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似乎有東西爬了過去,我原地跳起來,大叫一聲。
公公被我嚇了一跳。
“爸,剛剛有東西在我腳上過去了。”我哭喪著臉。
“老鼠而已,彆怕。”公公雖然安慰我,但看著他怯怯的身影,我感覺到,好像他也害怕。
轉身來到第三間房,一個古典的紅木床即刻映入眼簾,漆黑的夜晚,紅木床看著更加滲人,這種床現在已經很少見,床上堆放著一些破破爛爛的衣服,床邊擺放著一個被蟲蛀了的櫃子,地上還有一些殘留的木炭,房間的簡陋的儘收眼底,我緊緊的攥著那個項鏈盒子,心裡不住地詢問,他到底是個什麼的人,能住在這樣的環境裡我是真的佩服。
“他家就三間房,應該不在家裡。”公公輕聲。
我緊緊抓著公公袖子。“那……我們趕緊回去。”
忽然,窗戶被風吹開,我慌亂的藏在公公身後,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邊小樹林的神秘,總覺得那邊樹林有雙眼睛瞪著自己,風呼呼吹在臉上,烏鴉在此刻叫的更歡了。
公公打了個寒顫,連忙拉著我快步離開那裡,一路上我閉著眼跟著公公狂奔,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到家後公公連忙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怎麼樣了?”婆婆走過來。
公公平複好心情。“沒看到他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那錢到底是不是他拿的?”婆婆犯了難。
回想起剛剛,我甚至都不敢睡覺,這一晚上,我強拉著婆婆陪我一起睡,而那個地方,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去了……
天亮了,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身旁熟睡的小寶,我一把把他摟過來,我好喜歡抱著他,親他,小小的身體蜷縮在我懷裡,感覺特彆知足。
家裡經曆過失竊,我不由得將婆婆給我的紅包拿出來,拿了一百,還有四千九,這四千九要是可以存進手機就好了,可是家裡沒車,現在也去不了銀行。
數著數著,我居然數了五千出來,我以為自己數錯,再數一遍也還是五千。
“不對啊?怎麼還多了一百?”我把錢癱在床上,困惑。
也顧不得這麼多,我隻能將錢先換一個地方,換好地方,我滿意的點頭,誰知一回頭,剛好看到站在我床邊的小手。
“我去。”我嚇得腦袋直接撞在了櫃子上。
顧不得疼,我一把抱起床上的孩子。依然是清純無害的眼神,臟兮兮的黑色外套。
“你是鬼啊?來無影去無蹤的,怎麼進來的?”我連忙整理好身上穿著的睡衣,想起剛剛藏的錢,他是不是全看到了?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讓人無法看透他的內心世界。
“你昨晚去我家乾嘛?”他忽然吭聲。
想起昨晚上的經曆,再次打了個寒顫,不敢回想我昨晚去了個什麼鬼地方,他忽然的出現,讓我內心頓感不平。“昨天不請自來,今天又這樣出現,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私闖民宅?”
冰冷的眼神忽然柔和。“昨晚到底是誰在私闖民宅啊?”
一句話把我懟的啞口無言,昨晚我跟公公也是不請自來。
我拉了下有些短的睡裙,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男的,還是要注意下自己形象。
他對我並沒有興趣,抬頭看了看房頂,屋內全是結婚時候裝的氣球跟彩帶,牆上還掛著我跟薛傑的結婚照片。
“你的房間真好看。”他嘴角浮出一絲微笑,刹那間又沒了,這孩子笑起來挺好看的。
“小弟弟,你這次不請自來應該不是來參觀我房間吧?”我提出心裡疑問。
“當然不是,我來跟你說幾個事情。”
“客廳說吧,我先換個衣服。”這性格絲質睡裙除了薛傑和我婆婆還真沒有其他人看過。
知道我不自在,他轉身走了出去。
我連忙將門反鎖,窗簾拉上,已經被他整得有後遺症了,這家夥到底咋進來的,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換好衣服,我把小寶放在推車,他卻站在客廳擺弄著我魚缸裡麵的魚。
“這魚可以吃嗎?”
我哽住,這麼小的觀賞魚能吃啥?都還不夠一筷子。
“它們看著很美味。”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小魚遊來遊去,像看一道美食。
“彆儘說一些怪言怪語,什麼事你先說,正好我也有事要問你。”
“能給我倒杯水嘛?有點渴了。”他抬頭看向我,目光真摯,他今天的話變多了?
“當然。”我起身回到廚房,看著一時不舍的喝的拿鐵,忽然興起給他衝了一杯,心想,他可能沒喝過這個。
回到客廳,剛好看到他捏起一條小魚塞入嘴裡,定睛一看,我魚缸內的小魚不見蹤影,我靠,我的魚!
“你神經病啊?”我走過去,一把捏住他下巴,想把魚摳出來,隻見他喉嚨湧動,他,吞了……
他真的是個人?這可是生魚?
“你乾嘛啊?”我生氣的推開他。“它們是我養的啊,從集市上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小黃,小白,劍客,粉女王,你他麼都給我吃了!”
