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土黃色石板的甬道裡,渾濁中帶有些許鐵鏽般血腥味的空氣充斥著每一處角落。
間歇不停的鞭打聲,求饒聲,啜泣聲......各種各樣的聲音混合成令人難以忍受的嘈雜交響曲。
“求......求求您,停手吧!”
“啪——!”
“還不夠!你應該表現得更卑微一些,這樣才能讓你日後的主人看到你認錯的態度,從而饒你一條命!”
“尊貴的主人......請,請您饒恕我.......”
“啪——!”
“把頭低下!跪在地上的時候,不要抬頭!”
甬道兩側是一個個緊閉著的木門,許許多多的求饒聲和訓斥聲從門內傳出。
蒂法緊皺著眉頭走在甬道裡,拳頭略一握緊,又微微鬆開。
她的正前方,一個高挑的女人正搖擺著腰際慢慢帶路。
“蒂法小姐,您要找的最後一個男孩在這裡。”
忽然,女人停在一扇縫隙間殘留著血跡的木門前,轉頭看向蒂法,她眼角魚尾紋十分深重,一副人到中年的模樣。
“這裡是什麼地方?”蒂法抿了抿嘴,問道。
“調教走廊。”名為“海格”的女人語氣平淡地答道,“查爾斯大人要求他的商品都必須具備絕對的服從性與屈從性。”
所謂的“商品”,自然就是奴隸。
蒂法二話不說,直接上前推門。
然而,那門卻被緊鎖著,輕易無法推開,除非暴力破門。
“嘭嘭——!”
蒂法攥起拳頭,用力捶了捶厚重的木門。
“蒂法小姐,這間是禁閉室,平時不允許被打開,如果我是你的話,就會遵守這裡的規矩。”海格平靜地看著紅眸少女,淡淡地說。
“請把門打開,我想看看他。”蒂法微微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說道。
“抱歉蒂法小姐,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禁閉室的門不允許被打開。”海格看向那扇厚實的木門,“這個學生因違反了校規,被懲罰禁閉七天,現在僅僅是第三天而已。”
“他違反了什麼校規?”蒂法扭頭盯著海格問道。
“這我得查一查。”海格翻看隨身攜帶的一本筆記,“嗯......雅各布,年齡14,因將和同寢室的舍友打架鬥毆被關禁閉,為期七天。”
蒂法微微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卻又無從開口。
她該怎麼辦?
用請求或威脅的方式,讓麵前的女人把那孩子放出來?
還是暴力襲擊,直接破門把人帶出來?
但這些舉動會不會給利瑟恩的計劃帶來麻煩?
又或者......什麼都不做,一走了之?
“哦,順便跟你說一聲,最後一個女孩正好被關在這裡。”
海格指了指走廊對麵的另一個禁閉室,又翻了翻筆記。
“伊薇,年齡14,因在校內鬥毆被關禁閉,為期七天,嗯......我記得他們好像是雙胞胎吧。”
說罷,海格合上筆記,繼續用平靜的目光看向蒂法。
“蒂法小姐,被他們打的那兩個同齡孩子,一個失去了門牙,一個手臂骨折,學校裡的學生們理論上都是屬於查爾斯大人的財產,損壞財物的行為是不被允許的,而且就算脫離奴隸這個身份,打架鬥毆都是不妥當的行為。”
蒂法沉默了。
她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為什麼會跟人打架,也許是受了委屈?被欺負了?還是說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變成了單純的施暴者?
就是因為不知道,無論是要了解這兩個孩子的安危,生活近況,還是要了解他們被關到禁閉室的來龍去脈,蒂法都想跟他們見一麵。
但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位海格女士似乎不願意違反這裡的規定。
來這裡之前,她已經見過了另外三個年紀更小的孩子。
那三個孩子正在這座查爾斯精心打造的校園裡學習烹飪、算數、文字等課程。
查爾斯不屑於售賣那種除了外表打扮得乾淨點,內裡其實一無是處的奴隸,從他手上售出的奴隸都必須有所專長,能為主人帶去價值。
當然,價格也自然更貴。
但也正是這種量產的優質奴隸引起了貴族及富商的追捧,在這方麵,他們並不吝嗇自己的金錢,這或許也是查爾斯能在兩年內迅速發展起來的重要原因。
.....
“終於找到你了,蒂法小姐。”
正當蒂法躊躇間,一個令她感到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查爾斯大人?”
一旁的海格驚訝地看向來人。
蒂法轉頭看去,隻見一位拄著手杖的中年金發商人正笑眯眯地望著她。
有個戴著棕灰色兜帽的瘦高身影默默地跟在金發商人身側,其後背掛著兩把長劍。
“是利瑟恩......”
