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包括站著的沈言之和被謝婉如選中的孩子,都被謝婉如這一番操作給驚呆了。
冬珠更是驚得瞪大了雙眼。
她們都知道謝家在宣城的地位崇高,謝婉如大可不必把沈家人放在眼裡,可這也太誇張了。
謝婉如一身錚錚鐵骨,硬是困在這內宅裡,被一點點消耗殆儘,這一世,她誰也不慣著。
這一巴掌,打得沈念清頭暈目眩,她直接就趴地上不起來了,沈老夫人心疼至極,卻不敢發作。
“謝婉如,你這一巴掌,不給我一萬兩銀子,我是不會起來的。”
沈念清的臉貼著地,實在是太疼了,她貼著好降溫。
謝婉如有錢,每次得罪了她,就偷偷給她送銀子,討好她,這一次可是當眾抽她臉,不給個超大的好處,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來人,將小姐抬回屋裡去。”
沈老夫人氣得手發抖,這死丫頭,也不看看今天什麼場合,就敢向謝婉如要錢,就不能憋著等會兒。
什麼都不說,她還能為她討回公道,竟然敢要錢!
“婉如,念清不懂事,這個做嫂嫂的是應該教訓,你說得對,是應該你自己來選。”
沈老夫人心裡再不舒坦,也沒有發作,因為謝婉如是謝家嫡女,嫁進沈府本就不甘心,如今讓她過繼,她心裡必然是不舒坦的。
但是她心裡清楚,隻有謝婉如的身份,才能讓沈言之的將來走得更遠,隻要言兒過繼給了謝婉如,就等於有了謝家做靠山,她的孫兒何愁將來不能平步青雲?
她沒有耐心等謝婉如的肚子有動靜了,畢竟誰能保證她謝婉如能一舉得難?如今沈言之就是她的乖孫兒,她要把她的乖孫接回來。
謝婉如卻直接起身離開,她說選了便是選了,也不可能後悔。
“母親……”
沈念安有些慌了。
他也知道,隻有謝婉如的身份,才能讓沈言之以後的路好走一些,因為這是他跟外室所生,是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
沈家雖然隻是世襲的候府,但也是有教養和底蘊的門戶,宣城大家族的人,皆不會接納外室的孩子。
這個孩子若是沒有一個體麵的身份,將來就是考取功名,加官晉爵也會被詬病。
可沈念安太喜歡那個外室,以至於成親這兩年,她從未對謝婉如動心,所以便有了如今將沈言之帶回沈家的想法,愛屋及烏,他要她們的兒子繼承這個侯府。
沈老夫人搖頭,眼神示意沈念安先不要說話,一會兒人走了再說,現在人多嘴雜,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沈家族老們麵麵相覷,這謝家女是真蠻橫無理呀!
謝婉如回到自己的梅苑,整個人都有些眩暈,有重生帶來的衝擊,還有剛剛當著那麼多人公然抵抗沈家人,都讓她心跳加速,不禁有些大喘氣。
當然,重生的衝擊更大一些。
“夫人,您為什麼會挑中上個子最小,長得也不怎麼樣的那個小少爺?奴婢瞧著,離二爺最近的那個小少爺模樣俊俏,斯斯文文的更合適。”
冬珠跟謝婉如的身後,忍不住問道,至於她家夫人動手的事卻沒問。
合適?斯文?嗬嗬。
那怎麼不合適,就是他不過十歲就設計讓冬珠被打死,然後在她身邊安排了奸細,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這個孩子,從小就心思歹毒,很會演戲討好。
謝婉如則是一進院就抓起一杯茶喝了下去,茶水是冷的,卻有效的讓謝婉如恢複了神誌。
“誰都可以,沈言之不行!”
謝婉如的聲音仍有些顫抖,畢竟剛剛見了前世害死自己的凶手,哪怕現在隻是一個孩童,也讓她心有餘悸。
“夫人怎麼知道他叫沈言之?”
沈念安的聲音從院門的方向響起。
“我好像並沒有跟夫人提起過言之的名字,還有,為什麼偏偏他不可以呢?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打念清,她好好一個姑娘,你讓她以後怎麼見人?”
沈念安語氣有些不善,自從成親以來,他從未踏進過謝婉如的院子,這裡讓他覺得不適。
他不喜歡謝婉如,就算謝婉如生得還算貌美,可他就是厭惡她,因為所有人都在說,沈家要是沒有謝婉如,早就沒落了,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臣服於一個女人?
