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兒,你怎麼在這裡!”見到他,皇後先是一喜,喜悅過後便隻有全然的驚訝害怕。
她正要發出尖銳爆鳴,小胖崽就睜著濕漉漉的圓眼,抱著金燦燦的尾巴,無聲地祈求。
皇後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終究是偃旗息鼓。
出了宮門,那麼多百姓瞧著,她還能打道回宮不成?
“想玩,更想祖母~”還會用這種語句了。
幼崽的潛力果然無限,1002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能咬著牙誇他真他爹的牛叉!
皇後聽見笑不見眼,隨手將簪子插回頭上,氣沉丹田抱出小胖崽。
要不是小胖崽的尾巴暗自使力,皇後是如何都抱不動。
不是強壯,也不是虛胖,純肉墩子。
哪家長輩帶出去,都有一堆人圍觀的福氣寶寶。
疼愛歸疼愛,皇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一想到宮中的那尊大佛,她便腦袋疼:“裕兒可有告訴你爹?”
她不過隨口一問。
小胖崽卻拍了拍胸膛,義正言辭道:“窩告訴了!”
“淵兒同意了?”皇後是真的驚訝。
兒子將小胖魚看得比命還重,如今正是動蕩的時候。
前兩日他還說了,可能會有人劍走偏鋒。
約莫著就是這一旬,還特地囑咐她小心些。
若不是自己說和了許久,那孩子也是不讓她出宮的。
她下意識撩開車窗,看了看天上的太陽。
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也不對啊,這不東升西落。
小胖崽聲音還是一樣大,卻垂了長睫,戳著手窩窩:“嗯嗯。”
興許是他從不對祖母說謊,皇後有些半信半疑。
隻是木已成舟,她便一直抱著,好老顧著大胖孫子。
胖寶寶很好帶,裝在箱子裡一個人抱著尾巴都能玩很久。
輦車鋪上了長絨的羊毛毯,皇後看著小胖崽玩得開心,便也彎了彎嘴角。
她是環抱著小胖崽的。
這是保護的姿態。
或許是玩膩了,或許是彆的。
小胖崽閒不住,和祖母說起了話。他如今口齒不清,非必要時是不說話的。
大概是想說的很重要,他記了很久,今天才找到機會問。
“祖母,泥有寧子哇?”
皇後沒有聽懂,她將耳朵湊到小胖崽的臉頰上:“什麼?”
胖寶寶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往她懷裡一鑽:“窩係魚兒,撐魚~祖母,泥係什麼?”
皇後恍然大悟,她仔細想了想,發現閨名恍若隔世一般。
許久許久,不曾有人問過,更不曾有人喚過。
她做了許久的成國公嫡女,又做了很久的皇後,再後來是母親。
閨閣之中,父母喚她“囡囡。”
嫁人之後,旁人喚她三皇妃。
做了皇後,她便隻是“皇後。”
胖寶寶在她懷裡拱了拱,皇後才回過神來,目露追憶,勾唇輕笑:“我叫,韞玉。”
君子之才華,玉韞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小胖崽懵懵懂懂地,又像是本能一般地說:“小韞~”
皇後假意皺了皺眉,說道:“我是長輩,是你的祖母,哪能這麼喚我?”
胖寶寶拉起祖母的手,纖細修長,他想十指相扣,但自己的手太短。
隻能抓住三根手指,認認真真地說道:“父父係小圓、淵。窩係魚兒,你是小韞~”
他實在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他想說,祖母你就是你,不要總是皇後皇後、太後太後地叫。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名字的意思,但真的很好聽。
以後,我就叫你名字好不好?
當然,這有魚兒的一點私心。
祖母是小韞,那小淵是什麼,最低淵,小小淵,臭小淵。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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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含清閣。
皇太子抓著那張滿是水痕的紙,額角青筋直跳。
吳中和傷好了,被他領來這裡陪兒子玩。
好得很,人他帶過來了,兒子沒了!
皇太子氣笑了,指著那張紙,叫吳中和看:“孤該誇他聰明,還是誇他太聰明?”
也就一歲多的奶娃娃,都沒斷奶,還會寫信了。
雖然糊了幾團黑乎乎的墨,但是也能看出來,上麵寫了這個大大的“玩。”
這個還不夠,他又印了個手印,這也不夠。
還壓出了一疊鱗片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