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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王話音一落，所有人身體一震。
“龍王，弱者隻會向更弱者揮刀，你應該是一位強者！”
張欣怡上前一步，叫住了青龍王。
“你的目標應該是攀登更高的山峰，而不是回頭搭理身後的雜草。”
青龍王背對眾人，無人能看到他什麼表情。
“抱歉，我不是人類，沒有你們的價值觀，相反，我覺得徹底除掉你們，會更好！”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說完，青龍王邁開腳步，就要離開。
張欣怡咬著嘴唇，露出決絕之色，就要追出去，卻被李歡攔住。
她麵露不解，疑惑的看向李歡。
李歡灑脫一笑，
“我去吧，他的目標就是我，你擋不了他，隻會白白送命。”
張欣怡甩開他的手，“你出去會死的！”
“他已經確定你不會歸順妖族，最想的就是除掉你，你還要出去送死嗎？”
李歡笑笑，從兜裡掏出一隻火紅色的小雞，遞給張欣怡。
小坤在外麵替李歡擋了青龍王一擊，哪怕進入小院後經過李歡的治療，依舊沒有醒來。
“替我照顧好小坤，等他清醒了，告訴他，我很抱歉，沒能陪他長大。”
“青龍王不弄清楚我身上的秘密，應該不會殺死我，放心吧，隻是不能回來了。”
環顧著小院，李歡把小院每個細節都記在腦海裡，露出輕鬆的笑容，邁步離開。
張欣怡想阻止，卻發現自己被定住，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看著李歡離開。
張武抓住路平安的胳膊，把路平安的胳膊捏得生疼。
小院裡的氣氛瞬間凝固下來，所有人都低下腦袋，不敢去看。
路平安也低著腦袋，兩隻手握成拳頭，死死攥緊，眼睛裡有晶瑩閃動，他不敢抬頭，他感覺這一刻的自己十分懦弱，腦袋好像有千噸重，壓得他呼吸不過來，雙腿像灌滿了鉛，僵硬得不聽使喚，隻能木木的站著。
李歡來到了小院門口，停下腳步。
“龍王，既然親自來請，何故先走一步？”
“不如同行？”
青龍王終於轉過身來，露出笑容，十分燦爛。
“李兄，我等你很久了啊，你終於肯出來了。”
李歡輕笑一聲，就要踏出門外時，一隻左手輕輕搭在他的右肩上。
“朋友，你還要保護剩下的人，對了，還沒謝謝你剛才幫我的忙。”
“現在，我也該回到我的戰場上了。”
李歡一愣，是顧延的聲音。
“仙，你會死的。”
顧延輕輕把李歡往後推，一隻腳踏出了門外，轉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就，死在你前麵吧！”
李歡看不到顧延的笑容，一道神秘的法則一直擋著顧延的麵孔，隻是覺得他忽然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徹底踏出小院，顧延內心忽然平靜下來。
抉擇之前的忐忑，對未來的恐懼，對青龍王的壓力，還有如同夢魘一樣揮之不去的陰影，青龍王已經成了他的心魔，或者說，死亡已經成了他最大的恐懼。
顧延認為自己是係統宿主，未來應該光芒萬丈，像無數小說中的宿主那樣，叱吒風雲，揮斥方遒，他的未來無限美好，他的生活無限光明。
他總以為死亡是距離他很遙遠的事，拋開係統不談，光靠修煉也能讓他活很長一段時間，有了係統，生命更是有了巨大的保障。
可是出了青龍王這個怪胎，能修改一個人的認知，若非他察覺的快，他早已經不是他了。
會死嗎？
會死的！
一切的茫然，在踏出小院那一刻，徹底消失。
原來死亡，也不是那麼可怕！
當有了某種力量，直麵死亡，似乎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背對眾人，顧延瀟灑的揮揮手，向青龍王走去。
路平安悄悄抬起頭，望向門外，突然感覺那個穿著黑色大衣的身影，一下變得高大起來，雖然他越走越遠，但身影卻越來越大，逐漸占據了路平安的視野。
手臂出突然傳來一陣痛楚，路平安轉頭望去，原來張武也悄悄抬起頭，注視著黑色身影的離去。
路平安悄悄環顧四周，大家都沒有徹底把頭低下去，而是緊緊跟著黑色身影的步伐，目送他越走越遠。
...