我大聲凶了他,沒忍住氣,也沒忍住淚水,我哭不僅僅是小魚的犧牲,更哭他為什麼要這麼反常,這麼嚇人,他真的是個正常人嘛?我心疼他沒人疼,沒人愛,可我該如何拯救他。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杵在沙發,孩子被我嚇到,哭鬨不止,我顧不得自己生氣,抱起他解開扣子安撫,此時也忘記了對他回避,漸漸的,小寶被我安撫的睡著。
客廳內很安靜,他默默看著我懷裡的小寶,知道他一直盯著我懷裡,我連忙轉身將衣服穿好。
“我不管,你經常跑外麵,這魚你得賠我。”半天終於憋出這麼一句話,算是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哦。”他默默。
“你到底是怎麼了嘛?看到老鼠興奮成那樣,還生吃魚,你到底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愣住,可能這些事對他來說很正常,但被我這麼一問,他反而也很吃驚。
“算了,先不說你的這些習慣問題,我問你,我婆婆的錢是不是你拿的?”
被我這麼一問,他更吃驚了。
“那天,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門鎖了,還有,你進來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遲疑一下,解釋。“我是從你們廁所那個小窗戶跳進來的。”
我扼住。“那個窗戶那麼高那麼小,你怎麼跳啊?”
他頓了頓,聳聳肩。“就那樣跳啊?”
我並不想跟他爭辯他的跳高能力如何,接著詢問。“那你進來做了些什麼?”
我認認真真看著他,心想,他隻要一撒謊,我肯定能看出來。
“進來後給你櫃子塞了一百塊錢。”他眼神誠懇,不像撒謊,事實上他也沒撒謊。
“為什麼要給我一百塊錢啊,你還偷偷摸摸放那裡?”
“因為你那天抓我手給我洗手……”他默默看著我。“那是……第一次除了爺爺,有人幫我洗手。”
想起那天,確實,洗到一半我才反應過來。
“錢是你給我的項鏈錢,我怕你不要,也不想你發現,所以就放在了那個紅包裡了。”
我轉眼想想,好像他說的也沒毛病。
“還有,我知道昨晚你們是想來問我錢的事情,我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錢不是我拿的。”
我震驚,他不是不在家嗎?他又如何知道我們去他家?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可不是他拿的,他又怎麼知道我們家錢丟了呢?
我有些質疑。“那請問你又怎麼知道我們家錢丟了?”
他閉上雙眼,像是思考。“你們家那個小叔子在網上賭博欠了十幾萬的賬,我不知道他為啥要汙蔑是我拿的,可能我剛好那天來了吧,錢是前一天丟的你們不知道而已。”
我有些不信,他說薛勇欠了十幾萬的網賬?這怎麼可能啊,十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還有,他是怎麼知道錢丟的時間?他又怎麼知道薛勇欠賬?
我猛然搖了搖頭。“不,我不會相信,你怎麼保證你不是為了擺脫嫌疑故意這樣子說呢。”
“我來過你家,你小叔子才跟你婆婆說去看看丟錢沒有,那他又是怎麼知道錢丟了呢?”
我忽然啞口,他怎麼那麼清楚的知道那天情形,他不是已經走了嗎?難道,他並沒有走,而是一直潛藏在我家附近?
我十分懷疑,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薛勇說他善於偽裝,如果他一直潛藏在我家附近,那該多可怕?
“你不信我麼?”見我遲疑,他眼神瞬間變得冷漠,甚至還有些氣憤。
嗬,他倒還氣憤上了?想起這兩天,加上剛剛他又吃我魚,我比他更氣憤。
“我不想聽你編故事,如果你真的拿了我婆婆那些東西,你給我拿出來,我們不追究,以後你得改掉那些偷竊,潛藏的壞習慣,你真的太不正常了!”我認真告誡他,像一個家長告誡孩子。
他忽然冷笑。“嗬,真有趣,偷竊?潛藏?你們那點東西又能值多少錢呢?”
“不管是多少,那也是錢!我婆婆存了好久!”
他一臉不屑,嘴角閃過一絲輕蔑。“你說對了,我是喜歡偷竊,可我偷的都是價值連城的上等品,怎麼會看得上你們家那些破玩意兒?”
“破玩意兒?……”我被他懟的說不出話。
“你知道你脖子上的項鏈多少錢嘛?”他眯著眼,打量著我。
我低頭看著他給的那條月牙項鏈。
“珠寶店賣十萬,我卻隻要你一百元,是不是等於十萬的珠寶白送你了?”
我傻眼,我確實懷疑過這條項鏈的真實性,但是我從沒有猜過它真實的價格。
“金色那條是今年最流行的金六福中的一款,珠寶店賣五萬八,我說的抵一頓飯錢,是你們家對我的熱情值錢。”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眼前瘦瘦小小的男孩,是那個楚楚可憐的小手?
良久,他歎了口氣。“算了,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沒拿,誰來了都沒用。”
他留下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便離開了,我以為他孤僻不愛說話,可他今天說了好多話,隻是這些話,我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