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沒有再看薛昭飛一眼,而是看向溫氏。
“母親,可否借一步說話,我有事想求您。”
溫氏頓了一下,眉心蹙了蹙,還想說明珠跟昭飛也不是外人,但最後還是順了薛凝的意思,沒落她的臉麵。
溫氏走到薛凝身邊,還以為她是因為剛剛的事情,才開口請求,心中不滿。
“凝凝,如今明珠伴讀遴選重要,你還是收斂一些你的性子,我都說了,等她這邊一切順遂後,母親自然會將院子還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
沒等她的話說完,卻見薛凝打斷,眸光平靜,半點不見不甘與嫉妒。
“母親,這些都不重要,院子如何,我不在意了,您高興就好。我這次想要請求母親,以您的名義,替我給盧遠將軍府的謝安縣主,寫一張拜帖。”
溫氏沒想到,薛凝所說的請求,竟然會是這樣
不知道為何,薛凝半點都不在意院子,也不跟薛明珠爭寵了,溫氏沒覺得欣慰,反而心裡怪怪的,很不適應。
溫氏眸光複雜,思索片刻,最後還是緩聲開口說道。
“凝凝,不是母親不幫你,而是眼下的時機不對。你父親說,如今太子被廢,卻依舊掌握實權,而九皇子跟七皇子,也有望奪嫡,朝中山雨欲來。
所以,你父親特意告訴過我,近來不便與京中其他女眷走動,難免有結黨營私之嫌。你若是想要見謝安縣主,不若等過陣子再說。”
薛凝心中著急,五指緊了緊,“母親”
謝安跟碧荷如今的情況,壓根時間不等人,她又如何能等。
就在薛凝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見薛明珠在身後喊她們。
溫氏對薛凝搖了搖頭,無聲拒絕,隨後就笑著走向薛明珠。
薛凝不知道薛明珠站在她身後多久,又是聽見了多少,薛明珠言笑晏晏,見薛凝要走,卻忽然喊住她說。
“凝凝,過兩日我要在府中辦一場賞花宴,母親幫我寫了不少拜帖呢,咱們是自家姐妹,我就不特意給你發帖子了,到時候你若是想來,便來找我,剛好可以與京中貴女們結交一二。”
薛凝腳步頓住,沒有看薛明珠的得意,而是眸光驚詫的看向溫氏。
淡淡的一眼,卻讓溫氏臉熱心虛,唇瓣囁嚅了一下,“凝凝,你堂姐情況與你不同,她”
薛凝心中一陣刺痛,但沒有再聽溫氏說下去,行了禮,轉身離開了。
她覺得心中諷刺,溫氏剛剛說,薛家不能有結黨營私之嫌,所以她不幫自己寫拜帖,但是到了薛明珠這裡,卻可以廣發拜帖。
如此前言不搭後語,她真的很想問一句,母親,到底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呢?
為何,薛明珠想要的,你都給,而明明我想要的很少,你卻毫不猶豫的拒絕。
薛凝站在院外,仰頭看著天空,深呼吸一口氣,是她錯了,她就不應該來求母親的,早就不應該再有什麼期待了。
薛凝離開之後,並沒有回佛堂,而是帶著忍冬出府,去了京都城最出名的酒樓。
韓家酒樓。
薛凝熟門熟路走的後門,直接在後院看見了曬藥材的姨母。
溫如霜看見薛凝的瞬間,美豔的臉上,揚起了笑容,抬手招呼她。
“凝凝,你這小沒良心的,都一個月了,才想起來看我。”
薛凝被她一把抱在懷裡,她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衫,緊袖束腰,寶劍在側,頗有股江湖俠女風範,她的懷抱也是溫暖熱烈的。
“姨母”
薛凝在溫如霜的懷裡汲取溫暖,她年幼被留在姑蘇老宅的時候,溫如霜也跟溫家斷了關係,成了溫家的棄子。
這些年,溫如霜從一個原本的高門貴女,進了江湖,雖不如以前富貴,卻多了一股灑脫。
“瞧著怎麼比之前又瘦了?薛家是沒給你好飯吃嗎?”
溫如霜捏了捏她的臉,然後笑著說,“你姨夫一會兒回來,讓他給你帶一壇新釀的藥酒,你回家自個兒喝了,補身體,彆總惦記薛家那些沒良心的,藥膳跟藥酒全都可著他們。”
薛凝仿佛隻有在溫如霜這裡,才能體會到那種被偏愛的感覺。
薛凝直到晚膳後,才依依不舍離開,溫如霜卻在她走的時候,把剛剛寫好的拜帖給了她。
“姨母,我”
溫如霜失笑,“凝凝,跟我還客氣什麼,你都打聽到我這裡,說明你遇到了難處,不用與我細說,但你永遠記得,姨母能幫你的,都會幫你。
隻不過,如今我的情況,隻能幫你寫一張蔣老夫人的拜帖,我跟她當初還算有些交情,希望她看完,能幫你一二,至於其他人,都是趨炎附勢之輩,也不會給我顏麵。”
薛凝心中一陣感動,她拿著拜帖,一路回到薛宅,心都是熱的。
姨母跟姨夫,對她都很好,姨母不做千金,頂著壓力斷了關係,嫁給了江湖第一公子韓澈。
當初很多人唏噓不看好他們,可是他們卻活得肆意灑脫,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這些年,薛凝跟著姨母學了藥膳,跟著姨夫學了釀酒,他們教了她很多秘方,她很感激。
翌日。
薛凝將拜帖送入了寧遠侯府,蔣老夫人那裡。
一切很順利,她跟著一個帶路的嬤嬤,走了進去。
“薛五姑娘,您在這稍等片刻。”
“謝過嬤嬤。”
薛凝原本是在亭台邊上等著的,但是沒想到連廊處,走過來一行衣著華貴的千金公子哥們。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薛凝的身後響起。
“凝凝,你怎麼來了?”
薛明珠一臉驚訝的看著薛凝,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將目光放在了薛凝身上。
謝瑩站在薛明珠身邊,嘀咕了一句,“薛凝,你不會是因為,蔣小姐邀請了明珠姐,心生嫉妒,所以跟過來的吧?”
其他瞧不上薛凝的人,也紛紛幫著薛明珠說話,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