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擾華天壽休息,蘇嫿和顧謹堯很快也離開。
出了門。
蘇嫿對他說:“下次彆這麼做了,會給你樹敵。”
顧謹堯要笑不笑,“我還怕樹敵?對付那種小人,就得直接乾脆,否則她們又要暗搓搓地動歪心思了。”
“師父也是一片好心,想補償我,卻觸犯了那幾個人的利益。”
“你就是不要,她們也不會領你的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隻要比她們優秀,就是有罪。老爺子一世英明,卻識人不清,娶了個兩麵三刀的戲子,誤了三代。”
想到在精神病院瘋瘋癲癲的母親,蘇嫿不勝唏噓。
狄娥是她的繼母。
華琴婉性子溫婉沉靜,淡泊無爭,那麼多年,還不知被狄娥和華棋柔怎麼欺負。
蘇嫿想想就心疼。
兩人要分彆時,蘇嫿從包裡拿出一串鑰匙遞給顧謹堯,“你外婆家宅子很久不住人了,去我外公家住吧,房子打掃得很乾淨,這是鑰匙。”
顧謹堯接過,“好。”
分開後,蘇嫿回到鳳起潮鳴。
一下車,嚇一跳,好家夥,彆墅門口停著一水兒的豪華車隊,車子後備箱打開。
一行人正往下搬東西,一箱一箱的,聲勢浩大。
為首的是顧傲霆的助理。
助理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對蘇嫿說:“少夫人,顧董聽民政局的鄭局長說,您和顧總複婚了。這些聘禮是他讓人送過來的,之前就準備好了,放那裡也是浪費。”
蘇嫿就覺得挺搞笑。
之前顧傲霆百般拆散她和顧北弦。
如今一聽說陸硯書要把名下財產全給她,馬上就變了風向。
果然,在商人眼裡,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不過送上門的財富,蘇嫿沒有不要的道理。
黃金首飾和珠寶什麼的,養母最愛,回頭送給她。
彆墅什麼的,都是硬通貨,放那兒升值也是好的。
蘇嫿向助理道謝,照單全收。
等搬完後,助理給顧傲霆打電話,彙報了一下情況。
顧傲霆讓助理把手機拿給蘇嫿。
蘇嫿接過來。
顧傲霆老氣橫秋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如今婚也複了,聘禮也收了,你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蘇嫿說:“三年後吧。”
顧傲霆命令的口吻,“你這麼年輕,用不著三年,半年後就可以。”
蘇嫿語氣堅硬,“我這麼年輕,三年後也才二十七,不耽誤生孩子。”
“最遲一年,否則夜長夢多?”
蘇嫿眼神一涼,“你什麼意思?”
“我們顧家家大業大,需要多生幾個孩子,擇優選擇繼承人,你彆讓我失望。”
蘇嫿掐了電話。
當晚顧北弦回來。
蘇嫿迎上去,幫他解領帶,“你爸派人來送聘禮了,還催我生孩子。”
顧北弦溫柔地摸摸她消瘦的臉頰,“不要理他,越理他,他越來勁。”
蘇嫿親親他下頷,“攤上這麼個爹,你一定很痛苦吧?”
