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夜黑風高,顧大公子趁著所有人都入睡後,悄悄爬起來去了顧家祠堂。
那裡有一個暗道,是通往遼州城外的。
但這個暗道很久沒用了,他需要確認一下是否有問題,到時候才好放人進城。
走完整個暗道的時間並不短,雖然它是直線最近的距離,但走到另一邊的儘頭再返回,還是花了一個時辰,累得顧大公子滿頭大汗。
“啊。”返回到祠堂出口時被一個人影嚇了一大跳。
陰暗的光線中一個淡青的纖細身影映入眼眸,咋一看以為是鬨鬼了。
“大哥你喊啥,是我呀?”顧雅從陰影中走出來,咧著嘴笑。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祠堂來做什麼?”顧大公子沒好氣道。
“大哥不也沒睡,我起夜剛好看到你來祠堂,你鑽進暗道乾嘛去了呀,我等你出來等得差點睡著了。”顧雅說著打了個嗬欠。
“彆問那麼多,我就是隨便看看,今晚這事不可對第三個人說,知道嗎?”顧大公子警告。
“爹娘也不能說嗎?為何不可說,我若就是要說呢?”若換作其他人,感覺到顧大公子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肯定會配合他保密。
但顧雅的思維和正常人不一樣,她不知道怕,顧大公子越不讓她說,她越好奇,“大哥是不是有秘密,你該不會想放壞人進城吧?這暗道我記得是通往遼州城外的,大哥想乾壞事?”
顧大公子眼神一沉,壓抑道:“二妹,你糊塗了,快回去睡覺,這條暗道不是通往城外的,是通往沙漠的。”
顧雅探頭探腦想往暗道鑽,嘴裡還在嘀咕:“也不知這暗道有啥好玩的,如果我去報官能不能得到獎賞,其實我不想要獎賞,我想讓宋少爺喜歡我,如果他答應和我好,我就帶他來暗道玩。”
顧大公子眼中閃過殺意,原本過完年就要把二妹送到庵堂去,她肚子裡的孩子到時候也會處理掉。
雖說二妹腦子有疾,但她好歹是嫡女,是他嫡親的妹妹,送她去庵堂了卻餘生也是心疼她,不忍一碗藥灌下去讓她見閻王。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今夜跑來壞他的大事,他謀劃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這個機會,豈能讓一個瘋女人毀了。
“唔……”顧雅的口鼻被捂住,隨後脖子又被繩子勒住。
她拚命掙紮卻是徒勞,雙腿在地上蹬了半刻鐘,最後瞪著雙眼,全身一軟,徹底沒氣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財源匆匆從外麵跑回來,帶了個消息給江一鳴,“大人,小的無意中打聽到一件事,顧家二小姐顧雅昨天夜裡上吊自儘了,一屍兩命。”
江一鳴正在殺雞,聞言停下拔毛的動作,“顧雅自殺,不可能吧,她那種性子怎會想不開?”
財源湊近了些,小聲道:“小的是從一個小販那聽來的,那小販的弟弟在顧家做下人,早上出門買菜時跟他提了一嘴。”
“據說是顧二小姐昨夜裡突然清醒,她覺得懷了野種很丟人,無顏麵對親人,趁著腦子清醒便上吊了,下人發現時身子都僵硬了。”
江一鳴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多缺德啊,連年都不讓她過完。”
聽出來了,大人不信顧雅是自殺,財源定定地看著他,“大人,那您覺得會是誰對顧雅下的手?”
江一鳴淡淡瞥他一眼,“你家大人又不是神仙,沒有證據又沒有親眼看見,如何能知道顧二小姐是怎麼死的?”
“不過大抵是被人先勒死,再掛起來做成上吊的假象,一個快被送去做姑子的人,有什麼值得滅口的?顧家有秘密。”
想了想江一鳴便派人去盯著顧家,當初少爺跟蹤李南星跑進沙漠失蹤那會,他就覺得顧大公子不太對勁,隻是沒有證據證明他有問題。
後來顧家也挺低調,顧大公子也沒有再做可疑的事。
江一鳴便沒再注意他,現在顧雅突然死了,她是顧大公子的親妹妹,總覺得她的死和顧大公子脫不了乾係。
因為顧雅做出了許多敗壞門風之事,所以她的死顧家人並不覺得多悲傷,更不會瞞著,有意無意地傳出去消息,讓外人知道顧雅已經死了。
國喪期間禁止任何娛樂,這個年注定過得沒滋沒味,吃肉喝酒都要避著人,否則就是對先帝不敬,要砍頭的。
還好遼州離京城遠,江一鳴這個代理知府又不會故意刁難人,遼州百姓過年照樣殺雞殺鴨吃豬肉,隻是先前換來的暴竹卻不能放了。
大年初一早上少爺就來拜年,還纏著七姐要壓歲錢,七姐很無語,卻還是給了,不多,隻有一個金花生。
少爺給孩子們發了不少金豆子銀花生,這邊孩子多,江一鳴收養的四個,七姐的三胞胎,加起來七個孩子,讓他破費不少。
“舅舅,放花花,要看。”三胞胎之前聽說了聖上駕崩,但他們並不知道聖上是誰,駕崩代表著什麼,隻覺得死了那麼久了,差不多得了,說好的放煙花該放了吧。
“放不了,這一年都不能放煙花,等明年,明年肯定放。”江一鳴哄三個小外甥。
“明年,多久?”老大歪著頭詢問。
“就是一年後。”江一鳴好笑的回答,他若說一年有365天,小家夥眼下也理解不了時間有多長。
親舅舅經常糊弄他們,還不能抗議,吵狠了他就揍人,於是三個小家夥改去纏少爺。
“宋宋,放花花。”
“城內不能放,過幾天風沒那麼大了,宋舅舅帶你們去沒人的地方悄悄放,不能告訴彆人哦,不然會抓起來挨打。”少爺嚇唬三小隻。
“少爺你彆太慣著他們,要寵壞了。”七姐聽到了一大三小的嘀咕聲,走過來嗔怪了一句。
“男孩子活潑點好,他們還小,貪玩是天性,不愛玩才要擔心呢,多出去轉轉還能鍛煉身體。”少爺歪理一堆,他就喜歡帶著三胞胎出去浪。
眼看著少爺又要偷偷把三胞胎拐出去玩。
江一鳴把人喊住,“最近出門謹慎些,我總覺得有事要發生,身邊多帶些暗衛,對了,年後鹽漠那邊還是你去盯著,我要忙春耕。”
少爺有些不樂意,“我不喜歡挖鹽,沙漠風太大了,把我臉都吹糙了。”
江一鳴覷他一眼,“就去盯幾天,安排好相關工作就可以回來,你不去,那把鐵馬還給我。”
少爺立馬換了個態度,笑道:“去,我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