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秋害了人,還如此氣定神閒?
沈氏微微皺眉,示意白姨娘:“你把剛才的情形,照實說一遍。”
白姨娘痛心疾首,義憤填膺——
“夫人,都怪我不好,生了個心狠手辣的孽障。不過她已經跟咱們斷絕關係了。”
“剛才在湖邊,我念著寧遠候夫人到底是我親生的女兒,把積攢多年的首飾,送給了她。”
“大小姐覺得她已經不是信陽候府的人,沒資格拿我的首飾,寧遠候夫人就發起脾氣來,把大小姐推進了湖裡。”
沈氏去問蘇錦瑟:“真是寧遠候夫人推了你?”
蘇錦瑟咬了咬下唇:“寧遠候夫人沒推我,是我自己不當心,腳滑了。”
她在說什麼?!白姨娘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大小姐,您怎麼說實話?是不是她剛才威脅你了?”
“白姨娘,什麼照實說,我怎麼聽不懂?”蘇錦瑟像是下定了決心,抬起頭來,“我什麼時候說過,是寧遠候夫人把我推下水了?”
“爹,您當時也在岸邊,您聽見我說過這話嗎?”蘇錦瑟問蘇德仁。
蘇德仁仔細回想了一下,緩緩搖頭:“還真沒說過。”
白姨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小姐,您不能這樣,這件事——”
“你閉嘴!”蘇錦瑟生怕她把她們密謀的事說出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落水後,你擅作主張,去求寧遠候救我,結果寧遠候沒救,倒是你被寧遠候夫人推下了水。”
“我本來還覺得寧遠候夫人惡毒,但最後卻是你把我救上了岸。”
“你這番導致寧遠候誤會了我要勾引他,我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沈氏黑了臉:“白姨娘,大小姐說的都是真的?”
這件事從表麵上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蘇錦瑟從頭到尾就落了個水,什麼都沒說,一切都是白姨娘在蹦躂。
白姨娘百口莫辯,覺得寒心得很,眼淚滴答滴答,把衣襟都打濕了。
“你不做聲,那就是默認了?”沈氏氣道,“白姨娘,你好大的膽子,敢誣陷寧遠候夫人,還敢害大小姐被寧遠候誤會。”
“來人,把白姨娘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信陽候府的板子,都是帶刺的,二十板子,她哪裡遭得住!
白姨娘嚇壞了:“候爺!”
蘇德仁很不忍心,但還是沒有理她。
白姨娘見蘇德仁沒反應,隻好去求蘇芩秋:“芩秋,我是你親娘啊,你怎能眼睜睜看著我挨板子?”
親娘?在她被休後,把她趕到大街上的親娘?
還是幫著顧遠風,誣陷她通奸的親娘?
又或者,是誣陷她推蘇錦瑟落水的親娘?
她怎麼好意思,這厚臉皮的程度跟蘇錦瑟如出一轍,難怪前後兩世,她都隻護著蘇錦瑟。
蘇芩秋在白姨娘身上,找不到一點親娘的影子,由衷地感歎:“你其實是蘇錦瑟的親娘吧?”
白姨娘神色大變,聲音都變尖了:“你不幫我也就算了,怎能胡說八道?”
嗯?她這麼激動乾什麼?蘇芩秋覺得奇怪。
“還不快把白姨娘拖下去?讓寧遠候夫人看笑話。”沈氏催促幾個嬤嬤。
嬤嬤們趕緊上前,架起白姨娘,把她拖了出去。
白姨娘拚命回頭,望向蘇錦瑟,眼中滿是怨念。
蘇錦瑟扭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彆怨她,要怨就怨蘇芩秋。蘇芩秋剛才要挾她,如果她被誣陷,就正好找嬤嬤來給她驗身!
沈氏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丟儘了,起身給蘇芩秋賠罪:“寧遠候夫人,怪我管束無方——”
她正說著,忽然捂住嘴,一陣劇烈咳嗽。
嚴嬤嬤趕緊給她撫背,等她咳完,帕子上滿是鮮血。
“夫人這是怎麼了?”蘇芩秋忙問。
她忽然想起來,上一世,沈氏死得很早,都沒活過今年年底,莫非就跟這個病有關?
嚴嬤嬤回答了她:“我們夫人這是老毛病了,總也治不好,全因有一種名叫養肺丹的藥,怎麼也買不著。”
養肺丹?那不是她製的藥嗎?
此藥的原材料極為難得,她一共就賣過兩粒,全部流入了黑市,估計早被人搶光了。
僅剩的一粒,在顧遠風那裡。
早知如此,上次她就該要回來,不過現在也不晚。
蘇芩秋暗自琢磨。
沈氏咳了這一陣,已是疲憊不堪,她不便再多留,告辭回府去了。
蘇德仁親自喂沈氏服過藥,轉身就去了白姨娘房裡。
白姨娘剛挨了二十大板,下半身血肉模糊地趴在床上,眼淚流個不停:“候爺,您怎麼才來。”
蘇德仁連忙解釋:“沈氏犯病了,我怎好馬上走,總得哄著她點,咱們的一雙兒女才有盼頭。”
說起兒女,白姨娘哭得更厲害了:“候爺,我身上疼,心更疼,明明是錦瑟想嫁給寧遠候,非要我幫她,到頭來卻把錯全推到了我一個人的頭上。”
蘇德仁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胡鬨!這你也由著她?”
“錦瑟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裡勸得動。”白姨娘哭道。
蘇德仁安慰她:“雖然你受了委屈,但保全了錦瑟,你跟自己的親閨女計較什麼?”
“你沒事多勸勸她,彆打歪主意,老老實實嫁給顧遠風。”
“等他們成了親,沈氏自然會動用她娘家的關係,幫顧遠風他爹當上世子。”
“到時候,她風風光光,又有淮南王府撐腰,就連蘇芩秋都得看她臉色。”
白姨娘抹了抹眼淚,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