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沫微眯起眼:“雄君竟然敢腆著臉在我麵前充長輩,看來已經忘了我真正的長輩是因為雄君的無能才犧牲在戰場上。”
原主父親是帝國前任元帥。
明湖臻不懂戰場,也沒有戰鬥上的指揮天賦,卻仗著帝國女王的寵愛,奪了原主父親的雄君位置以及元帥軍銜。
災難發生在原主六歲那年。
因為盲目自信,明湖臻隨意指揮救援,原主父親和其他上將提出行動的漏洞,但明湖臻並未接受,最終導致那次行動傷亡慘重、救援失敗,原主父親犧牲在了戰場。
帝國女王寵愛明湖臻,為了替明湖臻掩蓋攔截消息,將所有受害者家屬調到荒廢的邊陲星球,隻說原主父親不幸犧牲。
一代戰神就此隕落。
死亡真相卻被埋藏。
在女王的默許下,皇室發生的任何命案無論是不是原主所為,最終都會指向原主,原主惡貫滿盈是明氏父女的手筆。
可憐原主本是明湖霧精心培育的花,被明湖霧捧在手心長到六歲,明湖霧犧牲後,原主枯萎在十二年後的溫室裡。
鐘沫撕開曆史帷幕,將血淋淋的真相道了出來:“十二年前,雄君隨意插手救援指揮,害死帝國數十萬戰士,包括我的雄父,雄君以為時間能掩蓋罪孽嗎?”
圓桌上的眾人有瞠目結舌的,也有神色不驚仿佛早就知道這件事的。
明湖臻目光變得陰鷙,像一條藏匿在泥濘中的泥鰍,突然被剝開偽善的外殼偽裝,不得不接受所有獸人的異樣目光。
帝國法律有明確規定,女王隻能有一位雄君,卻可以有無數皇夫,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女王的雄君。
明湖霧被廢除,他成了雄君,他以為他終於手握帝國至高無上的權力。
誰知道,各大軍團不服他、議院長老也不服他,他恨啊。
恨意衝昏頭腦,他順從本心,胡亂指揮讓帝國英雄死在了戰場。
沒了英雄,大家總能看見他了,本以為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大公主卻突然翻起舊賬,讓他受辱、讓他難堪。
他真是小瞧了這位大公主。
大公主以前都在藏拙,好讓他掉以輕心,好深的城府!
“不說不代表雄君身上的罪孽不存在。”鐘沫留下重磅消息,平靜地站起身,走到門口處停住腳步:“海麵風平浪靜,也不代表海底沒有暗湧。”
拉爾森女公爵收起麵上的嬉笑,側目而視,大公主背影挺拔、腳步堅定,頗有前任元帥的風姿。
看來,今天以後,會有很多家族重新站隊,還好她們家沒有這個煩惱。
明湖臻麵露慍色。
他聽出了大公主的威脅。
明湖霧一輩子沒低過頭,卻沒想到自己閉眼之後,唯一的女兒名聲掃地,腰都快被他引以為傲的女兒給踩斷了。
他本以為對方會跌得很慘,現在卻突然翻身,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十二年前的事,大多數家族心知肚明,卻心照不宣地選擇閉嘴。
原因當然是為了維護皇室臉麵,誰也不想成為反抗皇室的第一人。
大公主明明也把這件事視為恥辱,在明狐霧犧牲後,所有提及明狐霧淒慘結局的獸人都挨了她的骨鞭。
現在卻能主動揭開傷疤,難怪他的女兒說大公主變了。
沒有人會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
大公主一直如此,是他們被大公主的偽裝蒙在了鼓裡,誤以為大公主是一個蠢貨、是一個廢物。
隻是大公主為什麼突然罷演了?
·
離開朝會。
鐘沫坐上懸浮車才聳下肩。
朝會的壓迫感讓她精神緊繃,她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她這條賊船上的友軍還是太少,沒法揚帆起航,也沒法讓她浪。
鐘沫微微眯起眼,在她沒有握穩權力之前,她不會站在賭桌旁,但不代表她手裡沒有籌碼,就算沒有,她也會假裝有。
逼格這玩意,誰用誰知道其中有多妙,妙到敵人不會輕舉妄動,起碼在弄清籌碼真假前不會動。
哈德斯骨感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雙肩上,碾轉、摩挲。
熟練的按摩手法讓她渾身舒坦,氣音從喉嚨處爭先恐後地跑出來。
鐘沫咽下奇怪的聲音,輕咳一聲,對哈師傅道:“重一點。”
哈德斯手中的力度有輕有重,表情繾綣又溫柔:“我會讓拉爾森家族成為殿下的後盾,不會讓您再舉步維艱。”
鐘沫忍不住扭頭提醒:“拉爾森家族這一代有雌性。”
哈德斯勾起嘴角:“是。”
鐘沫繼續提醒:“不出意外,拉爾森家族該是你妹妹繼承。”
哈德斯低沉醇厚的嗓音麻了她的耳廓:“那就出個意外。”
鐘沫:“……”
這語言那麼方便就掏出來了嗎?
你小子的叛逆期來得也太突然了!
哈德斯深情凝視著她:“如果一個家族沒有雌性,就會從雄獸中挑選繼承人,我有自信勝過其他競爭者。”
鐘沫獸耳豎了起來:“你想怎麼做?”
不會是殺了那名雌性吧!
哈德斯眼眸彎起,縱容她胡思亂想:“殿下眼神真好懂,您想哪去了,我會讓她主動放棄繼承權。”
鐘沫拍了拍胸脯,從末世摸打滾爬出來,她卻還是不喜歡手上沾人命,當然,罪惡滔天的畜生除外。
哈德斯俊朗麵容揚著微笑,他的大公主還是那麼可愛。
外人不明真相,誤以為惡毒、跋扈、廢物才是大公主的代名詞。
明珠怎麼能蒙塵呢?
他會抹去月亮身上的汙濁,讓月亮光鮮亮麗地站到聚光燈下。
鐘沫不知道哈德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驚奇地隔著車窗觀察。
穿來了好幾天,她一直沒空欣賞星際的高樓大廈,果然科技感十足。
智能管家接收指令,懸浮車最終停在商業街空中停車場。
鐘沫忍不住跟身邊雄獸吐槽:“我名下一無所有,反觀老二,光是她名下的這條商業街就能日進鬥金,那群狗竟然有臉說皇室有什麼好東西先想到的都是我。”
原主擁有的都是女王賞賜,賞賜不能買賣,意味著原主隻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某種意義上來講就是個窮光蛋。
鐘沫從智腦上調出鐘純汐給哈德斯的贈與合同書,感歎道:“不過現在好了,日進鬥金的商業街是我們的了。”
哈德斯富有磁性的聲音笑了出來,邁步走到大公主身側,仗著身材高大為身邊雌性擋住了絕大部分陽光。
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兒。
一路到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