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王眺望遠處的天地。
“你看這天地，花草樹木，鳥獸魚蟲，聲光電熱，土石砂礫，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是真的。”
“但隻要踏上修行之路，就會領悟到一個真理，世界是假的！”
“無論什麼東西，我們都看不到他們本來的樣子。”
“石頭真的又硬又重嗎？水真的有質無形嗎？火究竟是熱的還是冷的？”
“石頭的真相究竟是又硬又重，還是又輕又軟，或者隻是一團數據，一行代碼，甚至根本沒有，隻是我們的感官告訴我們有，它才有！”
“這一切隻是我們的感官告訴我們的信息，我們的感受到的東西，就組成了我們的世界。”
“這天空大地，動物植物，物質精神，真相到底是什麼？”
“人是人嗎？動物是動物嗎？”
“昨天的我是不是今天的我？明天的我還是不是今天的我？我看到的人真的是人嗎？我看到的世界真的是世界嗎？”
“想知道世界的真相，就需要我們求‘真，’這是真我境的由來。”
說到這裡，青龍王轉過頭來，看向甲一。
“我雖然到達了真我境，但也對前輩的境界感到好奇，還請前輩解惑。”
甲一沉思，隨即微微一笑，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有欣慰，有滿足，有遺憾，還有輕鬆。
“在我修煉之初，我就在思考，為什麼修煉會變強？”
“是能量？物質？精神？”
“當時我有一個大哥，他是我修行路上的啟蒙者，可惜走的早，不然很多問題都不會堆積到今天。”
“他教導我們修煉時，很重視肉身和精神，當時我才煉體期，後來他又讓我們多注意天地間的意境，說這可能是突破新境界的重要部分。”
“我不懂，但我想知道原因，他不在了之後，我就開始自己探索。”
“為什麼會有火？”
“後來我知道，是因為有可燃物、氧氣、溫度達到著火點。”
“我覺得這隻是表麵的現象，並不是本質。”
“我研究古人傳下來的鑽木取火，知道了摩擦會生熱，熱量達到一定程度，就會點燃木屑，飛出火星，點燃枯葉。”
“這一切仿佛設定好的條件，隻要條件達到，就會等於火。”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
“男人加女人加入洞房，等於嬰兒。”
“刀砍軟的東西，必然深陷其中，刀砍硬的東西，必然反震，人活著必然會死，水燒久了必然沸騰，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有個必然的結果。”
“這些尋常的小事，看起來千變萬化，選擇很多，實際上都遵循著某種未知的規律，隻要條件達到，就必然得到想要的結果。”
“這意味著，世界其實並沒有那麼大，也沒有那麼多選擇，隻要條件達到，可以到達任何地方，可以得到任何結果，但歸根結底，條件要達到！”
“而達到條件後，結果早已經注定，似乎結果是我們靠努力爭取而來，實際上，結果早就在終點等待。”
甲一伸出手，絲絲血氣勾勒出一片樹葉。
樹葉內部的電子劇烈運動，沒多久，樹葉上結了一層冰。
“我突發奇想，既然世界是早已設計好的精妙結構，我是否也可以設計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物質劇烈運動將不產生熱量，而是結成冰。”
“水不再往低處流，而是逆著重力的方向流動。”
“人一出生，就從土裡爬出來，他們會越活越年輕，越活越小，最後化為一粒受精卵，再次埋到土裡。”
“力的作用不再是相互的，打出去的力不會反彈，反而被擊打的物體會受到雙倍的力量打擊。”
“長翅膀的生活在地上，不長翅膀的生活在天上，瘦弱的必然有一身大力，強壯的必然弱不禁風，草吃羊，羊吃狼，狼吃虎。”
“植物必然生長在天上，它的根往上生長，樹枝往下生長。”
隨著甲一的話語，一幅幅畫麵出現在他的手中，仿佛真的有那個世界存在。
“我的實驗成功了，我設定的東西，必然按照我設定的未來走。”
“我不需要再乾預，一切都會自然發生。”
“就像我們所在的世界，不需要任何存在乾預，一切也會自然發生，而我們，隻會讚歎大自然的偉力，並按照我們默認的設定，走完我們一生。”
“我不願再繼續，我想跳出這個樊籠，我要做真的我。”
甲一收回手掌，語氣淡漠。
“我不知該如何做，那時候無人同我求道，我隻能一人摸索。”
“索性，摸到一點邊。”
“你們這個時代挺好，有很多人與你同行，舊時代的信息大爆炸，也滋生了許多奇思妙想，你繼承了舊時代遺澤，又攜帶了新時代的大勢，才顯得勢如破竹。”
青龍王嘴角微微上揚，作為第一個突破真我境的人，他的確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新生的意識，驟然接觸到人類龐大的信息衝擊，其中的感觸，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他還記得，單純的他剛接觸人類信息時，那種世界觀被不斷打破，認知被不斷重塑，生命不斷升華的暢快。
那是他最快樂的時光。
作為一個求知者，翱翔在無窮無儘的知識海洋中，或許人類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我確實，很感恩人類呢！”
甲一眉頭一皺，淡漠道：“不想聽就說。”
青龍王神色一正，不再多言。
甲一輕輕點頭。
“不同於‘仙’一步步把自己升到高維，我將自己視為唯一的真，我之下皆為虛幻。”
“任何人，包括世界，都是虛幻。”
“將來若是出現更強大的存在，他們也會被納入我之下的虛幻世界。”
“我為唯一真性，在我之下，是無儘虛幻，包括你。”
“之前我隻是十萬法則的法則境，但我看到‘天仙’的瞬間，‘天仙’就成了我之下的虛幻，我的境界應該是天仙之上，具體什麼境界不重要，因為我總會比出現在我麵前的人強大一個境界。”
“在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成了我之下的虛幻，我的境界會自動比你高一層。”
“事實上，我的境界的確比你高一層，但真我是特殊的，沒有外力能幫我找到我的真我，所以我隻是空有真我之上的力量，卻不懂如何使用。”
“我能鎮壓你，卻殺不了你。”
“能擋你一時，擋不了你一世。”
“你也殺不了我，除非你再連續升兩個境界，屆時，即便我比你高一個境界，我也隻是一個空有力量的人，你的真我完全可以抹平那點差距，若那時的我還沒找到真我，我將不是你的對手。”
青龍王有些敬佩。
“前輩能獨自摸索出這麼一條修行之路，是真正的天縱之才，我不願與前輩為敵，論道時間過去這麼久，前輩目的已經達到，還請前輩不要再阻攔，前輩也阻攔不了我。”
甲一搖頭，“受人之托，能阻多少算多少。”
青龍王皺眉，“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得再過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