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姑夫,讓陳燧冷酷偵探的人設崩得稀碎。
他沒有再繼續追問,隻在一旁端茶送水,聽這一對年輕男女講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故事很簡單,主要由白玉璣講述。
大概內容就是,她從小跟著師父修行采藥,很少過問俗世的事情。
就在昨天,師徒兩人在山洞躲雨的時候,恰好遇到一個中年男子背著昏迷的秦牧野進來,把師徒兩人趕了出去,運功給秦牧野療傷。
她師父從秦牧野的衣著和腰間玉佩判斷出了秦牧野的身份,因為聽說過獻髓救父的事情,所以對秦牧野頗有好感,於是趁歹人外出取水,對其悍然出手。
歹人因為浪費太多真元,不敵逃走,她師父便追了過去,交代她留在這裡,繼續給秦牧野療傷。
說到最後。
白玉璣有些感慨:“說來那歹人手段倒是高明,他背秦郎來的時候,秦郎身體已經有了屍僵之狀,沒想到這都能救活。”
陳燧聞言,目光微微閃動,借著遞送野果的間隙,順帶捏了捏秦牧野的小臂。
果然有種死氣沉沉的僵硬,恐怕真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
他衝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刻離開山洞,過了約莫幾息的時間便趕了回來,附在他耳邊講了一句,不遠處的取水地果然有打鬥的痕跡。
加上秦牧野在旁佐證,他心中的疑慮頓時散了小半。
況且山野之中,的確有不少當閒雲野鶴的高人……
他撫了撫須,開玩笑道:“你師父也是大意了,她去偷襲歹人,結果自己徒弟被我家牧野偷襲了,也不知道她回來以後,會是什麼心情。”
一對年輕的男女,頓時鬨了一個大紅臉。
秦延瑛一臉嫌棄:“少在這裡亂攀親戚,誰是你家牧野?”
陳燧也不尷尬,繼續問道:“姑娘,你看上我家牧野哪點了?”
白玉璣偷偷看了一眼秦牧野的側臉,小聲道:“世子獻髓救父的事情,晚輩早就聽過,所以本就心懷敬意。原以為秦郎是世家子弟,身上難免會有一些驕矜之氣。卻沒想到接觸下來,秦郎謙遜有禮,我……”
謙遜有禮?
有禮到把你嘴都親腫了?
陳燧自然是不信的,他看了一眼白玉璣腰間,上麵已經掛上了秦家的家傳玉佩,誰家好人認識男人第一天,就收人家這麼貴重的玉佩啊?
想來這山野女子或許真對秦牧野有些好感,但主要原因還是認準了這是一個嫁入豪門的機會。
他還想問什麼。
秦牧野卻站起身,親熱地摟住他的脖子:“姑夫,我胸口有點悶,咱爺倆出去透透氣。”
一邊說,一邊拐著他出了山洞,待走遠了些,才壓低聲音說道:“姑夫你少說一些,她現在還不知道我身體的事情。”
“哦~”
陳燧看他心虛的模樣,心裡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圖謀權財,一個隱瞞病情,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笑著拍了拍秦牧野的肩膀:“放心!姑夫又不是那些喜歡嚼舌頭根的老媽子!你把你姑姑叫出來,然後好好休息會兒,我已經傳訊回京城了,馬上就有飛舟來接咱們。”
“好!”
秦牧野總算鬆了口氣,回山洞把一臉姨母笑的秦延瑛勸了出來。
陳燧趕緊拉過秦延瑛,說了一下心中猜想。
秦延瑛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大半,擰著眉頭說道:“你怎麼跟嚼舌頭根的老媽子一樣?”
陳燧有些煩躁:“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吧!”
秦延瑛想了想:“倒是有些道理,不過沒關係,這世上想要嫁入豪門的多了,不差這一個,隻要牧野喜歡就好。
難得他對一個女子動心,這個姑娘胸大屁股圓,臉蛋還長得漂亮,隻要有她在,牧野肯定不會像以前那般消極治療。
隻要能把牧野治好,再誕下一兒半女,就算她真有圖謀又如何?”
陳燧隻能點頭:“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這女子可能就是綁匪本人,給牧野下了毒藥才讓牧野配合。”
“你這就胡扯了,剛才牧野不像演的,他心裡向來藏不住事……”
“可能很小,但關乎牧野安危,咱們必須小心。回京之後,我請禦醫給牧野排查體內毒素,待到那女子師父返京,務必讓我一起招待。”
“也行!”
秦延瑛聽他想做的事情不過分,而且確實對秦牧野有好處,便不再跟他爭辯。
陳燧鬆了一口氣:“飛舟估計過一兩個時辰才來,我的人剛在不遠處找了一個小山洞,咱們也去休息吧?”
秦延瑛眉毛一豎:“誰跟你咱們?”
陳燧作委屈狀:“此次能找到牧野,我怎麼也算立功了,你這都不肯賞臉與我小酌一杯麼?”
秦延瑛有些不耐煩:“婆婆媽媽的,依你依你依你!不過回京之後,你務必將那歹人的同夥繩之於法,不然……”
“不然怎麼樣?”
“不然休怪我以後不理你!”
“……”
陳燧壓力山大,真是好嚴重的後果。
……
洞內。
白玉璣戒備地看著秦牧野:“你之前對我無禮,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你再行下流之事,等你檢查完身體之後,我定不會輕饒你!”
秦牧野:“……”
他算是明白了白玉璣的邏輯。
親熱,是可以的。
但不以生孩子為目的的親熱,都是大逆不道。
自己隻是生育工具。
他咧了咧嘴,悻悻收回準備摸她小腰的手。
在她懷孕之前,或者在她發現自己對她有異心之前,兩人應該都會處於蜜月期,隻要自己不得罪她,甚至可以把她當成助力。
自己得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尋找破局的方法。
少得罪她,才能讓她多幫自己做事。
白玉璣鬆了口氣,低聲問道:“那錦衣衛指揮使,和你姑姑到底什麼關係?”
秦牧野撇了撇嘴:“他們之前有過婚約,兩人感情也很好,結果有次查案,他查到了我三叔的頭上,我姑姑怎麼求情都不管用。
最後我三叔自刎謝罪,我爺爺也因此鬱鬱而終。其實我們秦家沒人怪他,但我姑姑過不去心中那道坎,然後事情就這樣了。”
白玉璣目光微凜:“沒想到這隻鷹犬還挺有信念!”
秦牧野知道她是感受到了威脅,便笑著說道:“正好你那同黨坑了你一次,不如你賣一個破綻,以我姑父的能力,必能將其抓捕歸案,咱們雙贏!”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
雖然剛穿越過來,他對自己身份代入感並不強。
但他的原則很清晰。
幫他的,就是朋友。
害他的,就是敵人。
從某種角度來說,白玉璣對他利大於弊。
但那個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純純一個反派。
自己被劫之前,全程都在宰相幼子的花船上,敢在京都謀害鎮南侯世子,還嫁禍給宰相的,必定是極其位高權重的存在。
這個人必須死,他不死,秦牧野睡不著。
而白玉璣,就是最適合統一戰線的人。
秦牧野深吸一口氣:“他是誰?”
白玉璣神色有些尷尬:“我不知道!”
秦牧野噎了一下:“這都不知道?欺負我的時候本事怪多,敢情隻會窩裡鬥啊?”
白玉璣:“……”
誰跟你一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