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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查爾斯的宅邸後，李善仁重新換上了能遮掩容貌的服飾，回到了霍森旅館。
他坐在窗邊書桌前，拿出了那疊字跡工整的筆記。
當然，上麵的字在這個世界估計隻有他一個人能看懂。
在記錄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時，還是母語更加順手一點。
他現在要花一定的時間消化上麵的內容，至少得在扮演“查爾斯”的時候不容易被人識破。
事實上，今天他之所以沒被那三個奴隸少女發現異常，一方麵是出於她們對查爾斯的畏懼，讓她們不敢隨意揣測，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她們對查爾斯接觸的時間有限。
同時，這種偽裝有個重大缺陷——
他一旦跟查爾斯碰麵，就會被立刻識破，無論是對方的分身還是本體。
偽裝始終隻是偽裝，查爾斯對奴印的掌控權這一點，李善仁沒辦法去偽裝。
隻要查爾斯強製命令他手下的奴隸對李善仁發起攻擊，哪怕李善仁偽裝得再像也沒有用。
如果碰麵了的話......
那兩個“查爾斯”隻有一個能當場活下來了。
不過，與查爾斯碰麵正是李善仁求之不得的事情。
畢竟，他最終的目的就是乾掉查爾斯，在完成這個目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鋪墊。
時間如流水般消逝。
夜幕降臨。
李善仁點亮了房間裡的油燈，略顯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每一個角落。
他站在中央微微伸了個懶腰，想要稍稍緩解一下身體的疲勞。
回來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琢磨著該如何扮演好查爾斯這件事。
到現在，不能說可以分毫不差地扮演，但也有了點底氣。
“咚咚咚......”
清晰的敲門聲響起。
李善仁略微一愣，隨後簡單整理了一下著裝，讓麵罩徹底遮住他的容貌，這才走到門前。
開門後，蒂法正獨自佇立在門口，幾縷有些濕漉漉的發絲垂落在她肩膀，些許好聞的味道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她看上去像是剛剛洗了個澡。
看到李善仁奇怪的裝扮，蒂法一時間也有些發愣，“是利瑟恩嗎？”
李善仁點了點頭，用暗啞的聲音說道：“是我。”
“我......剛剛搬過來了。”蒂法指了指隔壁的房間，“所以跟你打聲招呼。”
“很好，這樣我們更方便互相照應。”李善仁讚許道，聲線因為變形而明顯與平時有所差異。
蒂法不禁問道：“你怎麼打扮成這樣？而且......聲音也有些奇怪？生病了嗎？”
“沒有。”李善仁解釋道，“我對自己用了個魔法，暫時沒辦法解除。這個魔法跟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有關，我正好也要找你。”
說到這裡，對門的住戶忽然打開半扇門，露出小半個身子。
見到一位陌生的少女麵對麵地跟李善仁站在一起，戴著兜帽的維珞沉默了半息，隨後說道：“好像我出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李善仁鬼使神差地接話道。
過了片刻，三人聚在他的房間裡，蒂法坐在床邊，維珞抱著雙臂靠牆獨立，李善仁立在兩人中間。
“這是維珞。”李善仁向蒂法介紹道，“之前離開法姆城時認識的，後麵就一路結伴來到了這裡，目前我們算是處於合作關係。”
他沒有點出維珞的精靈身份，因為這得看維珞自己是否願意在蒂法麵前表露這個身份。
說罷，李善仁轉頭又跟維珞介紹道：“她是蒂法，我此前尋找的同伴之一。”
被介紹的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略一頷首，算是認識了。
“所以你找我們有什麼事？”維珞主動問道，“跟兩天後的事情有關嗎？”
“對。”李善仁肯定地說，“接下來，我要給你們看看我現在的模樣，不要驚訝，隻是魔法效果而已。”
話音落下，他輕輕扯下麵罩，掀開頭頂的棕黑帽子，露出一頭金色短發，以及一張屬於中年商人的麵龐。
“查爾斯？！”
蒂法的紅眸微微一縮，她立刻站起，隨後又想起李善仁所說的“這隻是魔法效果”，又訥訥地坐了回去。
相比之下，已經見識過模仿偽裝的維珞顯得很淡定。
“他就是查爾斯？”維珞打量著李善仁如今的容貌，問道。
“沒錯。接下來幾天，我都會維持這個魔法，因為一旦解除，想要再重新偽裝成查爾斯會很麻煩。”李善仁解釋道。
“利瑟恩，你......準備去做什麼？”蒂法隱隱有些預感。
當然是搞事了。
李善仁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蒂法，你有調查清楚那些孩子在哪個蓄奴所嗎？”
蒂法沉默了一會，隨後答道：“應該是在八號。”
“那好，明天我們去一趟查爾斯的八號蓄奴所。”李善仁微微頷首。
“我也要去嗎？”維珞發問。
李善仁一副早有預謀的樣子，“當然，主要就是我們兩個去把事情辦了，蒂法隻是順便跟著，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對了，你這兩天沒有其他安排吧？可能要麻煩你一直跟著我。”
“隨便，你去哪，我去哪。”維珞放下雙臂，似乎沒什麼意見。
......
