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略一沉思,“我也不喜他。”
顧謹堯同感,“有野心沒什麼,就怕揣著野心裝綿羊。表麵上要和你交朋友,背地裡反咬你一口,兩麵三刀。”
秦野讚同,“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坦坦蕩蕩,就沒那麼討厭。”
顧謹堯偏頭瞥他一眼,“所以我和你能做朋友,和他不能。”
被兩人嫌棄了的顧凜,彎腰鑽進他的法拉利車裡。
把電話撥給藺老爺子,“外公,我按照你說的去做了,請顧謹堯和秦野喝酒,可他倆不給我麵子。”
藺老爺子嗔道:“不識抬舉!”
“是挺不識抬舉的,尤其是顧謹堯,他日若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收拾他。”
藺老爺子警告道:“收斂點吧,小不忍則亂大謀。”
“好,那我回去了?”
“回來吧,以後想辦法和他們走得近點。即使交不成朋友也不要緊,隻要能離間他們和顧北弦的關係就好。”
“好的外公,都聽您的。”
隔日。
蘇嫿收到秦姝派人送來的美容卡。
是京都城頂級美容會所的貴賓年卡。
蘇嫿從小跟著外公蘇文邁一起長大,簡樸慣了,很少去做這類享受類的項目。
上一次去美容院,還是兩年前和沈鳶一起去的。
她打電話向秦姝致謝。
秦姝笑道:“你馬上要辦婚禮了,一周去兩次吧,集中保養一下皮膚。等婚禮當天,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遇到這麼細心又暖心的婆婆。
蘇嫿除了感動就是感動,“謝謝媽。”
“謝什麼,去的時候,帶上你兩個媽。”
“好。”
當天下午,蘇嫿就帶上母親華琴婉去了美容會所。
本來也要帶養母蘇佩蘭一起的,奈何她不肯來,說一躺就是大半天,急死個人。
會所裝修大氣豪華,卻不失溫馨。
走廊裡彌漫著淡淡的熏香味,和似有若無的音樂。
很有格調。
蘇嫿和華琴婉做了麵部護理和全身美白。
差不多折騰了兩三個小時。
做完後,兩人容光煥發,香噴噴地從美容室裡走出來。
蘇嫿讓母親去休息區的沙發上,坐著等一會兒。
她去前台刷卡簽單。
刷完卡,剛拿起筆,蘇嫿忽聽身後傳來一道尖酸的聲音,“喲,這不是蘇嫿嗎?”
那聲音陰陽怪氣的,刺人耳膜。
蘇嫿下意識地擰起眉心。
回頭一看,是華棋柔和烏鎖鎖。
可能日子過得不好,接二連三發生變故,華棋柔瘦了很多,顴骨凹進去,有了刻薄相。
臉上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猛一看,有點母猴子的感覺。
烏鎖鎖也好不到哪裡去。
原本嬌嬌嫩嫩的小臉,失了水分,像一朵快要枯萎的殘花。
身上穿的衣服雖然還是大牌,卻不再是當季的新款,邊角也磨得微微起毛。
想必是二手店裡買的過季大牌。
來這裡做美容,估計也是省吃儉用,才擠出來的錢。
蘇嫿挺想笑。
何必呢,沒錢了,就穿得舒服一點,乾嘛要打腫臉充胖子?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華棋柔和烏錘生了烏鎖鎖,被楚硯儒趕出楚家的事,整個京都城估計都知道了。
這母女倆還在自欺欺人。
蘇嫿問:“有事?”
華棋柔剛要開口。
烏鎖鎖湊過來,瞟一眼蘇嫿做的項目,低低嗔一句,“小人得誌。”
蘇嫿覺得她可能臉又癢了。
有的人就是上趕著挨打,幾天不挨打就難受。
不過蘇嫿今天心情好,懶得和她計較,隻淡淡道:“烏小姐和你未婚夫,什麼時候結婚?”
這話瞬間戳到了烏鎖鎖的痛處!
她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幾乎要跳起來,“要你管?”
蘇嫿莞爾,“風度,烏小姐注意風度,畢竟是金枝玉葉的千金大小姐,顧家未來的長孫媳婦,彆被人看了笑話。”
烏鎖鎖氣得心都在滴血。
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嫿出了氣,簽好單,轉身去找華琴婉。
她拉著她的手,一起朝電梯走去。
服務人員幫忙按了電梯。
蘇嫿和華琴婉抬腳剛要進去。
烏鎖鎖拉著華棋柔的手,猛地擠進來。
蘇嫿把母親往自己身後推了推,護著她,迎上華棋柔,“你們不是來做護理的嗎?怎麼不做了?”
華棋柔沒吭聲。
卡裡的錢連次護理都不夠了,還做個毛線?
續卡的話,她又沒那麼多錢。
烏鎖鎖氣哼哼道:“要你管!”
蘇嫿微微一笑。
之前烏鎖鎖還是楚鎖鎖時,給人感覺是個嬌蠻的富家千金。
現在退去了光環,就像個沒有教養的太妹似的,刁鑽,刻薄,甚至無理取鬨。
“叮!”