而且他們沈家這種候府,怎麼可能沒落,更不會是靠著一個女人,等他承爵,一定能把永安候府帶到更高的位置。
“二爺,夫人……”
冬珠想要解釋,二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可不能跟夫人再添沒必要的誤會。
“冬珠,你先下去忙吧,我有話跟……他說。”
謝婉如抬手揮了揮,讓冬珠退下,她還有些懼怕沈念安,哪怕她心裡很清楚,這個時候的沈念安對她還沒有起殺心。
她看向沈念安的眼神,更多的也是白眼而已。
冬珠隻得退下,沈念安冷哼一聲,負手而立,不給謝婉如一點好臉色。
“你既然這麼不情願,就同我和離呀!替你親愛的妹妹,討回公道。”
謝婉如的白眼更甚。
若是以前,她是如何都不會這樣對沈念安的。
可現在……
謝婉如死過一次,看清了身邊的人。
她前世嫁進沈家的時候,的確並不喜歡沈念安,可後來,她妥協了,說服自己要做好一個女人該做的事,相夫教子。
“謝婉如!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為什麼知道那個孩子叫沈言之?還有,為什麼誰都可以,偏偏他不行?”
沈念安急切地想要確定,謝婉如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還有,謝婉如知道多少。什麼和離?他還沒有享受到謝家給他跑腿的好處,他怎麼可能和離?現在和離他可就虧大了。
為什麼知道他是沈言之?謝婉如自嘲,因為我謝婉如前世親手養大了他的呀!而且還被她養大的白眼狼給毒死了。
謝婉如的內心即有嘲諷,也有一些不易察覺的彷徨,不過她麵對沈念安卻是有些反胃。
這人竟然是他丈夫!這是多麼讓人難受的事實呀!
那個叫沈言之的孩子,是他跟付柔生的兒子,竟然有臉叫她來養?可她謝婉如就算知道這些又能如何?
她現在的身份仍舊是沈念安的妻子,這永安候府的二夫人。
“知道一個小孩兒的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甚至需要你親自跑一趟。你未免太在意這個孩子了。”
謝婉如話中帶著質疑,她就是想看看,她不走前世的路,未來能否改變幾分。
這一世,她絕不會讓謝家再被逼到滿門……被滅的地步。
沈念安見謝婉如似乎並不知道沈言之的身份,隻不過是爭風吃醋,心裡的大石也就放下了。
“我挑中的孩子,自然在意,無論你是否選中他,我都已經決定過繼沈言之做我的兒子,謝婉如,如果你繼續反對……那就麻煩你來替我生一個兒子,嗬。”
沈念安冷笑。
這兩年的時間裡,他也曾想過敷衍謝婉如,隨便生個孩子讓她一輩子困於內宅,可他又怕謝婉如真的生了兒子,那沈言之怎麼辦?
他的兒子就不能繼承沈家,這可不行。
謝婉如覺得此刻沈念安的嘲笑,比起逼死她那時的冷漠簡直不值一提,她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教他做人。
“你要如何都隨意,我謝婉如隻承認今日我自己選中的孩子,不早了,二爺您請便。”
謝婉如倒也不行禮,扭身就要回屋去。
“謝婉如!”
沈念安大喝一聲。
謝婉如嫁進侯府的這兩年也不是柔弱的女子,但是至少對他還算客氣,今日卻像是故意同他抬杠。
“你這個樣子,我隻會更加不喜歡你,我勸你想清楚,是討好我?還是繼續忤逆我,謝婉如!”
沈念安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拉住了謝婉如的胳膊。
女子出嫁從夫,竟然已經做了他沈念安的妻子,那遲早也會和其他女子一樣,對他極儘討好。
更何況她是他沈念安的妻子,就該對他百依百順,做到妻子應該做的事。
謝婉如閉眼暗自數了三個數,沈念安都沒有放手,她才用另一手擒住沈念安的手腕,隻聽一聲“哢哢”聲,沈念安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
“二爺莫不是忘了,我是謝家唯一的女兒,鎮北將軍府唯一的小姐,當今皇上親封的永昌郡主,論地位,可是這府裡最高的,就是偶爾忤逆一下丈夫,彆人也會勸丈夫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