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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莫鳶正在給梁王醫治,看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重度昏迷跟個死人似的,沒好氣道:“一枚回生令反複用,要我救兩次,這樁生意虧大了。”
把梁王送到巫主府來的士兵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巫女一個不高興,把他小命留下了。
莫鳶看梁王本就昏死過去,動作飛快地給他治傷,將蠱蟲放到梁王的傷口裡,任其沒入血肉中。
忽然見,她聽到屋簷下的整排風鈴都響了起來。
“阿知!”莫鳶喊了一聲,“有人夜闖巫主府,去把他們留下來。”
名喚阿知的黑袍人從暗處一躍而出,飛身掠過屋簷,跟沈知安連過數招。
沈知安對這個黑袍人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練過數招之後,沈若錦飛身掠過了過來。
黑袍人的帽簷很大,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沈若錦還是認出了他,“長兄……”
“長兄?”沈知安手上的動作一頓,險些被黑袍人折斷了手腕。
好在沈若錦反應夠快,直接震開了黑袍人的手。
掌風掀開了黑袍人的帽簷,露出了他俊朗的麵容。
“長兄……”
這下沈知安也認出了來人。
上次沈若錦寫信跟他們說,她在梁王府見到了一個跟長兄極為相似的人。
沈知安還覺得是小十過於思念兄長,產生的幻覺。
可現在,他親眼見到了長兄。
沈知安和沈若錦對視了一眼,同時對黑袍人出手,不管長兄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先把人帶回去再說。
黑袍人對上他們其中一個還行,一打二,明顯有些反應不夠快。
就在這時,屋裡忽然傳來摔碎杯盞的動靜。
附近那些守衛和巡邏兵全都被引了過來。
有人發現了沈若錦和沈知安,驚聲道:“屋頂有人!”
守衛爬上屋簷,幫著阿知對付兩人。
越來越多的人往此處聚集。
沈若錦不得不暫時放棄帶走長兄,她對沈知安說:“三哥,人太多了,我們先撤。”
沈知安抓住了黑袍人的手腕想把他打暈,屋裡忽然間傳來一陣金鈴聲。
他瞬間像是被控製了一般,手腳無力、頭痛欲裂。
沈若錦看沈知安鬆開黑袍人的手,險些一頭栽下去,當即飛身掠過去,拉住三哥,帶著他一起掠過屋簷,經過某個屋子時還一腳踩塌了屋瓦,看見梁王躺在榻上,血肉翻開,有個女巫師正在救治他。
是那天夜裡的女巫師。
這人看起來在巫主府地位非凡,想來就是傳聞的巫女。
沈知安蠱毒發作,生不如死,簡直寸步難行。
黑袍人和那些守衛在後麵窮追不舍。
“三哥,我背你走。”
沈若錦蹲下身,將沈知安背到了背上,飛快掠過屋簷,朝遠處躍去。
她跑得極快,繞了南謁王城半圈才把後麵那些人甩開。
回到仙來客棧,沈若錦把三哥放到床榻上,又讓小二打水來,把方巾用熱水浸透,一點點擦去三哥額頭上的冷汗。
沈知安咬緊牙關,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街道上卻傳來了追捕夜闖巫主府之人的嘈雜動靜。
而此時,邊境線上。
秦琅留在軍營裡養傷的同時,也督促各個山寨當家日夜練兵。
他寫了奏折送回京城,要求朝廷調兵來邊境,準備隨時跟南謁人開戰。
八百裡加急送回去的。
京城那邊又八百裡加急給他送回皇帝的旨意,皇帝下旨從北邊調兵,讓鎮北王帶兵前來襄助。
秦琅都氣笑了。
東南西北,四方兵馬,東邊西邊的兵都不調,偏偏要從最遠的北邊調。
還要他老子親自來。
秦琅這傷是養不了一點,連夜起來操練三軍。
連霍飛光都忍不住勸他,“秦小王爺不用這麼拚,該養傷還是要好好養傷。”
秦琅不理他。
說得這麼輕巧。
敢情來的不是你老子。
秦驊原本就是看重秦祁,遠勝於他。
要是知道他在南州聚起這麼多山匪做義軍,卻隻占了個人多,沒能真的操練起來,指不定又要雞蛋裡挑骨頭,說他不如秦祁。
更讓秦小王爺心塞的是,夫人臨走前,說好了天天都會給他寫信。
然而沈若錦走了三四天,彆說書信,就是一句口信都沒有。
隻有隱衛往回送消息,報夫人今日到哪了。
自打沈若錦進了南謁王城之後,隱衛說沈家兄妹在仙來客棧落腳之後,就再也沒了下人。
秦琅生怕夫人出了什麼,是吃不下、也睡不著。
連帶著苦了那些山匪弟兄,秦琅不睡,他們也沒得睡。
連魯三金都忍不住抱怨:“這哪裡是練兵,這分明是熬鷹!”
但人家狀元郎、出身尊貴至極的秦小王爺都沒喊累。
他們也沒臉說累。
隻能咬牙硬撐著。
喬夏天天在馬廄裡打轉,把那些戰馬都養得膘肥體壯的。
林修齊照顧完堂弟,照顧表弟,還不忘跟裴璟等人打交道。
裴縣令夫婦在天合縣和邊境線之間來回跑,慕雲薇每天都在想法設法睡覺、做預知夢。
可越是逼自己睡,越是睡不著,即便睡著了也是一夜無夢。
喬夏跟慕雲薇打交道的機會多了起來,她不喜歡慕雲薇,也不怎麼跟她說話。
林修齊跟裴璟倒是說得挺多的,主要是裴縣令說願意拿出天合縣一半的糧草支援前線。
有錢就是爺,有糧草願意拿出來,那就是朋友。
林公子在與人相交這件事上,十分靈活多變,不管喬夏說他什麼,他都照單全收。
糧食不怕多。
誰會跟錢過不去?
這天半夜,秦琅還在那盯著義軍夜練。
林修齊親自端了湯藥過去給秦小王爺,“二郎,歇歇吧,趕緊把藥喝了。”
秦琅端起藥碗一飲而儘,繼續操練義軍。
林修齊知道自己說話不管用,直接就拿沈若錦說事,“弟妹要是知道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秦琅瞥了他一眼,“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
“魯三金會說啊。”林修齊道:“你知道的,魯三金話多,又經常跟在弟妹身邊。”
秦琅看著南謁王城的方向,眸色如墨,也不知道沈若錦那邊怎麼樣了。
他今夜格外的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