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痛於割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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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顧傲霆才恢複到正常狀態。

他邁著沉重的雙腿,離開蘇嫿的住處。

司機看他出來,急忙把車開過來,拉開車門,恭迎他上車。

顧傲霆抬起一隻腳,剛要往車上跨,忽然想到什麼,問司機:“你剛才離開過這車嗎?”

司機一愣,忙陪著笑說:“離開過幾分鐘,去附近超市買了包煙。”

顧傲霆臉色一沉,抬起的那隻腳迅速收回來。

怕蘇嫿往他車子油箱裡,加硝化甘油,也就是炸藥。

她剛才那架勢,簡直要和他拚命。

越像他這樣的,越惜命。

顧傲霆思索一下,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這輩子第一次坐出租車。

坐在狹小的車座上,很不舒服,車子裡還有股怪味,開窗都不管用。

回到公司,顧傲霆馬上讓助理,找人把辦公室的門鎖換了,還在整間辦公室裡裝了隱形監控。

生怕蘇嫿悄悄摸過來,往他屋裡放炸藥。

車子更是讓司機開去4s店,重新排查一下,看有沒有危險。

其實這種時候,蘇嫿壓根就沒心思動他的車。

一顆心全撲在她養母蘇佩蘭身上。

她急匆匆地趕到機場,買好票,坐在候機大廳裡等著登機。

幾個保鏢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她。

她現在情緒異常激動,像顆炸彈,一點就炸。

等顧北弦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蘇嫿單薄瘦削的身影,坐在候機大廳的座椅上,手裡死死捏著手機,神情呆滯,眼圈泛紅。

很擔心,很難過的樣子。

顧北弦看得心裡一沉,不由得加快腳步,朝她走過去。

走到跟前。

他調柔聲音說:“我安排了私人飛機,三個小時後起飛,你把機票退了吧。”

蘇嫿猛地抬頭,睜圓眼睛看著他,很抗拒的表情,說:“不用!”

顧北弦眸色微微一變,“為什麼?”

“那飛機是你們公司的,顧傲霆也坐過,惡心!”

“他是他,我是我,彆太擔心,嶽母一定會沒事的。”顧北弦俯身在她身邊坐下,抬起手臂想要抱抱她,安慰安慰她。

蘇嫿觸電似的噌地站起來,身體微微後仰,很抵觸的樣子,“你不要碰我!”

顧北弦伸出去的手,抱了個空,“蘇嫿,你冷靜點。”

蘇嫿細細瘦瘦,站在那裡,薄緊唇,壓抑著情緒。

許久,她才出聲:“當初跟你離婚,就是怕我媽出事。都怪我太自私,沉迷於男女情愛,僥幸地以為,配上保鏢,她就不會有事了。我媽她收留了我,把我養大,因為我的自私,連累她被害。”

她越想越自責,忽然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都怪我!都怪我!”

這一巴掌打得極重。

她白皙的秀臉,瞬間就發紅了,落了清晰的五道指印,漸漸腫起來。

打在她臉上,疼在顧北弦心裡。

他長腿一邁,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傻不傻?打臉不疼嗎?要怪就怪我,是我一直糾纏你,想撒氣就打我吧。”

他抓著她手腕,往自己臉上招呼。

蘇嫿用力抽出手,往後退了幾大步,離他遠遠的,用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涼涼地看著他,“你走吧,以後離我遠點。”

冷冰冰的話,聽在顧北弦耳朵裡,遠比當眾挨耳光還難受。

顧北弦身形一滯,情緒浮現眼底。

他壓抑著情緒說:“事情還未查清楚,不一定是我爸做的。他那人雖然缺點一大堆,卻沒壞到殺人越貨的地步。”

蘇嫿情緒忽然變得激烈起來,“就是他!他幾次三番地拿我媽的安全,來威脅我!知道我不是我爸親生的,他態度立馬來了個180度的轉變!為了讓我離開你,他還要用那十個億,以敲詐罪的名義,送我去坐牢!那十個億,等我有空了,就去銀行轉給你。”

她語調漸漸變低,哀求道:“不要再糾纏我了好不好?我媽隻有一條命,我也隻有一條命,我們都怕死。”

