麼好劫的。”
鹿寧微微彆過頭。
覺得這女的,挺虎的。
秦野早就習慣了沈鳶的口無遮攔,麵無波瀾。
幸好所有人都沒事。
一行人一起去秦野的房間。
房鎖沒動,應該是走的窗戶。
秦野抬起腳,猛地踹開門。
他迅速打開燈。
眾人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床上被子被亂刀砍得稀巴爛,露出裡麵的內膽,枕頭也被攔腰砍斷!
大家都替秦野暗暗捏著把汗。
這要是他睡熟了,命就沒了,對方行事太凶殘了!
顧北弦麵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他拿起手機,打電話報警。
鹿寧說:“交給我吧,我找人來處理,我們是相關係統的,處理效率會更快一些。”
顧北弦淡嗯一聲,收起手機。
鹿寧一個電話打出去,報了自己的名號。
五分鐘後。
派出所來人了,拉上警戒線,開始采集指紋和腳印。
指紋沒找到,凶犯帶了手套。
腳印采集到了幾枚,要帶回去比對。
除此之外,現場沒留下什麼可疑跡象,看樣子對方是慣犯。
派出所的人走後,蘇嫿向鹿寧道謝:“謝謝你,鹿警官。”
鹿寧極淡一笑,“小事一樁,不必放在心上。”
沈鳶走到鹿寧麵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感謝寧姐,以後我哥就托付給你了!”
鹿寧眉心微擰,覺得這人太自來熟了,大家才認識第一天。
她就說得這麼誇張。
鹿寧不由得細細打量了秦野幾眼。
出來得急,他沒戴帽子,五官全露出來了,高鼻大眼,有棱有角,長得挺英俊的,氣質也很硬。
是她喜歡的類型。
可惜他盜過墓,而她,根紅苗正。
一黑一紅,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鹿寧是個理智的人。
她淡淡一笑,“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彆想多了。”
沈鳶哦了一聲,高漲的情緒降了三分,“女孩子矜持一些很正常,不過這個開頭挺好的。”
她抬手推了秦野一把,“哥,鹿警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好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啊。”
就差直接說讓他以身相許了。
秦野臉上沒什麼表情,耳根又紅了。
三十年來,從沒紅過,今天接連紅了兩次,連他自己都覺得納悶。
眾人紛紛回房。
顧北弦給秦野又開了一間房,特意調了個保鏢過去守著他的窗戶。
秦野垂眸看向鹿寧,“送你回房間。”
“我就住在三樓,上個樓梯一拐彎就到了,不用送。”
“送吧。”
鹿寧極輕一笑,覺得這大個子,挺實誠,不是油嘴滑舌之人。
對他又加了點好感。
鎮上的酒店條件有限,沒電梯,要爬樓梯。
爬樓梯的時候,秦野並不和鹿寧並肩走,而是落在她後麵。
鹿寧走了幾步,回頭,“你怎麼走那麼慢?跑累了?”
秦野嗯一聲,其實是怕她不小心摔下來,萬一摔下來,他好接著她,省得她摔傷。
也是奇怪。
明明她是異能隊出身,身手了得,他卻覺得她弱弱小小,需要保護。
來到鹿寧房門前。
她拿房卡打開門,要進屋。
看著她消失了一半的身影,秦野有點悵然若失,開口道:”今天那一跤,我不是故意的。”
鹿寧不在意的口吻說:“沒事,我們平時訓練,摔得比那還狠。”
“你要是生氣,可以摔回來。”
鹿寧站在門內,掃他一眼,“真不用。”
秦野眉眼深沉,“我欠了你兩次,以後有事說一聲,我會全力報答。”
鹿寧微微一笑,“沒想到你們這些盜墓的,還挺講義氣。”
秦野麵色一沉。
察覺說漏嘴,鹿寧忙道:“我,是誇你講義氣,沒彆的意思。職業不分高低貴賤,犯過錯不可怕,改過自新就是好的。”
秦野微垂眼睫,“你沒說錯,我就是個盜墓的,你睡吧,晚安,記得把門窗關嚴。”
他轉身就走。
回到顧北弦給他安排的房間。
進屋,燈也沒開。
在暗黑裡沉默了許久,他抬起拳頭,用力捶了牆壁一下。
指骨撞到堅硬的牆壁,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