電梯門打開。
一樓到了。
華棋柔拉著烏鎖鎖走出電梯。
蘇嫿小心翼翼地扶著華琴婉走出去。
華棋柔故意放慢腳步,衝華琴婉怪裡怪氣地說:“都是一個爹生的,可是姐姐從小運氣就比我好。同樣是出事,你遇到的是陸硯書,我遇到的就是烏錘,太不公平了!”
華琴婉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太明白她的為人了。
狗一樣難纏。
越理她,她越沒完沒了。
小時候就那樣,現在四十多了,還是那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華琴婉拽拽蘇嫿的手,“我們快點走吧。”
華棋柔以為她怕了,嗤笑道:“姐姐瘋瘋癲癲的,還能把陸硯書降得服服帖帖的,一定有什麼過人的秘訣吧?看在一個爹的份上,能傳我兩招嗎?”
華琴婉忍不住冷笑,“想收住男人的心,至少得先學會做人,你連個人都不是!”
華棋柔眼神閃過一絲陰鷙,“聽說陸硯書的大哥陸翰書,喪偶後至今未娶,姐姐能幫忙牽下線嗎?”
這才是她跟出來的目的。
蘇嫿瞬間被膈應到了。
前天的飯都要吐出來了。
世間怎麼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蘇嫿從包裡摸出一個鏡子,塞到華棋柔手裡,“麻煩華女士照照鏡子,就你這尖酸刻薄的長相,還是安心和烏錘過日子吧,陸翰書真瞧不上你。”
華棋柔快要氣死了。
她手一揚就要把手裡的鏡子扔到蘇嫿臉上。
蘇嫿雲淡風輕一笑,“鏡子上抹了一層屍油,你的手已經沾到了。屍油劇毒,隻要沾到皮膚,就會潰爛,爛到隻剩骨頭。我要是你,就馬上去醫院,晚了,你的手會爛掉。”
聞言,華棋柔臉色大變,急忙去看自己的手。
右手上果然有一層油。
拿到鼻子下聞,味道怪怪的,聞不出是什麼油,反正不好聞。
手開始隱隱作疼。
華棋柔慌了。
烏鎖鎖氣得要來打蘇嫿,“你怎麼成天淨玩陰的?”
被華棋柔一把拉住,“快!快送我去醫院!”
上次被蘇嫿撒了一臉癢癢粉,她嚇怕了,留條後路,萬一去醫院治不好,再來找蘇嫿,不能惹惱她。
母女倆急匆匆地離開,像打了敗仗的散兵遊勇似的。
看著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口的車裡。
華琴婉問蘇嫿:“你從哪裡弄來的屍油?”
“不是屍油,就是甘油裡加了點彆的成份,嚇唬一下她們倆。”
華琴婉笑,摸摸她的頭,“你呀,越來越調皮了。”
蘇嫿笑容燦爛,“因為在媽媽身邊,不用裝成熟,可以做回孩子。”
華琴婉笑著笑著,眼眶潮濕。
轉眼間,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婚前一晚,顧北弦送蘇嫿去陸家。
明天要從娘家發嫁。
一路上,他握著蘇嫿的手,依依不舍,仿佛蘇嫿不是回娘家,是要出國一樣。
明明明天一早,就能見麵了。
可於他來說,一夜不見,如隔三秋。
抵達陸府。
蘇嫿下車。
顧北弦跟著下了車。
蘇嫿朝他擺擺手,“回去吧,早點睡,明天一早還得早起來接親呢。”
顧北弦點點頭。
蘇嫿轉身朝前走。
沒走幾步,腰上多了雙手。
顧北弦握住她柔軟的細腰,“不舍得放你走,怎麼辦?”
蘇嫿無奈,“就分開一晚,明天一早你就來接我了。”
“一晚也不想分開。”
蘇嫿忍不住說:“顧北弦,你夠了,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黏人。”
黏到每次他出差,都要帶著她。
幸好她是自由職業,影響不太大。
要是朝九晚五上班族,還得天天請假嗎?
顧北弦還挺委屈,“我又沒黏彆人,黏自己老婆有錯嗎?”
蘇嫿忍俊不禁,“好好好,你沒錯,再黏一會兒,就回去吧。明天早點來接親不是一樣嗎?”
顧北弦握著她的腰,把她調了個個,捏起她的下巴,就去吻她的嘴。
司機和保鏢急忙轉過身,不敢直視,更不忍直視。
一天天的,被他們倆追著喂狗糧,夠夠的。
“嘩!”
一旁的路燈亮起來,照亮這個吻。
兩個人的姿勢看過去那麼恰到好處,渾然天成。
年輕美好的影子重疊著,旋轉著,落一地纏綿悱惻的剪影。
一個深吻下來,蘇嫿被親得臉頰泛粉,麵熱心跳。
這一幕被出來迎接的華琴婉和陸硯書看到。
兩人對視一笑,笑容裡有很深的餘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