顧北弦沉默了。

目光漆黑,沉沉地望著她。

他上前幾步,把她按進懷裡,緊緊抱住,愧疚地親吻她發絲,“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會派人去查。如果查出真是我爸找人做的,我絕對不會姑息養奸。”

蘇嫿沒說什麼,隻是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著。

片刻縱容,是因為彼此都清楚,這有可能是有生之年兩人最後一次擁抱了。

心裡還是依戀的,身體也是。

明明相愛,卻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分開。

於當事人來說,痛於割肉。

兩人抱了很長很長時間才鬆開。

蘇嫿偏頭瞅一眼遠處的那幾個保鏢,對顧北弦說:“把你的保鏢都撤了吧。”

“撤了你會有危險。”

蘇嫿神色平靜,“不,所有的危險都是你帶來的。沒嫁給你之前,我一直獨來獨往,從來沒遇到過任何危險,從來都沒有。”

顧北弦心臟刺疼。

兩個小時後,蘇嫿孤身一人坐上飛機。

顧北弦和保鏢們隨後上了私人飛機,追去加州。

十幾個小時後。

蘇嫿抵達加州。

下飛機,上了顧謹堯的車,前往醫院。

蘇佩蘭還在icu搶救,一直昏迷不醒。

是的,已經搶救了十幾個小時了,人還沒脫離危險。

蘇嫿站在醫院走廊裡,頹然地盯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

看到母親平躺在床上,一頭長發被剃光了,包著紗布,臉上罩著呼吸機,身上貼滿儀器,雙眼緊閉。

蘇嫿臉色蒼白,心揪成一團,右手緊緊抓著手機。

顧謹堯見她神情繃緊,近乎崩潰,安慰道:“彆太擔心了,佩蘭阿姨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蘇嫿嘴唇細微顫抖。

怎麼會沒事呢。

真要沒事,早就搶救過來了,昏迷時間越長,搶救難度係數越大。

蘇嫿聲音沙啞問:“報警了嗎?”

“報了。”

“警方怎麼說?案子好破嗎?”

顧謹堯眉心微擰,“船下沒監控,因為是在水中,凶手作案痕跡被水衝得很乾淨。保鏢跳下去救佩蘭阿姨時,兩個凶手趁機逃了。對方考慮得這麼周密,顯然是老手,且早有預謀,破案難度不小。”

蘇嫿聽得頭疼,“顧傲霆犯罪意圖最大,能抓來審問嗎?”

顧謹堯搖搖頭,“不能,這邊法律遵循“疑罪從無”的原則,即使懷疑一個人有罪,警方找不到確鑿證據,也會推定其無罪。”

蘇嫿心都灰了,“就讓凶手繼續逍遙法外?”

顧謹堯隻好安慰她:“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假以時日,警方一定會把凶手抓到的。”

蘇嫿靠在牆上,不想說話。

顧謹堯看著她蒼白疲倦的小臉,“這裡交給我吧,你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了,去我家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來。”

蘇嫿極緩地搖頭,“我不累,我要等我媽醒過來。”

“醫生說情況不太樂觀,你就這麼乾等,會累垮。”

短短一句話,比炸雷還刺耳。

蘇嫿痛苦地捂住臉,頭垂得低低的,細瘦的身子,因為過度難過和自責,極輕地顫抖。

顧謹堯看得心疼,輕輕拍拍她後背,“蘇嫿,你堅強點。”

走廊另一端,立著一抹高挑頎長的身影,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男人皮膚冷白,五官英挺,眉眼間雖帶倦意,卻難掩矜貴。

正是乘坐私人飛機趕過來的顧北弦。

他表情清冷,遠遠地望著兩人,修長手指漸漸屈起,握緊。

蘇嫿所有心思都在母親身上,自然注意不到他。

顧謹堯的心思全在蘇嫿身上,也沒看到他。

安撫了蘇嫿好一會兒,她終於稍微平靜些了,顧謹堯讓手下看著她。

他去補交費用。

來到交費處,工作人員卻告知,有人已經預交了五百萬的醫療費。

顧謹堯聽工作人員對男人的外貌描述,心中明了。

那人是顧北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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