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真的要相信她說的嗎?”伏黑惠走過來,皺起眉頭。
在他看來,突然出現、身份不明、立場未知的芙莉蓮,是無法判定敵友的危險家夥。
尤其是對方還提出了格外具有誘惑力的提議。
“連五條老師都沒有想到解決虎杖體內宿儺的辦法,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伏黑惠看向她,“我不認為是保險的做法。”
“然後就等著緩刑結束上死刑台?”釘崎野薔薇雙手叉腰,“至少可以試試吧,萬一能成功呢?”
“如果失敗的話,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釘崎野薔薇說,“而且我覺得我們可以回高專,讓五條老師看著。這樣總歸是更安全了吧?”
“虎杖,你覺得呢?”伏黑惠問。
虎杖悠仁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他並沒有想很複雜的事情:“試一下也可以吧?”
“就這樣死掉的話,就完不成爺爺的遺願了。”他仿佛並沒有在談論自己的死亡一樣,反而是笑了下。
芙莉蓮對他們同伴表現出的謹慎並不在意,對她來說,除掉魔族的優先級並不是最高的。
為了回到自己的世界,她需要完成砍伐樹根的任務,但她收集到的眾多魔法中,並沒有【砍掉樹根的魔法】這一種。
民間魔法種類繁多,和曾經魔族興風作浪的那個時期相比,許多魔法都已經沒落,能夠留存下來的魔法大多都是具有攻擊性、在與魔族的戰鬥中使用頻率比較高的魔法,比如【一般攻擊魔法】、【防禦魔法】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阿賴耶將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送進了她的腦海中。
但就和一個打包好的壓縮文件一樣,不有意讀取的話,芙莉蓮也無法得知裡麵的具體內容。
作為精靈,她有著近乎漫長的生命,因此也習慣了將過去的記憶整理成書本,塞到安放記憶的“書架”上,她很少會去閱讀它們,但偶爾也會碰到觸發記憶的“關鍵詞”,然後想起那些對於她的生命來說轉瞬即逝的瞬間。
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所以在閱讀“壓縮包”的時候,她也是采取的“關鍵詞”觸發的模式。
想到了哪一條,有關哪一條的知識就會自動出現在腦海中。
她現在想到了這個世界的【咒術】。
她想:不知道這個世界存不存在專門為砍斷樹木而生的咒術呢?
普通的樹木的話,用一般攻擊魔法也就可以了,但是世界樹並非是普通的樹,作為代表星球生命力的存在,芙莉蓮實在無法想象用一般攻擊魔法斬斷根係的樣子。
而魔法又極其依靠想象的力量,再脆弱的東西,隻要魔法使無法想象它被傷害的樣子,那即使在厲害的魔法也沒有用。
“我覺得”——這是極其唯心但是又真實存在的規則。
芙莉蓮希望可以在這個世界找到這樣的咒術。
三人終於商量出了結果。
“涉及到靈魂的魔法,需要精細的操作。而且分離出來的靈魂,需要有一個載體作為憑依。”芙莉蓮見他們願意嘗試,於是耐心地開始解釋。
“憑依的載體不能隨意選擇,否則靈魂分離魔法很有可能失敗。”芙莉蓮說,“基於這些原因,我會和你們同行一段時間。”
這是芙莉蓮第一次來到異世界的魔法使學校,不過,在這個世界應該稱呼為咒術師專門學校,她在學習魔法的過程中,從來沒有經曆過係統的學校教育。
畢竟在她學習魔法的年代,人類甚至還沒有開始學習魔法,精靈由於魔王的屠戮行為,留存在世的都所剩無幾,更彆提開設學校了。
在那個時候,學徒製更加常見。
咒術師學校建立在人跡罕至的山林中,而且還覆蓋了能夠混淆視線的結界,一般人是沒有辦法找到的。
隱秘的原則也符合他們做任務時需要落下名為“帳”的臨時結界的要求。
“我和五條老師聯係過了。”虎杖悠仁舉著手機說,“老師說可以的,他相信我們的判斷。另外還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很快就會到。”
伏黑惠抱著手臂站在東京咒術高等專科學校的大匾額前:“現在好了,我們還得在高專結界等五條老師。”
“這個結界”芙莉蓮捏著自己的下巴,站在結界的分界線前,好奇地盯著看。
“這是天元大人設置的結界。”虎杖悠仁說,“不過,天元大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們都沒有見過。”
“聽說是天元大人維持了著一個籠罩著日本全域的結界。”
釘崎野薔薇看見了芙莉蓮將手掌貼在結界壁上的舉動,擺了擺手:“沒用的啦,你不會想著強行闖進去吧。這是必須要經過許可才能夠進入的結界,會隔絕一切未登記的咒力,你是進不去的。”
手掌與結界緊貼的地方,像是水波一樣蕩開一圈圈紋路。
隨著她的觸摸,原本隻是輕柔地向外擴散的波紋逐漸出現了明顯的震蕩,受到她觸摸的結界仿佛被軟化了一樣,變得柔軟而有彈性。
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伏黑惠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他莫名想起了箱根神社任務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細想的細節。
輔助監督應該是在確認神社中的人員都已經疏散乾淨之後才落下的帳,那麼她又是如何出現在神社前的呢?
