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春聽完,臉色越發緊繃。
整個人像隻炸毛的小獸,連忙後退半步。
“我不需要,我,我更喜歡一個人睡覺。”
晚上睡覺,旁邊還要多一個人!
實在是太恐怖了!
萬一那個人想殺他怎麼辦?
秦九微看著他那一臉嚴陣以待的樣子,彎唇語氣溫柔地說道。
“沒事,你既不想,這件事便算了。”
“你先去休息吧。今天在外麵玩了一天,也累了。”
謝驚春聽了,連忙點了點頭。
像得了赦令似的,轉身匆匆出了屋。
屋中,秦九微輕輕搖著扇子,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又失笑了一聲。
謝驚春走出主屋,滿腦子還是方才秦九微的話。
心中疑惑未解,腳步也不自覺地放慢了些。
母親這是要做什麼?什麼意思啊?
忽然,他在院中瞥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
那個小姑娘正在侍弄花草,身著一身淺色衣裳。
謝驚春認出那是南南。
南南如今在侯府已經養了快一年,比初來時瘦弱的模樣好了許多,稍稍長胖了一點。
小臉上添了些軟軟的肉,整個人也圓潤不少。
眉眼清秀,肌膚白淨,眼神溫軟,像一隻乖巧的小鹿。
陽光灑落在她發間,細碎的光點跳躍,襯得她更加安靜好看。
謝驚春看著她,煩惱在這一刻被柔化了幾分。
站了片刻後,忽然心中一動,悄悄繞到南南身後,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左肩。
南南連忙回頭,卻發現謝驚春從右邊探出頭來,正咧著嘴衝她笑。
小姑娘果然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收回擦花葉的帕子。
臉上也露出慌張的神情,眼睫撲閃,像受了驚的小兔子。
謝驚春見狀哈哈一笑,心情大好。
拍拍手問道:“南南,你在乾嘛呢?”
“春少爺安。”南南捧著手裡的小水壺,軟軟地回答:“我在照顧花草。”
謝驚春低頭一看。
隻見南南腳邊擺著幾盆剛抽新葉的石榴花,還有一盆快要綻開的梔子花。
南南見他看得仔細,連忙解釋道:“少夫人吩咐了,說五月陽氣重,要多養石榴花,還有梔子花,開了能清暑,屋裡也香。”
她說話聲音細細軟軟的,表情又十分認真。
謝驚春聽著,忍不住又笑了,抬手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
“看來你做得挺不錯嘛,已經很得母親重用了。”
兩人一起說笑。
謝驚春蹲在南南身旁,看著她小心翼翼地為花草除草拔枝。
他隨口又和她聊了幾句,問些花草的事。
南南一一認真回答著。
忽然,謝驚春心中一動,想到方才在屋裡的事情,忽然出聲道。
“南南,你知道什麼是通房嗎?”
南南手裡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滿臉迷茫。
“通房?”她重複了一遍,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在侯府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過誰是通房。
這是什麼意思呀?
謝驚春麵對南南天真又好奇的目光,抿了下唇。
最後擠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隨後他就離開了,快步走到謝景那裡。
謝景正在窗下看書,見他風風火火地跑來,抬頭看了一眼,問道:“什麼事?”
謝驚春坐下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
“二弟,你知道什麼是通房嗎?”
謝景眉頭微蹙,“不知道。”
謝驚春頓時皺起眉,心裡更悶了。
不死心,最後甚至跑去找了謝玨。
謝玨正在院子裡和小白玩竹蜻蜓,一聽謝驚春問他,立刻眼睛一亮,大叫一聲。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
謝驚春一怔,“快說!”
謝玨高聲道:“通房就是一個房間!母親是準備讓你換個房間住!”
“大哥,你要換一個新的,大大的房間啦!”
謝玨伸開雙臂,手臂伸的長長的,像謝驚春展示,他的新房間會有多大。
謝驚春聽得直撓頭,臉上寫滿了懷疑。
怎麼聽著,哪裡不太對勁呢。
聽完小荷悄悄帶回來的稟報,秦九微聽得直發笑。
小荷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
笑了好一會,秦九微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少爺們真是童言無忌。”小荷笑道。
秦九微點頭讚同。
也是,孩子們都情竇未開,哪裡懂得這些事。
她也是有些著急了。
等他日後有了喜歡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青池城。
暮色沉沉,青池城的街道上,夜市漸起,燈火稀疏。
孟擇一行人走進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裡。
他穿著一身普通布衣,帽簷壓得低低的。
周身氣息收斂至極,宛如一介尋常行商。
進了屋後,孟擇摘下帽子。
目光在昏暗的房間裡一轉,正準備吩咐屬下休整片刻。
忽然,客棧外傳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