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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細雨的籠罩下，蒂法一行人離開了亞爾曼子爵的城堡範圍，沿著清晰可見的道路往法姆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沒有人開口交談。
蒂法秀眉微蹙，似乎還是對“利瑟恩”放心不下，而巴薩特一直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並不太擅長表達情緒，也很少主動挑起話題。
艾沃爾雖然沒說話，一副垂頭沉思的樣子，但臉上的表情變化較為豐富，在迷茫與惘然之間反複徘徊。
時間過去了十來分鐘，他們逐漸遠離城堡，天空中的雨滴也隨之稀疏起來，烏雲依舊濃重如墨，但隱隱間也能看到有些微光亮從雲層外透射下來。
“沒想到利瑟恩居然還會召喚魔法。”艾沃爾忽然說道，“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他不知何時從迷惘的狀態裡走出，眼神恢複了些許清明。
“召喚魔法有什麼問題嗎？”蒂法放下內心的思緒，問道。
艾沃爾想了想，說：“你們不是法係職業者，可能不太了解魔法師的種類......”
“大多數時候，我們所遇見的那些魔法師基本都是元素法師，他們基本都專精於水土風火一類的元素魔法，會根據自身元素的親和度來專門學習某一類的魔法，比如，對水元素的親和度高，就會專門學習水係魔法，最終成為你們眼中的水係魔法師。”
“除了元素魔法師以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法係職業，比如我作為藥劑師，晉升到黃金級後，走的是煉金術師的道路，南邊的薩伊眾合國，他們的德魯伊擅長生命魔法與自然魔法，施展出的力量，也與元素魔法師截然不同。”
“而召喚魔法，是比較特殊的一類魔法，絕大部分情況下，隻有召喚師會使用，他們一般會在地上描繪特殊的召喚法陣，通過獻祭的方式，從異次元中召喚出超凡生物，與之簽訂契約，使其供自己驅使。”
“召喚師的實力往往與他們所契約的超凡生物相關聯，他們所掌握的魔法也基本都是針對契約獸的增益魔法。”
“召喚師並不常見，因為培養一個強大的超凡生物非常困難，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和精力，以及數不勝數的昂貴素材，但是一旦能培養起來，召喚師也會是最為強大的法係職業者之一。”
“他們的實力往往不能單純地看表麵，因為一個精英級的召喚師完全有可能會召喚出一頭黃金級的超凡生物助戰，儘管他們無法驅使太長的時間，但足以碾壓同位階的絕大部分超凡者。”
......
說到這裡，艾沃爾頓了頓，眼底的驚異之色再次浮起。
“所以，利瑟恩會召喚魔法是一件令我感到十分震驚的事情，他本身就是一位強大的土係魔導師，居然還兼修召喚魔法，而且在召喚魔法上的造詣至少也有初級的水平。”
“其中要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讓人難以想象，而他看上去，還很年輕......”
“蒂法，你真的不用擔心他，利瑟恩身上的秘密，比我們想的要多得多，我相信他知道該如何保全自己。”艾沃爾歎聲道。
這個還處於初級藥劑師階段的少年受到了深深的打擊。
聽著艾沃爾的歎息聲，蒂法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左耳下搖晃的銀耳墜。
經過時間的沉澱後，這對耳墜不會像最開始那樣微微地泛著金光，但偶爾也會閃過一抹黃金亮色，以顯示其不凡之處。
這是李善仁為了表達歉意而贈送給蒂法的歉禮，是經過他的雙手，用黃金盧恩對其進行改造附魔後誕生的一件超凡裝備。
利瑟恩不僅是黃金級的土係魔法師和初級召喚師，而且還可能是一位附魔師，儘管他先前否認過這一點，但這對超凡銀耳墜就是最好的證明。
細細思考過後，蒂法也逐漸意識到，那位時常要被她保護的魔法師，身上真的隱藏了許多了不得的秘密。
她輕輕撫弄著銀耳墜，沒有把自己知道的這件事說出來。
一方麵，這或許是利瑟恩想要隱瞞的事情，另一方麵，她覺得艾沃爾要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受到更大的打擊......
“其實，我更驚訝的是......”巴薩特忽然放下了沉默，“蒂法居然會同意跟我們一起離開。”
“嗯？為什麼？”蒂法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依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會堅持留下。”巴薩特認真地回答，“無論利瑟恩展現出了怎樣的力量，你都會陪著他，直到他脫離那個險境。”
“蒂法姐，確實是這樣的性格啊......”艾沃爾歎聲附和道，“總是會把一些責任強加到自己身上。”
“利瑟恩既然堅持要我們離開城堡，如果繼續留下的話，會給他造成困擾吧。”
蒂法微微低下頭，用頭發遮掩住自己的神情。
“你是這樣想的嗎......”
