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蘇嫿護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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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堯被醫護人員抬進救護車。

車門一關上,他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

醫生麻利地幫他簡單處理傷口。

顧謹堯閉上眼睛,眉頭擰成個疙瘩,手捂肋下位置,痛苦之色難以掩飾。

剛才是強撐著一口氣,站得筆直,怕蘇嫿擔心,也不想在她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

男人都喜歡在愛的人麵前,維持剛強、完美的形象。

身上多處肌肉挫傷,因為在海上漂流了好幾天,缺醫少藥,有的地方已經感染化膿了。

肋骨骨折,內裡傷口出血,感染。

雖然千瘡百孔,好在終於活下來了。

他是目前為止,這批飛機失事的人中,唯一生還的。

在無邊的大海上連日漂浮,被疼痛、饑餓、恐懼、危險和孤獨包圍,很容易喪失求生意誌。

可是一想到蘇嫿,顧謹堯又重燃活下去的欲望。

就像十三年前,被大火灼傷,肺部被煙熏,奄奄一息時,也是想著蘇嫿,才堅持下去的。

後來一次次地做植皮手術,疼得生不如死。

但是一想到蘇嫿那張梔子花般的小小麵孔,想到她大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的模樣,疼痛也就沒那麼難熬了。

顧謹堯被救護車,一路加急,送進醫院。

用擔架抬進手術室,進行搶救。

等蘇嫿趕到醫院的時候,顧謹堯人已經在手術室裡了。

顧北弦提前派人支付了醫藥費。

蘇嫿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眼神焦急地盯著手術室的門,雙手合十,默默祈禱顧謹堯平安無事。

過了好半天,才想起給該柳忘打個電話。

一著急,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她拿起手機,撥出柳忘的號碼。

“阿姨,阿堯哥已經找到了,被送進醫院進行治療,您不要擔心了。”

手機裡死一般沉寂。

短暫沉寂後,忽然傳來一道尖利的哭聲,又哭又笑,是喜極而泣的那種哭聲。

“我兒子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你沒騙我吧?”柳忘聲音錯亂。

短短十幾個字混著哭聲笑聲,被她說得支離破碎。

“沒騙你,我在醫院,他正在急救室搶救。”

“搶救?他還好嗎?”

“還好,你快過來吧。”

“好好好,我馬上過去,馬上過去。”柳忘吸了吸鼻子,抬手擦掉眼淚。

半個小時後,柳忘趕過來。

眼睛泛著紅血絲,神情憔悴又難掩興奮。

步伐匆匆又飄飄。

一見麵,她抓著蘇嫿的手,抓得她都痛了,“阿堯他,他胳膊腿都在嗎?”

蘇嫿點點頭,“都在,受了些傷,情況應該不算太糟糕。”

柳忘回頭瞅瞅身後的手術室,“那為什麼還要進手術室?”

“可能有內傷,畢竟是飛機失事,又在海上漂流了好幾天。”

“也是,也是。”柳忘重複道。

蘇嫿見她兩腿發顫,扶她坐下,“阿姨,您坐。”

柳忘坐下,抬手抹著眼淚,聲音哽咽,“我兒子真是福大命大,感謝蒼天有眼,感謝天不亡我兒,感謝耶穌基督。”

感謝了一圈,唯獨不感謝真正幫她的人。

蘇嫿忍不住說:“是顧北弦派了搜救隊,接連出動了三十幾班人馬,才找到的。”

雖然國家也出動了搜救隊,派了幾百個人過來打撈,但是海域太大,無邊無際,要搜尋的人又太多。

從飛機上墜落的人,被海浪衝得四散分開。

五天過去了,飛機上一百多名乘客,包括乘務機長,共一百五十餘人,隻找到三十幾具遺體。

如果顧北弦沒派那麼多人和船,很難在幾天內找到顧謹堯。

聽到“顧北弦”三個字,柳忘冷笑,譏誚的語氣,說:“假惺惺做戲罷了。”

蘇嫿本來念著對顧謹堯的情誼,對她挺有親切感的。

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顧北弦存著偏見,甚至出言詆毀。

蘇嫿就很生氣,“阿姨,顧北弦他是有一些缺點,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很拎得清。阿堯哥一出事,他在第一時間派搜救隊去尋找阿堯哥,醫藥費也是他派人支付的,還讓我來守著阿堯哥。我覺得他做得已經夠可以的了。”

柳忘輕輕嗤笑,“那你就跟他好好的,彆來禍害我兒子。”

禍害?