“你不會是,想要把結界弄破吧?”釘崎野薔薇捏起墨鏡,好奇地盯著在她手下出現異變的結界。日頭太曬了,她鼻尖的墨鏡還是在箱根買的。
比起伏黑惠的擔憂,釘崎表情中看熱鬨的成分更多一點,大抵是這個年紀多多少少有的叛逆心理,所以看到芙莉蓮頗有要一舉把結界弄破的意思,她冒出了一點期待的心思。
芙莉蓮搖了搖頭。
觸及結界的手放了下來,伏黑惠見此剛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見對方往前邁了一步,輕鬆地走入了結界內部。
三人呆立在原地:!
芙莉蓮轉過身看著站在結界外的他們:“不進來麼?”她抬頭看了眼太陽,“很熱哦。”
虎杖悠仁率先打破冰層,首先邁步跟了進去。
“好厲害,你是怎麼做到的?”
虎杖撓了撓頭:“我是說——你是怎麼做到讓自己看上去一點咒力都沒有的?”
雖然是剛入行不久的新人,但他們已經學習了如何觀察人體的咒力,由於是虎杖是半路出家,所以他們三人中,對咒力變化和咒力殘穢的痕跡更為敏感的是伏黑惠。
但哪怕伏黑惠屏氣凝神地觀察,也無法察覺到她身上的一絲“咒力”的氣息。
完全沒有咒力的人類是極為稀少的。普通人無法使用咒力,也沒有咒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身上沒有咒力。
由於無法察覺到咒力,也無法掌握咒力的使用,所以普通人的咒力總是溢散到周圍,對於同一現象或者物體的恐懼而產生的咒力就會形成咒靈。
也正是因為這樣,咒靈總是在無窮無儘的產生,他們身為咒術師所走在的是一條沒有儘頭的道路。
咒術師雖然可以控製咒力,但卻無法讓自己身上的咒力消失。
這些有意識被引導的咒力會像一層保護罩一樣罩在咒術師的周身,有時候為了隱蔽身形,他們也會使用一些咒具,這些咒具會讓使用者在咒靈眼中和一株草、一棵樹一樣毫無咒力。
但剛剛芙莉蓮的動作他們三人都看得清楚,她並沒有拿出什麼可以被稱為是咒具的東西。
無咒力者並不是沒有,學姐禪院真希就是幾乎沒有咒力,需要借助咒具來袱除咒靈的咒術師。而完全沒有咒靈的人類就更加稀少了。
說是一億個人當中出現一個也不為過。
“啊、你說這個啊。”芙莉蓮鬆開了魔力的限製,恢複到了平時抑製魔力的狀態。
她現在已經能夠很自然地將他們所說的“咒力”等同於“魔力”了。
“我的魔、咒術可以咒力將抑製到0的程度。”她揮了揮手,“雖然說如果幅度大了的話就會泄露出來,不過欺騙一下結界還是做得到的。”
包裹著手掌的“咒力”在她的視線中隨著動作出現晃動,但三人紛紛表示自己根本沒有看到所謂的“泄露”。
“很穩定,就像原本就是這樣一樣。”虎杖搖搖頭。
“是嗎?”芙莉蓮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微笑,“嘛,畢竟我從最開始學習的時候就在做這樣的修煉。”
她再一次想起了自己最初跟著人類的賢者——師父弗拉梅修煉時發生的事。
和身為精靈天生具有使用魔法的天賦不同,人類對於魔法的學習要困難很多。
但在她所在的村落被魔王的手下消滅的時候,是路過的弗拉梅救了她。
而弗拉梅教會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去欺騙魔族。
正如魔族使用語言偽裝自己、欺騙人類一樣,人類同樣可以通過抑製自身的魔力去欺騙魔族。
弗拉梅作為師父,教給她的第一個本領,便是抑製自己的魔力。
而魔力抑製的狀態,貫穿了她學習魔法開始到現在的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