第二天上午。
李善仁換上了一身符合查爾斯身份的華貴衣裳，拄著一根紅木手杖，叫上蒂法和維珞，坐上提前雇傭好的馬車，悠悠然地前往了查爾斯的八號蓄奴所。
這座蓄奴所位於奧林城的東南角，處在臨近平民住宅區與貧困區的中間。
對於奧林城各條街道都相當熟稔的馬車車夫很快就把三人送到了目的地。
下車後，李善仁望著一大片用白牆圍起來的區域，一時間有些出神。
因為刺客們所標記點的所謂“八號蓄奴所”，其真正的名字以雕刻的方式烙在了牆麵——
“查爾斯初級家事培訓學校”。
透過高大的灰色鐵欄門，能清晰地看見內裡足有好幾棟五層樓高的教學建築，許多統一著裝的十五六歲少年少女三三兩兩地在建築之間走動。
“這裡是學校？”李善仁有點茫然地看向身側的蒂法和維珞。
刺客們的情報上可沒提到這一點，他們的關注點都在蓄奴所的位置，守備情況及蓄奴數量等等。
“學校是什麼？”維珞疑惑道，“我從南邊過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地方。”
“就是把一定年齡的孩子聚集起來，讓他們學習成長的地方。”蒂法麵色複雜地說，“隻是這座學校裡麵的孩子都被打上了奴印，將他們培養起來之後，就會被租賃出去當傭人或是直接賣掉。”
“哦，原來如此。”維珞恍然，“南邊薩伊合眾國和精靈之森好像都不會專門劃出一片區域來培養後代，我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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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去吧。”李善仁直接說道，他沒有過於糾結，隻是蓄奴所明麵上居然是所學校令他稍有意外。
但無論查爾斯將這裡打造成什麼場所，它的本質不會變，這裡是一個封閉式的，用來蓄養奴隸的地方。
李善仁帶頭走到鐵欄門前，門內隻有一個老人靠在牆壁打瞌睡。
他抬起紅木手杖敲了敲欄杆。
“哐哐哐......”
聽到聲音，老人立刻被驚醒，臉上剛露出幾分怒容，但轉頭看到那個熟悉的聲音，他馬上把表情收了回去，換成了驚慌與不安。
“大人，您怎麼來了？”
留著灰白胡子的老人趕緊摸出鑰匙，把門打開，將他們迎了進來。
李善仁斜瞥了老人一眼，雙手放在手杖頂端的圓球上，語氣淡漠地問：“難道我不可以來嗎？”
查爾斯有時候出門會攜帶一根手杖，因為根據手杖的外觀與價值，多多少少可以體現一個人的身份地位。
大多數上層人士都習慣於出門帶一根手杖。
哪怕他們實際上腿腳便利，完全不需要手杖作為支撐。
當然，也有部分人為了抵禦危險，會把手杖中間鑿空作為劍鞘，頭部跟主體分離，下麵鑲嵌劍刃，做成一把隱蔽的手杖劍，必要的時候直接當成武器使用。
“沒有......沒有！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您隨時可以來。”聽到李善仁的反問，覺得自己說錯話的老人明顯有些慌張。
“那你記得我上次來是什麼時候嗎？”
“大.....大概五個月前，您這次來得比較突然，我們沒有準備。”
“我隻是突然想來看看，不需要你們準備什麼。”李善仁淡然地說，“帶我去見這裡的負責人。”
根據那三位奴隸少女的說法，在麵對自己人的時候，查爾斯不常笑，更多時候喜怒不形於色。
“是，我帶您去找艾德奇校長。”
老人不敢多問，匆匆地在前方帶路。
李善仁拄著手杖，默默記下“艾德奇”這個名字，隨後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維珞和蒂法一左一右地緊隨在後。
在那些學生好奇的注視下，一行人穿梭在寬闊的校道間，走進最大的一棟樓屋，順著樓梯來到頂層，停在了一扇最為寬大厚重的門扉前。
喬尼亞王國似乎有著門越大就越能顯示房間主人威嚴與地位的建築理念。
老人主動把門推開，將李善仁他們迎進一個光線明亮的房間。
中央的書桌後坐著一位戴著水晶眼鏡的中年男人，體型微胖，正低頭辦公。
老人不打一聲招呼就進來的行為似乎有些觸犯到這個男人，他停下手頭的筆，微微抬頭，想要訓斥一番。
但看到跟在老人背後進來的“查爾斯”之後，男人立刻站起身，驚訝道：“查爾斯大人？”