根據那身熟悉的裝扮及在旁跟隨的維珞,蒂法辨認了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蒂法臉上的神情有些憂鬱,一路找尋過來的李善仁轉而把目光挪向海格女士。
海格心中微微一跳,低頭道:“蒂法小姐尋找的其中兩個孩子正在被關禁閉。”
“禁閉?”
李善仁看了看走廊兩側緊閉的木門。
“那就把人放出來。”他命令道。
“可是您曾規定過,被懲罰的奴隸得不到任何赦免,即便是您親自開口也一樣。”海格說道。
“那麼,從今天開始沒有這條規定了。”李善仁漠然地看著海格,“我說的話,就是最大的規定,把門打開。”
“是。”
迫於壓力,海格隻能取下腰間的鑰匙開門。
幾乎完全封閉的狹隘房間裡,借助走廊裡的光亮,勉強能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
看到房門忽然被打開,躲在裡麵的男孩愣了愣,還以為有人來抓自己,下意識地又往裡縮了縮。
不過,隨後他就認出了外麵人群裡的熟悉身影。
“蒂法姐......”男孩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甚至懷疑自己被關太久,精神出了問題。
“雅各布!”
蒂法麵色焦急地走進那間禁閉室。
“對麵是不是關著另一個?一起打開吧。”
李善仁隨意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對海格命令道。
“是。”
海格走到對麵用鑰匙開門。
禁閉室裡待著一個黑色短發的女孩,她安靜地蹲在門口附近,小臉埋進膝蓋,年齡看上去跟對麵的男孩相仿。
“伊薇!”
蒂法牽著那男孩匆匆走來。
李善仁默默地走到一旁,讓開身位,注視著這場重逢。
男孩和女孩一見麵就眼含淚光地抱在了一起,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姐弟。
“海格女士。”看了一會後,李善仁轉移了目光。
“蒂法小姐寄養在我們這裡的五個孩子已經被她預定了,最近一段時間就會來贖走,不需要再給他們安排校內課程了,還有他們住的地方要安排在一起,到時候方便帶走。”
“是。”海格低頭應下。
李善仁沒有直接用“查爾斯”的身份讓蒂法把人帶走。
因為他沒有轉接奴印掌控權的能力,如果擅自把這五個孩子帶離這座學校,說不定會被查爾斯本人知曉,到時候就麻煩了。
......
查爾斯宅邸三樓書房。
殘破的窗戶下,坐在書桌後的查爾斯撫摸著左手的四枚戒指,漫不經心地看著對麵三個戰戰兢兢的女仆。
“你們說,有一杆魔法標槍從外麵射進來,捅死了我?”
“是......是的。”較為鎮定的貴族少女洛芙回道。
“當時窗戶外麵一個人都沒有?”
“是的。”
“嗯......”
查爾斯通過奴印感知了一下三人心緒,發現她們沒有在說謊,隨後微微沉思。
但緊接著,查爾斯察覺到一個頗為重要的奴隸忽地斷開了聯係。
他目光一沉,露出認真的神色。
出現這種狀況,可能性隻有兩種,第一,對方解除或者轉移了奴印的控製;第二,那個奴隸死了,奴印自動解除。
絕大多數情況,隻會出現第二種可能。
那個死掉的奴隸是誰呢?
查爾斯花了一番工夫才想起來,那道聯係屬於一間蓄奴學校的校長艾德奇。
沒辦法,跟他有直接聯係的奴隸實在太多了,他不可能清楚得記住每一個,隻有那些位置較為重要奴隸才會得到他的特彆關注。
例如經常在他身旁充當護衛的黃金級超凡者薩爾。
至於他對麵的這三個新來的女仆,說實話,查爾斯至今都沒分辨出來她們的奴印鏈接。
不過,艾德奇為什麼會死呢?
是意外,還是......被人殺了?
如果是後者的話,為什麼要殺一個普普通通的奴隸校長呢?
哪怕是在奴隸商人群中最臭名昭著的刺客反抗會都不會乾這種事。
因為沒有太大意義,換一個奴隸校長對查爾斯來說並不麻煩。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其他時候,查爾斯未必會太在意。
但是昨天剛剛被人刺殺了一個分身,現在又有一個較為重要的奴隸死了,這無疑挑起了他的敏感神經。
“是不是......有什麼人或勢力在針對我?”查爾斯臉色微微陰沉,“得叫薩爾去查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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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還是得給自己定個規矩,每天更個兩千字出來,不然太容易懈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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