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他們舍不得把糞倒掉。
顧澤夕看著眼巴巴的顧遠風和顧致禮,沉下了臉:“既然你們不許本候倒糞,剛才告什麼狀?”
顧遠風和顧致禮不敢再多說,低下了頭。
“你們自己非要灌糞,那就彆怨夫人把治病說成了驅邪,夫人也是為了寧遠候府!”顧澤夕嚴厲斥責。
“是,兒子(孫兒)知錯了。”
顧致禮和顧遠風這會兒最怕顧澤夕堅持要倒糞,隻能老老實實認了錯。
“還不趕緊去灌糞?寧遠候府都要被你們熏臭了。”顧澤夕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顧遠風和顧致禮生怕顧澤夕反悔,飛奔進屋,一個掰開葛氏的嘴,一個舀起滿滿一勺糞,給葛氏灌了下去。
葛氏被迫吃了一肚子的糞,總算漸漸恢複了神誌,但一張嘴,發現自己滿嘴的糞,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但好歹總算是沒事了,大家一同折返積善堂,向謝氏稟報了這個好消息。
謝氏覺得這個驅邪的幌子極好,保全了寧遠候府名聲,誇了蘇芩秋好幾句。
梨棠院裡,顧致禮罵顧遠風:“你還不趕緊去買避子藥?難道等你娘懷了野種,肚子大了再打胎?”
還真有這個可能!顧遠風嚇了個激靈,趕緊把春紅和李逵叫了來:“你們倆去買一副避子藥,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你倆不小心,懷上野種了。”
春紅和李逵氣得要命,卻又不得不應下。
轉頭出來,春紅氣得直哭:“他給他娘買避子藥,卻要拿我們做幌子。難道丫鬟和小廝的名聲就不是名聲?”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夫人辛辛苦苦養活了他們四年,到頭來,卻被他休了,他還扣下夫人的嫁妝,一文錢都沒給夫人。”
李逵說著說著,壓低了聲音:“他不仁,我們不義,要不咱們買副助孕藥給他,如果葛氏懷上了,就當是咱們給夫人報仇了。”
“我看行。”春紅毫不遲疑地同意了,“我們是夫人的奴仆,做什麼不算背主。”
兩人上街買來一副助孕藥,拿給顧遠風看。顧遠風掃了一眼,就叫春紅拿下去煎了。
此時葛氏還沒醒,顧致禮嫌她的臥房太臭,去了院子裡透氣。
顧遠風強忍著惡心,狠掐葛氏的人中,把她給弄醒了,又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講給了她聽。
葛氏如遭晴天霹靂,差點又暈過去:“你說什麼?蘇芩秋那個破鞋,成了我婆母了?!是她拿解毒當幌子,給我灌了糞?!”
顧遠風沒好氣地道:“這算什麼,比不得您偷喝甜湯,中了銷魂散。”
“我沒偷喝甜湯!“葛氏尖聲辯駁,“我讓板兒把甜湯送過去了,板兒回來時,空碗裡有塊沾了甜湯的銀子,我隻摸了一下,就中招了!“
銷魂散這麼厲害?摸一下也會中招?
顧遠風更煩悶了:“您眼皮子怎麼這麼淺?蘇芩秋打賞給板兒的銀子也搶?這下可好,把板兒給睡了。”
什麼?!這個消息,比蘇芩秋當了她婆母還震撼,葛氏驚呆了。
這時顧致禮進來,張口就罵:“不要臉的破鞋!”
顧遠風趕緊起身,避出去了。
葛氏慌忙解釋:“他爹,我不是有意的,我——”
“閉嘴!”顧致禮根本不耐煩聽。
有意還是無意,重要嗎?
重要的是她跟小廝睡了,給他戴綠帽了!
葛氏連忙把衣領朝下扯了扯,露出一塊雪白的胸脯,貼了過去:“他爹,這隻是個意外,我心裡隻有你。”
她雖說四十了,但仍風韻猶存,誰見了都說她像十八,顧致禮最愛的就是她這副身子了。
顧致禮看她的眼神,卻像是看到了鬼:“滾遠點,你想要熏死誰?被小廝臟了身子,這輩子也彆想讓我再碰你!”
葛氏愣了一下,號啕大哭。
她一直嫌棄蘇芩秋是破鞋,如今自己也成破鞋,難道後半輩子都要獨守空房了嗎?
顧致禮半點憐惜都沒有,拔腿就走了。
顧遠風帶著春紅進來,把熬好的避子湯端給了她:“娘,彆哭了,先把避子湯喝了,可彆大了肚子,鬨出笑話。”
葛氏顧不得害臊,趕緊接過來,一口氣喝乾,嗆得眼淚直冒。
顧遠風鬆了口氣,葛氏服了避子湯,板兒又死了,他們再無後顧之憂了。
背後的春紅卻是偷偷地笑了。
這碗助孕藥,可是貨真價實,希望葛氏的肚子能爭點氣,早日懷上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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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積善堂回來,顧澤夕問蘇芩秋:“你給葛氏做兒媳時,她待你不好?”
那豈是不好?簡直是要命。
她在家裡待久了,罵她不掙錢,她出門掙錢吧,又罵她拋頭露麵。
所有的嫁妝都被她把持,一個子兒也不給她,三頓飯裡,有兩頓都是餿的。
她以前怎麼就那麼蠢,這樣的日子都能忍。
蘇芩秋不願再回憶,壓下心底的苦與恨,衝顧澤夕一笑:“不提也罷,反正還是嫁給候爺比較好。”
顧澤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嫁給本候哪裡好了?本候隻願意跟你做假夫妻,你真不覺得委屈?”
說得好像顧遠風就沒讓她獨守空房似的。
至少顧澤夕給足了她臉麵,不管什麼事,都選擇站在她這邊。
蘇芩秋由衷地道:“不委屈,您比顧遠風強百倍。”
“你拿本候跟孫子比什麼。”顧澤夕語氣不滿,翹起的嘴角卻有點難壓了,沐浴更衣去了。
蘇芩秋把三七帶到廊下,小聲吩咐:“去悄悄告訴李奎和李貴,板兒的屍體,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叫他們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