“好久不見，艾德奇。我有些事情要經過這裡，所以就順路來看看。”李善仁一副熟絡的樣子，但語氣淡漠，帶著幾分上位者的意味，“因為是臨時的，所以就沒提前跟你打招呼，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不不！怎麼會呢！您能來巡視是我的榮幸！”
艾德奇校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趕緊從長書桌後出來，謹小慎微地來到李善仁身前。
他也是查爾斯的奴隸，隻不過是被作為管理方麵的人培養的。
“其實也不隻是來巡視。”李善仁拄著手杖，扭頭看向蒂法，換上了淡淡的笑容，“這位是蒂法小姐，她有幾個弟弟妹妹暫時寄養我們這裡，這次想來探望一下他們，你安排一下吧。”
“蒂法小姐？”艾德奇微微一愣，他聽過這個名字。
此前查爾斯曾特意吩咐他要關照一下幾個孩子，說他們是叫做蒂法的女性超凡者的親屬，將來說不定會把他們贖走。
“你應該知道那幾個孩子吧？”李善仁目光挪回到麵前的微胖中年男人身上，眼神恢複了淡漠。
“當然，我會安排好的。”艾德奇回過神，連忙點頭，隨後看向留在門附近的老人，“你帶這位蒂法小姐去找海格女士，她知道該怎麼做。”
“好......好的。”老人立馬走到蒂法身旁，“請跟我來。”
蒂法沒有動，而是望向李善仁。
“去吧，蒂法小姐，祝你有個愉快的上午。”李善仁淡笑著說。
蒂法這才點點頭，跟著老人離開。
目送這位美麗的少女走出房間後，艾德奇繼續恭敬地看向李善仁，請示道：“您想出去看看嗎？或者我找幾個優秀的學生來陪您？”
“艾德奇，你覺得我是來找樂子的嗎？”李善仁聞言，斜睨著那微胖中年男人，語氣沉了下來。
“沒......沒有，我隻是想......”艾德奇額頭滲出薄薄的細汗。
他之所以會提出這些建議，當然是因為查爾斯每次來巡視無外乎都是這些事情。
“不要隨意揣測我的想法，艾德奇。”李善仁用手杖重重地砸了砸地麵，冷哼道，“去把那個人請過來。”
“誰？”艾德奇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
“這裡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有資格見我？嗯？”
李善仁用手杖推開麵前的微胖中年男人，大步走到長書桌後，宛若主人般隨意地坐下。
留在他身旁的維珞一步不落地緊跟著，最後如同守衛般挺拔地站在座椅左後方。
“我......我明白了。”
艾德奇很快就想起來一個人，一個負責護衛整座學校的人，也隻有那個人值得查爾斯主人親自見麵。
那是一名黃金級的超凡者，而且不是查爾斯的奴隸，隻是受他雇傭，留在學校裡。
不過，那位超凡者平時並不會露麵，隻是偶爾會叫艾德奇送幾個學員到他那裡去。
隻是那些被送過去的學員再也沒回來過，艾德奇也沒敢問那些人去了哪裡。
但艾德奇想不通為什麼查爾斯主人突然要接見那個超凡者。
難道說對方屢次索要奴隸學員的行為終於引起了查爾斯主人的不滿？
還是說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艾德奇不敢多想，匆匆應下後，就立馬轉身離開了房間。
立在靠椅後裝成護衛角色的維珞微微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裝的不錯，我差點以為你真的變成另一個人了。”
“裝的始終是裝的，早晚會有被識破的一天。”李善仁向後靠在椅子上，“等會那個人來了，你有把握嗎？”
維珞把手伸到背後取下鋼劍立在靠椅邊上，“隻要他敢來，我能保證他不會活著走出去。”
“但願如此。”
李善仁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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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被年終總結這種東西搞得頭大，加上略有卡文，斷得有點久，這兩天有時間就多寫點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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