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廢太子封羨!
他穿著一身墨色錦衣,炎炎夏日,那俊顏上的笑容,卻如同凜冬的陽光,表麵溫暖,實則刺骨的讓人顫栗。
“既然侯爺選擇了中立,那就不要把手伸的太長,否則晚節難保。”
封羨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腰間的刀柄,語氣不輕不重,卻充滿威脅。
寧遠侯一張老臉被氣得漲紅,“殿下,你如此行事,可曾將陛下放在眼裡?”
封羨不以為然笑著說,“侯爺若是看不慣,儘管進宮在父皇麵前告狀,孤最不在意被人說閒話,隻是最好不要當著孤的麵講。”
寧遠侯氣得拳頭輕顫,他在朝中一向有地位,隻有封羨沒把他放在眼裡,欺人太甚。
但一想到封羨的鐵血暴戾手腕,他為了自己的門楣,最後還是冷然拂袖,鐵青著臉不發一言。
薛凝心中暗道不妙,撞見了封羨跟寧遠侯的對話,萬一被他們察覺,恐怕會給薛家帶來禍端。
就在薛凝打算悄然離開的時候,剛一轉身,鼻息間卻聞到了一股酒氣,有人向她撲過來!
“表妹,原來你在這兒呢,可叫我好找!”
趙潘一臉淫邪之氣,借著酒勁兒,打算直接把薛凝抱住。
他從薛明珠那裡,得了薛凝的一個帕子,屆時就說薛凝私下約他相見,徹底毀了薛凝的名聲。
左右,薛凝在薛家說話,也從來無人相信,再有薛明珠幫他作證,他娶薛凝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趙潘,你為何在這兒!”
薛凝臉色一白,暗暗著急,瞥見趙潘懷中露出的帕子,那上麵的刺繡,正是她以前丟了的,迅速就將一切想了清楚!
趙潘一笑,“當然是表妹找我,我才來尋你的,放心,明日之後,我就去薛家提親,不會讓你受委屈。”
他也沒想真的對薛凝做什麼,不過兩個人隻要拉拉扯扯,一會兒被薛明珠等人撞見,薛凝的名聲自然也就毀了。
到時候不得不嫁給他!
薛凝壓低聲音警告,“趙潘,你若是想活命,最好馬上閉嘴,立刻離開,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趙潘狂笑出聲,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不為所動。
薛凝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比趙潘更可怕的是,聲音引來了寧遠侯跟封羨!
這回,她想跑都來不及了。
緊接著,就傳來趙潘的痛苦尖叫聲,被人一腳踢在胸口。
趙潘沒等憤怒,看清來人的瞬間,整個人臉色煞白,抖的跟篩糠似的,肉眼可見的害怕。
“太太子殿下臣見過太子殿下”
封羨嗤笑了一聲,“孤,已經被廢。你如此稱呼孤為太子,是將父皇置於何地?這般不把父皇放在眼裡,還是說,你想冤枉孤造反?”
薛凝心道,不過是借口罷了,封羨若真這般想,也不會以‘孤’自稱。
趙潘嚇得直磕頭,青磚砰砰直響。
“殿下饒命,是臣嘴笨說錯話”
封羨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薛凝,“薛五姑娘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孤,不行。”
薛凝被點到名字,渾身一僵,她不知道封羨隻是單純說趙潘,還是意有所指,隻覺得如芒在背,心中打鼓。
“來人,將他拖出去,杖責一百,孤今日便替父皇,好好教訓一下,不知所謂的臣子。”
封羨是笑著說的,但是寧遠侯此刻對號入座,覺得封羨是說給自己聽的,指桑罵槐。
寧遠侯臉色更難看了,“殿下,你彆太過分了,這好歹是老臣的府邸!”
封羨不甚在意,語調輕慢,“老侯爺放心,孤的錦衣衛很會辦事,會將人拖出去在門口打,絕對不會臟了你的宅子。”
趙潘差點嚇尿了,拚命搖頭,可是沒等說出一個字,就被人捂住嘴,直接拖了出去
寧遠侯冷哼拂袖而去,薛凝咬唇,正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走出去幾步的封羨,卻回頭瞥了她一眼,“薛五姑娘,可跟緊些,畢竟你是孤的人證,你可是親耳聽見他所言,並不是孤仗勢欺人。”
封羨這樣一說,薛凝隻能認命,默默跟上,心中祈禱,希望他不要跟自己再深究。
寧遠侯府門口。
薛凝全程站在封羨身後,聽著趙潘的慘叫,趙潘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人也暈死過去。
趙潘這樣一個紈絝子弟,被打了一百棍,還是封羨的錦衣衛親自打的,能不能撿回一條命,都不好說。
薛凝臉色發白,心中害怕,總覺得封羨是在殺雞儆猴,下一個是不是就要輪到自己了?
然而,她等了半天,卻並沒有等來封羨的懲罰。
反而
封羨挑開馬車的簾子,盯著她說,“耽誤薛五姑娘這麼久,孤心中過意不去,親自送你回府,當是補償。”
薛凝還沒開口,身體先做出了反應,迅速後退一步想逃。
“就不勞煩殿下了,臣女”
封羨嗤笑,狹長的眸子滿是威脅,“五小姐是在拒絕孤嗎?孤的耐心有限,你想好了再說。”
薛凝咬了咬唇,“如此,便謝過殿下美意。”
如今,她不得不上車,因為她沒有資格跟封羨談條件。
薛凝上了馬車,馬車緩緩駛向薛宅。
封羨的馬車木料奢華考究,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給人一種心神寧靜的錯覺。
但是薛凝,此刻心中卻無法平靜,坐在距離封羨最遠的位置,低垂著眸子,心跳如鼓。
薛凝不吭聲,封羨也隻是靠著闔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腕上的手串。
不知過了多久,薛凝才鼓起勇氣,悄悄的抬頭看了一眼,見封羨假寐,似是乏了。
她心中鬆了口氣,不知道封羨為何要送她,難道真的是出於好心?而且不跟她追究偷聽?
薛凝怎麼看,封羨都不像是會有好心的那種人,她第一次見他,他殺了人,第二次見他,他不甚在意的將人杖責上百
薛凝不禁想,他果然跟京都城中傳聞的那樣,俊美無儔卻如同閻羅,讓人畏懼。
薛凝剛要收回目光,卻不經意注意到了封羨的手腕,隻見那手腕上戴著的一串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