艾沃爾眼底升起若有所思之色，沒再說什麼。
他們繼續走在回城的路途上，頭頂的雨珠不知何時停止了下墜，原本深沉的烏雲逐漸變得淡薄起來，林蔭道上輕輕刮著潮濕的風。
感官靈敏的艾沃爾眼神忽然閃了閃，皺起眉頭，鼻子微蹙，嗅了嗅周圍的氣味。
兩側樹林間，一雙雙深紅如血，豆子般大小的眼睛忽然浮現，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灌木中傳導而出，細微而密集。
“怎麼了？”
注意到艾沃爾的神情，蒂法提起了警惕，紅色的眼眸看向四周。
“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艾沃爾看著樹林間那些細小的紅眼珠，艱澀地說。
“抱歉，可能是天氣的緣故，我的感官有些遲鈍了。”
他有些愧疚。
巴薩特一聲不吭地拔起背後的黑鐵巨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似乎是察覺到已經被發現了，樹林裡的那些紅眼生物開始躁動起來，它們不再遮掩自己行蹤，在灌木叢中瘋狂跑動起來。
很快，一個手臂大小的紅眼生物飛快地從樹林中竄出，吱吱叫喚著，露出尖細的利牙，朝艾沃爾撲咬過去。
艾沃爾儘管沒有戰鬥能力，但好歹是有過不少曆練的超凡者，他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即刻後撤到蒂法和巴薩特之間，同時伸手從背後的包囊掏出一瓶紅色的藥劑，拔出木塞，將裡麵的液體潑灑到三人身上。
這種藥劑散發出來的氣味能夠有效乾擾獸類的嗅覺，降低它們的戰鬥狀態。
麵對突如其來的襲擊，蒂法沉靜地握緊雙拳，在那紅眼生物即將撲至之時，一記淩厲的鞭腿將其踹飛。
“是老鼠。”巴薩特看清楚了那倒飛出去的生物，沉聲道。
“老鼠？”
蒂法微微皺眉，她倒不是害怕那種弱小的生物，隻是老鼠天生膽小，怎麼可能會主動襲擊人類呢？
哪怕是碰見普通人，它們都會慌忙逃竄。
“是紅眼狂化的老鼠。”艾沃爾肅聲道，“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人能給他回答。
那隻被踹飛的老鼠重重地砸在地麵，五臟六腑都已破碎，口中流出血液，直接失去了生息。
但那鮮血的氣味卻是刺激到了樹林裡的鼠群。
它們發出暴躁而尖銳的叫聲，猶如黑色潮水般從林間竄出，接二連三地朝道路中央的三人撲去。
那凶悍的模樣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升上來一樣。
“這個數量......！”
艾沃爾目露驚駭之色。
巴薩特揮動黑鐵巨劍，如同旋風般劈向鼠群，將那些朝他們襲擊而來的鼠群儘數掃落。
蒂法拳腳並用，精準地將一隻隻紅眼狂鼠擊飛出去，但相比於動作大開大合的巴薩特，她的效率較低，隻能查缺補漏。
“不行，對付不了，先跑吧。”
連續擊退了好幾波鼠群撲咬後，巴薩特建議道。
“嗯，你在前麵開路，我來斷後。”蒂法冷靜地說。
“隻是，艾沃爾可能跟不上我們的速度。”
她望向那個外表隻有十四歲的少年，眉宇間露出憂色。
“沒關係，艾沃爾，你就像以前一樣趴在我背上吧。”
巴薩特不等那少年回應，一邊單手握劍防禦，另一隻手直接拎起艾沃爾的小身板，將其放到了後背。
艾沃爾順勢抱緊了巴薩特背後的劍鞘，像是掛件一樣。
“又要這樣啊......”
他臉上泛起苦笑，想起曾經在巴薩特背後一路顛簸的艱苦經曆。
每到有需要逃跑的危急時刻，速度不快的他就會像現在這樣趴在巴薩特的後背。
“走！”
蒂法左腿一個橫掃，蕩開前方的一片鼠群。
巴薩特沒有猶豫，徑直朝那個方向衝去，高大魁梧的體型加上他手中不斷旋轉揮舞的巨劍，讓他看上去猶如一輛勢不可擋的戰車。
一群群朝他們撲去的紅眼狂鼠儘數死在了劍鋒之下和巴薩特的大力踩踏之中。
就算偶爾有幾隻紅眼狂鼠撲到了巴薩特的手臂上，也會被其劇烈的揮劍動作給震下去。
蒂法緊跟在他們後麵，時不時抬腳踢開幾隻撲向巴薩特後背的紅眼狂鼠。
她的身姿過於靈動且敏捷，那些隻會撲咬的老鼠基本碰不到蒂法的衣擺，相對於體型較大的巴薩特來說，她在鼠群的包圍下還算遊刃有餘。
“就這樣不停歇地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