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姓,很少見。
但在本縣有一個苗姓人家,非常有名。
“可不是?就是花石橋的,這苗家是練武的,我家點點這丫頭沒個女人樣,就喜歡打架,跟那個苗若蘭玩得特彆好……”
苗家,苗若蘭!
林小蘇心頭翻起了微波……
苗家,古武世家。
大夏國內,古武世家不多了,甚至說,非常少。
為什麼?
因為古武世家曆朝曆代都是很犯忌的。
在古代,“俠以武犯禁”,武,是犯禁的代名詞。
而大夏國,進入文明時代之後,依法治國是絕對的主旋律,不再是打打殺殺的年代了,武,也就慢慢失去了它的作用。
那些古武世家,也很收斂,決不會到處宣揚他們會武,相反,還有意識地淡化自己的武學淵源,儘可能地融入大眾,不然的話,他們的每個子女都成為各方重點關注對象,日子沒法兒過了不是嗎?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苗家在花石橋村過著小橋流水人家的日子,跟普通農村人沒什麼區彆。
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讓這個古武世家浮出水麵。
那是三十年前,苗若蘭的父親苗三強,跟本村一個村霸發生了矛盾,這村霸仗著是本地人欺負苗家這個移民戶(苗家七十年前從瀟湘省遷過來的),帶著他手下的十多號人要將苗家趕出花石橋。
苗三強那個時候還年輕,年輕氣盛之下站了出來,在眾多鄉鄰見證下,上演了一場武學奇觀,那些拿棍子、拿刀子的潑皮混混,被他一手一個隔著十米遠丟進了臭水溝裡,村霸從後麵偷襲,被他反手抓住手腕,輕輕一用力,那個村霸腕骨粉碎。
這一捏,真正震動了全縣。
直接捏碎一個成年男人的腕骨,這得是多大的握力?
他因為這一捏,賠了村霸家一頭豬作為醫藥費,但也因為這一捏,換了個苗家無人敢欺。
林小蘇突然對古武產生了興趣,緣於他自身的特殊性。
所有人都知道,身體素質是林小蘇的短板。
88號知道,長夜知道,連新月都知道。
他自己當然更加知道。
在101時,他曾經想過,是否朝著基因改造這條路走一走。
如果在以前,他即便想也是白想,因為基因改造的費用是天價——具體數額他不知道,但用腳趾頭想想,肯定也不是幾塊菜地能夠支撐得起來的。
但進入潛龍,一切都有可能。
隻要他表現足夠亮眼,潛龍為他免費基因改造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在他精讀過《玄帝內經》之後,他動搖了。
玄帝內經對於人體的定位,太高端、太神秘了。
在這套體係中,人體如宇宙,每根經脈,每股氣息,每一個器官都是這套宇宙體係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各種複雜精微的器官,完美無瑕的運轉,共同組成了幾乎無瑕的人體。
它的本意,是闡述其醫學理論。
但林小蘇更著眼於這套理論的基點:人體自身是完善的,隻要開發人體,自然能夠突破各種限製,將人的潛能一步步放大。
而《基因原理》,與這套理論背道而馳,完全是兩個方向。
它不是開發自身,而是用外來基因刺激人體。
所以,基因改造是有致命缺陷的。
因為它打破了平衡,它破壞了人體的自然進化。
如果你認可玄帝內經基本理論框架——“人體本完善”的話,你就不該容許這種異物的亂添加。
林小蘇目前的理論尚未成型,他不能判斷這兩套理論誰優誰劣,所以他想等一等,看一看,並不想盲目跟風。
不跟風,也就意味著他現階段排斥基因改造。
然而,排斥基因改造,也意味著他的肉體短板,將會無法改良。
而現在,一個新的改良辦法出現了……
古武!
古武是內家功夫,不破壞自身基因的前提下,最大限度提升肉身強度與力量。
他也不需要多強的肉身,隻要不成為他眼力、反應力的明顯拖累就行!
“二嬸,明天我去吧,我去跟她說,反正我也總得去縣城一趟。”林小蘇如是說。
“那敢情好,這些時候心亂如麻的,我家菜地都長草了,我也正要忙上幾天。”二嬸很開心,放下了對女兒的牽腸掛肚回了家。
第二天,林小蘇去了縣城。
南城開發區,他來到了熟悉的搏擊館。
今天恰好是周末,搏擊館有孩子在上課。
門衛老頭很客氣,打開了側門,一根煙遞了上來:“小蘇啊,周館長說了好幾回了,哪天要請你吃個飯,你今天來了,正好。”
“大叔你認識我啊?”林小蘇拒了他的煙,有點奇怪。
“上次不是有個孩子被人拐跑了嗎?得虧有你,將這孩子救回來了,那天我在場。”老頭將林小蘇拒的煙隨手夾在耳朵上。
“大叔你記性真好,這麼長時間了。”
“嗬嗬,這是乾門衛的本事了,不瞞你說,我在這街上一站,一天天的過去哪些人,我都記得個大八扯……”門衛露出一嘴的被煙熏黃的板牙,很嘚瑟。“大八扯”是當地土話,意思是:大致或者八九不離十……
“大叔,今天那個叫苗若蘭的老師,來了嗎?”
