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
謝婉如走過來摸了摸沈默的小臉。
孩子的皮膚吹彈可破,沈默的也不例外,細膩光滑。
“我隻是讓冬珠給你拿取暖的東西而已,有什麼可哭的?彆哭了,可有用過早膳?”
謝婉如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了幾分,臉上也帶著絲絲笑意。
沈默抬頭的那一瞬間,仿佛看見了夫子所言閉月羞花般的女子,在他幼小的心靈裡,此刻的謝婉如便是世間最美的女子。
“用……沒有。”
沈默把沒有二字說得格外堅定,好像如此一來,就能把下意識說出來的話否定掉。
謝婉如猜到這孩子八成是用過了,但是又想同她再相處一會兒,便否定了自己下意識的說法。
“默兒,你若是用過了,就回答我用過了,明白嗎?要不然你一會兒便要裝作沒有用過,肚子可不會撒謊。”
謝婉如沒有責備之意,反而是牽著沈默的手,走向了餐桌的方向,冬珠退下讓人準備膳食。
沈默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他的確撒了慌,但他舍不得退下,想多留一會兒。
“但是你若想再吃點東西,就直接說出來,因為你隻要撒了一個謊,就需要更多的謊言才能圓回來,明白嗎?”
謝婉如把人帶到一旁淨手,才坐下。
沈默乖巧的擦乾手上的水漬,點了點。
“默兒錯了,謝夫人教誨。”
他的小心思被夫人一眼看穿,但夫人卻沒有責罰他,他心裡對謝婉如的情感便又多了一份好感。
用了早膳,謝婉如也沒事,就讓沈默在她書房練字看書,她則借著陪同看書的名義,給父兄寫了幾封信。
照著前世的記憶,今年冬天會異常寒冷,北境的情況尤為明顯,朝廷雖然已經籌備好了物質,可她的二哥還是在一次抵禦外敵時,失去了一條腿。
她信中叮囑父親,在二哥的行囊中多放些藥膏等物,且每次外出都要帶著軍醫,她二哥就是因為治療不及時,才失去了一條腿。
北蠻會在年關有一次偷襲,謝家軍損失了幾千將士,謝婉如不方便直言,便隻是叮囑父親,年關的時候多多留意雪山,積雪太甚會很危險。
待她做完這些,竟已過了午膳的時辰,冬珠見她們都很專注,幾次想提醒,都沒有打擾。
沈默看書十分入迷,謝婉如走到他跟前,他竟都沒有發現。
謝婉如肚子有些餓了,且沈默也還是孩子,廢寢忘食可不利於孩子成長,隻能輕輕的敲了敲案桌。
“休息一會兒。”
謝婉如的聲音依舊溫柔,沈默回神,肚子不識時務的咕嚕一聲,他本就是長身體的時候,早膳吃了兩次,竟也餓了。
沈默不好意思的撓頭,放下了書。
“夫人書房的書真有意思,默兒可以借閱回房再看嗎?默兒一定會好好愛護。”
沈默依依不舍的把書放回原處,書架很好,不過還好有木梯。
“不可以。”謝婉如竟是拒絕了。
沈默有一瞬間的失望,不過卻沒有彆的情緒。
“因為你一定會挑燈夜讀,這樣對眼睛不好。我書房裡的書你都可以看,不過隻能在這兒看,不可再像今日,我們今日都是不對的,要注意休息。”
謝婉如很自然伸手讓沈默來牽她的手,她舉手等著,沈默頓時便眉開眼笑的跑過來牽住了她的手。
謝婉如被沈默可愛的樣子逗得笑了起來,好像沉重的心情,也變得順暢了許多。
昨夜輾轉反側,用完午膳,謝婉如陪著沈默又看了會兒書,便去小睡一會兒,她不知道這會兒北院鬨得多厲害,疼得不是她,她自然是沒有感覺的。
昨天沈念安抓著自己手腕過來的時候,沈老夫人沒當回事,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氣?不過是脫臼,便讓府醫給看沈念安看了,就沒多想。
沈老夫人是會審時度勢的,沈念安不願和謝婉如親近,那謝婉如怎會有孩子?
如今謝婉如不願過繼孩子,也是有道理的,且她心底裡清楚這個孩子是沈念安的外室子,她們沈家是理虧的,挨打便挨打吧。
結果今日沈念安的手腫得厲害,竟是連動也動不了了。
“怎麼這般厲害!快請大夫!去請宣城最好的大夫!讓人把二少夫人也請來!她敢不來!拖也給我拖來!”
沈老夫人心疼不已,她隻沈念安這麼一個兒子,昨日是覺得她們做了虧心事才不計較,那成想謝婉如竟把沈念安的手打成這個樣子。
昨日忤逆她,還動手打了念清,現在又把念安給打傷了,今日連早安都不來請,她這個婆婆真的是給她臉了。
“老夫人,今早妾身請大夫來給二爺看過了,大夫說二爺傷得奇特,尋常大夫治不好。”
柳青蘭的眼神都是怨恨。
二爺好不容易昨夜歇在她院裡,卻手疼了一夜,啥也沒乾。
如今謝婉如要過繼兒子了,她可得抓住這個懷上兒子,等謝婉如徹底站穩腳底,她沒個孩子傍身可不行。
“母親!兒子是被謝婉如打傷,理性她請人為兒子治療,霍神醫與她謝家交往甚好,有霍神醫醫治,才能確保兒子不留下遺症。”
沈念安疼得厲害,依靠在藤椅上,冷汗直流。
沈老夫人看見兒子疼得這般厲害,氣得更甚,把貼身婆子支去叫人。
來請人的婆子在院門口就被冬珠攔下了,沈老夫人的貼身婆子,在沈家地位很高,還是第一次被人攔下,那婆子不耐煩的等著,心裡卻把謝婉如罵了個遍。
冬珠進來通報,謝婉如剛睡醒。
“夫人,北院這會兒鬨得不可開交,說是二爺的手腫得厲害,讓您把霍神醫叫來。”
“那就去看看吧,這熱鬨哇,不看白不看,你去叫默哥兒一起。”
謝婉如格外的悠閒。
她的功夫是父親親授,另外有三個兄長的陪伴,還有……她十歲那年就被秘密送往虛無山,她還有一個身份,虛無門門主唯一的女弟子。
下山後的謝婉如,三個兄長都不是她的對手,她下手,那必然不是一般人能治好的。
不說廢掉,腫得像豬蹄那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