顧延一步一步來到青龍王麵前，注視著青龍王。
青龍王也不急著出手，目光奇異的看著顧延。
“你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顧延低頭一笑，右腳隨意的提了提腳邊的小石頭，顯得十分放鬆。
“我一直有個疑問，龍王能為我解答一下嗎？”
青龍王看顧延的目光越發奇特，聞言也不在意，隨口道：“不涉及一些東西，我還是很善解人意的。”
顧延神色一正，認真的問道：“如同龍王你好奇，為什麼人類有寶物一樣，我也很好奇，同樣是靈氣複蘇，人類和其他動物都是這個星球上的生物。”
“為什麼，偏偏在之前靈智最高的人類，靈氣複蘇後表現遠遠比不上妖獸？”
“按照常理，所有生物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沒道理人類會活的如此艱難。”
“靈氣複蘇前動物身體強壯，靈氣複蘇後體型增長就算了，為什麼對法則的領悟表現也超過了人類？”
“明明人類才是最聰明的動物。”
“還請龍王解惑。”
顧延鄭重的向青龍王拱手。
青龍王沉吟了一下，便道：“這個問題我曾經思考過，當時我認為是天地的平衡。”
“人類有神秘寶物，妖獸進化更快，天地平衡是一種很合理的解釋。”
“但當我突破真我境後，我才明白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說道這裡，青龍王露出緬懷之色。
“我忘不了當時的那種感覺，那是擁抱真理的感覺，可能說了你也不懂。”
“任何生命，在先天上都是一樣的。”
“當我們擁有了真靈，有了靈魂、肉身之後，生命就被烙印了一層層封鎖。”
“就像是程序員給遊戲裡的角色固定了模板，有的成了仙人，有的成了凡人，有的成了坐騎，有的成了花草樹木。”
“而你們人類，成也靈智，敗也靈智。”
顧延不解，疑惑的盯著青龍王。
青龍王嗬嗬一笑，“人類延續到今天，無數傳承刻入了基因中，這是第一道限製。”
“人類的文明發展，是剝削與受剝削的矛盾發展過程。”
“人類太聰明了，總有一些聰明人想淩駕在所有人頭上，過人上人的生活，在這個過程中，誕生了傳說、氏族、祭祀、禮法、道德、風俗、法律等等。”
“這些東西的本質，其實隻是維持剝削的工具。”
“但這些條條框框，卻化為層層疊疊的大網，束縛住了人類自身，把人類本就不多的靈性占滿、磨滅，像個遲暮腐朽的老人，沒有一點生機活力。”
“妖獸就不同，他們意識初生，對世界全是好奇，就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充滿了無限希望，隻要給他們資源，他們會升得越來越高。”
“新的時代，是年輕人的時代，人類這個舊時代的老人，如何競爭得過新時代的年輕人？”
“即便你們有新生兒誕生，但人類也會主動給這些小生命帶上一層層枷鎖，自己親手將人類的希望抹除。”
“時代變了，規則也變了，舊時代的歸於舊時代，新時代屬於新時代的生靈。”
顧延聽得渾身發冷。
“為什麼不能給人類一次機會，將來妖獸也會像現在的人類一樣，被層層枷鎖束縛，也會被淘汰，放過現在的人類，就是放過將來的妖獸。”
青龍王仰頭望天，淡漠道：“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如果妖獸到了那一天，也隻能被時代碾壓，沒有人能救妖獸，我也救不了。”
“就像現在，任憑你們幾個強者怎麼救，人類也會繼續沉淪。”
“你們救的不是人類，你們隻是在救自己。”
“人類也一樣，沒有人能救人類，能救人類的，隻有人類自己。”
“我，隻是時代推動的工具。”
“沒有我，也會有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