蘇嫿怔住。

覺得柳忘好陌生,好陌生。

甚至有點尖酸,刻薄,不通情理。

再也不是她幼年記憶裡,那個溫柔可親的漂亮阿姨了。

她很想站起來就走,但是忍住了。

等顧謹堯從手術室裡出來,確認安全後,再走吧。

蘇嫿輕聲說:“阿堯哥救過我的命,我感激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禍害他?”

柳忘很淡地冷笑一下,站起來,說:“我去趟衛生間。”

蘇嫿點點頭。

等柳忘從衛生間回來,又換了一副麵孔。

她抓著蘇嫿的手,言辭懇切,笑容可親,說:“小嫿啊,你看阿堯對你念念不忘,他一退役,就回國找你。看在他對你情深意重的份上,你就成全他吧。等他出院,你跟我們一起去美國。你是文物修複師,且小有名氣,移民的話應該很容易。你和你媽一起移民,離開這裡,跟我們一起生活。”

蘇嫿驚呆了。

之前柳忘衝動易怒,是因為顧謹堯生死未卜,情有可原。

可這會兒她陰晴不定,又是怎麼回事?

蘇嫿輕輕把手抽出來,“阿姨,你彆多想,我對阿堯哥就隻有兒時的情誼和恩情,沒有你說的那種感情。”

柳忘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睛裡有戾氣,“我兒子哪裡不如秦姝的兒子了?連你也瞧不起他。”

蘇嫿覺得和柳忘沒法溝通。

以前她覺得顧北弦就夠陰晴不定的了,沒想到柳忘比顧北弦有過之而無不及。

像風一樣,一會兒往東刮,一會兒往西刮。

通俗點講,就是抽風。

她壓了壓情緒說:“我沒有瞧不起阿堯哥,但是恩情和愛情是兩碼事。”

柳忘鼻子哼出一聲冷笑,繃著臉,沒再出聲。

氣氛一時變得僵滯。

蘇嫿坐立難安,站起來說:“阿姨,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柳忘掀了掀眼皮,“隨便吧。”

“好。”

蘇嫿帶著保鏢走出去。

說是買東西,其實是不想和柳忘待一塊兒。

她話裡話外,還有那變幻不定的情緒,讓人很不舒服。

蘇嫿出了醫院大門,在附近找了家乾淨的飯店,和保鏢吃起來,又讓老板幫忙打包了一份飯菜。

不知道柳忘喜歡吃啥,就打包了一份鮑汁撈飯,和一個熱菜,一個涼菜。

吃完她又去附近商場,給顧謹堯買了兩身衣服。

看他和顧北弦身材差不多,就按照顧北弦的尺碼買的。

還給買了襪子和鞋。

因為不知道他鞋子的尺碼,又不想打電話問柳忘,就估摸著把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碼的,全買了。

她真的是把他當哥哥一樣地心疼。

他的救命之恩,她這輩子都還不清。

隻能力所能及地還一點是一點。

等蘇嫿買完,大包小包地拎著,返回醫院時。

看到顧北弦也在,手裡還拎著兩個保溫桶。

蘇嫿一驚,隨即彎起眉眼,笑得小臉都發光了。

她覺得今天的顧北弦,表現得簡直太好太好了,好得都不像凡人了。

真的,他今天活脫脫就像個大聖人。

蘇嫿把手裡拎著的東西,往保鏢手裡一塞,就朝顧北弦走過去,語氣輕快,“你怎麼來了?”

顧北弦眸色溫沉,注視著她,“我在酒店裡開了個視頻會議,剛開完就過來了。讓人煲了湯和營養粥,很清淡,等顧謹堯出來,餓的時候喝。”

蘇嫿感動極了。

他能有這份心,真的太難能可貴了。

和以前相比,天差地彆。

柳忘瞟一眼顧北弦手裡的保溫桶,陰惻惻地說:“彆,你給的湯,我們可無福消受。萬一湯裡有毒,怎麼辦?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蘇嫿聽著刺耳,扭頭懟她:“阿姨,你心裡有氣,就衝我撒,彆總是陰陽怪氣地擠兌顧北弦。要不是他出錢出力出人,阿堯哥說不定還在荒島上,苦苦等待救援。這也是救命之恩,希望你以後對顧北弦說話放尊重點。”

她語氣堅硬,眼神清冷,一點都沒客氣。

柳忘臉色陰沉下來。

顧北弦垂眸看著蘇嫿,眼神裡的愛意呼之欲出。

他的嫿嫿這麼維護他的樣子,著實可愛。

讓人怎能不喜歡?

他瞬間覺得連日來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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