“來了!我幫你看看,她是不是在上課……”
“要不,我進去看看行不行?”林小蘇道。
大叔嗬嗬笑了:“彆人肯定是不行的,但小蘇你就不一樣了,你是救回孩子的功臣,你肯定不會害孩子們……”
林小蘇進去了。
裡麵跟一般的學校不太一樣。
一般學校是教書的,教室裡是課桌黑板。
這裡是教打架的,教室裡也隻有訓練器材。
而外麵的寬大運動場,很大程度上充當了講台。
三十多個孩子圍成一個圓圈,圓圈裡麵是一個多少有點顛覆林小蘇認知的女孩。
她就是苗若蘭?
苗若蘭林小蘇從來沒見過,隻聽說過,說她是古武傳人的嫡係。
他頭腦中很自然地浮現了一幅英氣勃勃的女性形象。
至少也得象虎丫那樣,才對得起古武嫡係傳人的身份招牌不是嗎?
然而,如今一見,完全顛覆……
她身高隻有一米五幾,瘦弱得很,紮著兩隻麻花辮子,臉上似乎還未脫稚氣,很普通的輪廓,單以顏值而論,最多六分,丟在大街上直接被人海淹沒的那種……
“同學們!”三個字,聲音也很輕。
圍成一圈的孩子們嘻嘻哈哈的打鬨,她的聲音如同蚊子叫。
孩子們沒聽見,她自己反倒臉紅了,提高了點音量:“同學們,大家聽我說!”
孩子們稍微安靜了些,但嘈雜還是有。
苗若蘭道:“今天我教大家練習馬步,馬步是練功的關鍵……”
一個孩子打斷她的話:“老師,以前李老師教我們搏擊!”
“我這也是搏擊,搏擊的基本功。”苗若蘭臉更紅了:“大家看我示範!”
腳尖在地上輕盈地一劃,紮了一個馬步。
林小蘇眼睛猛地睜大,心頭怦怦大跳……
一個輕盈的動作,落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腳尖劃過,如水流過大地,無比的自然,無比的輕盈。
隨著這腳尖劃過,水泥地上的灰塵也飄然而起,跟她的動作同樣輕盈。
然而,隨著她的馬步一成,這些如輕雲出穀的灰塵陡然下落,化為一個太極圖案。
這不是灰塵的自然下落,這是受到了她的掌控,用比較玄妙的說法,就是:一個馬步,方圓三米之內,就是她的領域!這領域之內,連空氣都得聽她的。
這是何等的造詣?
這種舉重若輕,也舉輕若重的一個動作,就比基因人帶給他的衝擊力更大。
“周館長,你這老師……不行啊!”一個女聲從旁邊辦公室裡傳來。
林小蘇目光移向這個窗戶,這是館長老周的辦公室,他跟一個穿戴不俗的年輕女人坐在窗邊的茶幾兩側。
“她……她是古武傳人,她家裡也是這樣教她的。”老周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將孩子送過來,隻是讓孩子活動筋骨,強身健體的,又沒想學武,你這打的是搏擊館旗號,不鍛煉身體反而象個傻子那樣一動不動,玩什麼啊?”年輕女子道:“你要這樣搞,我家孩子我可帶回去了,城東搏擊館找我好幾回了。”
“這……不瞞您說,我我也覺得這有些問題,目前不是情況特殊嗎?李點點沒有回來……”
“周館長,我們也是老熟人了,我說句實話,李點點我也覺得不行!雖然說她不行吧,換個姓苗的更加不行!要不,算了,我也不讓你為難,我帶我家孩子走吧!”年輕女子起身。
老周急了。
這個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客戶。
在鳳城是很有影響力的,這搏擊館裡的學生,至少有一半是她帶動過來的。
她要一走,轉眼間生源少了一半。
消息隻要一外傳,剩下的一半都未必留得住。
沒了生源,那他的搏擊館就真黃了。
“孫小姐,孫姐……你坐!你坐!”老周趕緊站起:“我目前已經聯係了一個新老師,因為工資問題沒談妥,要不,我讓他明天就過來。”
“哦?什麼老師?”孫小姐道。
“這個老師可了不得!那是真正在全國都叫得上號的,他的搏擊,是上過省級電視的,你看看,這就是他的資料……”
隔著十米距離,林小蘇清楚地看到了老周給這位孫女士展示的那個人名:黎剛。
他手一動,手機之中搜索黎剛。
很快就出來了。
黎剛,男,36歲,江城搏擊館技術指導,江城搏擊學院研究生,獲得全國搏擊大賽第九名,江城電視台體育頻道特約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