顧北弦捏起她下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可不是,沒瘋已是命大。”
兩人說說笑笑。
空氣都是甜的。
夜色深濃。
臥室裡一片旖旎。
顧北弦撐在蘇嫿上方,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鼻骨,嘴唇,再到脖子、鎖骨。
薄唇輕柔繾綣地劃過她山巒起伏的曲線。
蘇嫿屏住呼吸,閉上眼睛,享受他的親吻。
這是自捐骨髓後,兩人第一次做水乳交融之事。
顧北弦特彆溫柔,特彆小心,像對待一塊易碎的玉,生怕弄疼她。
可能是許久沒做的原因,蘇嫿的感覺特彆棒,特彆美妙,整個人像在天上騰雲駕霧,靈魂都有些出竅了……
事後。
她埋在他懷裡,“等明年我們就要個孩子吧,不管男孩女孩,小名都叫愛蘇。”
顧北弦輕柔繾綣撫摸她削薄的後背,“不急,你身體重要。”
“那就順其自然。”
“好。”
“後天顧謹堯外婆出殯,我想去送她最後一程。”
顧北弦撫摸她後背的手僵了一瞬,隨即笑道:“後天我有個重要項目要跟,走不開,讓南音陪你去,多帶幾個保鏢。”
“好。”見他這麼痛快地答應,蘇嫿暗暗鬆了口氣。
後天。
一行人來到老家蘇村。
天氣陰冷,倒春寒,風一刮,凍得人起雞皮疙瘩。
蘇嫿穿上厚厚的白色羽絨服,厚厚的棉靴,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凍感冒。
顧南音愛俏,隻著一件薄薄的白色呢子大衣,也不覺得冷。
墓地依舊選在村後的柳樹林裡。
顧謹堯請了村裡專業的殯葬團隊。
因為沒有多少親戚,老太太又一直在國外生活,一切從簡。
葬禮結束後,一行人返回村裡。
顧謹堯外婆的舊宅已經荒廢,隻布置了靈堂。
這兩天,顧謹堯一直住在蘇嫿外公家。
午後,蘇嫿站在院子裡,盯著外公種的梨樹出神,腦海裡浮現出幼時種種,跟著他學畫畫,修複古畫。
不知何時,天空開始飄落毛毛細雨,細雨如絲,灑在她的衣服上。
身後一把傘撐過來,替她遮住雨絲。
蘇嫿回頭,看到是顧謹堯,剛要道謝。
顧南音舉著一把傘噌地擠過來,插在兩人中間,硬生生地把顧謹堯的傘擠開,“嫂子,打我的傘,我的傘香。”
蘇嫿哭笑不得。
顧南音摟著蘇嫿,一臉敵意地瞅著顧謹堯,仿佛在看敵人。
蘇嫿拍拍她的小臉,“彆想太多。”
顧南音聲音脆脆地說:“你是我嫂子,是我的,誰也彆想搶。”
蘇嫿撲哧笑出聲,“沒人跟你搶啊。”
顧南音心直口快,“你和我哥好不容易複婚了,可不能再離婚了。”
顧謹堯眼神暗了暗,看向彆處,神情說不出的落寞,卻又替蘇嫿開心。
她幸福,他欣慰。
晚上一起吃晚飯。
柳嫂燒了一些家常小菜。
顧謹堯端起一盤酸辣土豆絲,放到蘇嫿麵前,這是她小時候最愛吃的。
蘇嫿拿起筷子剛要夾。
顧南音抄起盤子放回原處。
眾人愕然。
顧南音又端起來,重新放到蘇嫿麵前,甜甜地說:“嫂子,你嘗嘗這土豆絲,我特意給你端的。”
蘇嫿忍俊不禁,啼笑皆非。
這小姑子,簡直就是加強版的顧北弦啊,又霸道,又傲嬌。
但是相同的動作,由她做出來,就特彆可愛。
吃完晚飯後,門外傳來車軲轆壓在水泥路上的聲音。
不隻一輛車。
蘇嫿猜著是顧北弦來了,推了椅子,走出去。
顧南音搶先一步出去。
來到大門外,車門打開。
從車上走下來一道頎長英挺的身影,男人眉眼英俊,一身貴氣。
果然是顧北弦。
蘇嫿彎起眉眼,剛要衝他打招呼。
顧南音已經衝到他身邊,邀功似的說:“你可算是來了,今天可把我累死了,你得好好報答我。”
顧北弦垂眸看她,眉眼淡淡,“怎麼報答?”
顧南音聳聳肩,眯起大眼睛,慧黠一笑,“叫嫂子!今天你必須得叫,不叫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