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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消息,楚越沉默了許久,宋明也沉默地哭了一會兒,楚越緊握著拳頭,讓自己冷靜一些,繼而對電話那頭的宋明說道。
“勞煩你操辦好後事,君瑤懷孕了……”
“什麼?”
“醫生說胎兒不太穩定,她受不了刺激,選一塊最好的墓地,我來出錢……”
“可那是她媽媽!
你不告訴她?”
“我……”
楚越無言以對,此刻,他沒有任何理由,隻有一個自私的理由,他說不出口,因為沒有說服力。
“楚總,這事不能瞞,小君這孩子從小就跟著她媽媽,她這些年為了媽媽受了這麼多苦,現在她媽媽走了,她也得送這最後一程才行,要是瞞著她,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楚越歎了口氣,他心裡糾結,但還是不忍心瞞下這個消息,宋君瑤不該被瞞著,他要和她一起麵對,送她的母親最後一程。
“我帶她回去。”
“好,好。”
宋明語氣已經有些恍惚,掛斷電話之後,楚越打了電話給陳杭。
“大哥,你什麼情況,這才幾點啊!”
陳杭接了電話先是一頓吐槽,楚越也覺得抱歉,但事出突然,隻能打擾他。
“抱歉,我現在得離開海島,你幫我安排船。”
“這麼早,自己走?”
“不是,跟她一起,她媽媽剛走了。”
電話那頭的陳杭沉默了,楚越接著說道。
“勞煩你了,欠你的人情,我會還的。”
“不用那麼客氣,你不怕她受不住?”
“不能瞞,我不想以後她恨我。”
“你是真愛她。”
“我去叫她起來,幫我準備船,我帶她直接回去。”
“嗯。”
楚越收起手機,回到房間,此時,宋君瑤還在熟睡,他不忍心吵醒她,但他得帶她離開,楚越蹲在床邊,輕輕拍了拍宋君瑤的肩膀,她迷迷糊糊地醒來,有些不解地眯著眼看他。
“起來吧。”
楚越溫柔地說道,宋君瑤乖巧地爬起來,揉揉眼睛不解地問道。
“怎麼啦?”
“我們回去吧。”
“好呀。”
宋君瑤乖巧地點點頭,楚越看著她還不太清醒的樣子,卻很聽話地起身去洗漱,心裡更加難受。
宋君瑤換了衣服,準備收拾東西,楚越卻攔住她,拿了一件風衣外套便拉著她出門了,一路上他表情嚴肅,宋君瑤也不敢多問,見他對自己還很耐心溫柔,想來也不是在生她的氣。
這時候,天還沒亮,到了碼頭,可以看到天邊一點點白。
登上船,兩人依靠在甲板的圍欄邊上,楚越將手裡的風衣披在宋君瑤身上,接著便緊緊摟著她,沉默地陪著她看著天邊。
“怎麼了?”
宋君瑤忍不住發問,楚越側過頭看她,沉重地說道。
“我們回隴超。”
楚越伸手摸著宋君瑤的臉,目光裡都是疼惜,宋君瑤先是不明白,目光裡有些疑惑,但很快她便猜到了,目光帶著一些不可思議,無助地看著他。
“她走了。”
楚越不忍心地說道,宋君瑤眼裡已含著淚光。
“剛剛嗎?”
“大概一個小時前。”
宋君瑤有一刻的呆滯,眼裡的淚像是無意識地往外冒,楚越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裡,安靜地陪著她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天空逐漸明朗,可暴雨之後的海天還留著濃厚陰鬱的雲層,那束光不足以穿破那些厚重的雲牆,照耀不到此刻宋君瑤心裡的悲痛。
楚越緊抱著她,他很明白宋君瑤的心情,當年他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時,雙親已經離世,那時的他也很想痛哭一場,可情緒似乎都被鎖在心裡,想發泄卻發泄不出來,以至於在那之後的時光,心裡都有一塊地方悶悶的,時不時發作一下,讓他難過無法自持。
懷抱裡的宋君瑤沉默地深埋著腦袋,楚越感覺到胸口一陣潮濕,抬手摸著她的腦袋,溫柔地說道。
“哭吧,沒關係,我在這裡,想哭就哭,想喊就喊。”
宋君瑤揪著楚越的衣服,奮力地痛哭起來,楚越感覺到她很努力在發泄情緒,渾身都在顫抖,楚越緊緊抱著她,給她安慰。
回到隴超,楚越帶著宋君瑤來到醫院。
在前往太平間的時候,楚越感覺得到宋君瑤的腳步是沉重的,他不確定她是否已經做好準備,雖然她眼睛紅腫,但此刻表情有些淡然,楚越很擔心她,攔住她的腳步。
“要不先歇一會兒?”
宋君瑤沉默地搖搖頭,接著繼續往前走,楚越緊握著她的手,陪著她走到目的地。
宋明早早等在門口,他已經辦好所有的手續,看見宋君瑤和楚越的身影,他疲憊又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君,你……去看看吧。”
“舅舅,您辛苦了。”
宋明心裡愧疚,瞥了眼一旁的楚越,有點心虛的模樣,看著宋君瑤的目光也是心疼的。
“去吧……”
宋君瑤駐足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她不是未有設想過這一天,但以往那些胡思亂想成了真,她還是不知道如何麵對。
,!
“我陪你。”
楚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宋君瑤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此刻,也隻有楚越能給她慰藉。
“我不想進去。”
“那我們先出去待會兒?”
宋君瑤沉默地點點頭,楚越牽著她往外走,他們來到醫院住院部外麵的花園。
兩人坐在花壇邊上的椅子,楚越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宋君瑤失神地盯著腳邊的石板路,緩緩地說道。
“我不敢去看她,我很害怕,她冷冰冰地躺在那裡,我接受不了……”
“當初我爸媽離開的時候,我沒能見上他們最後一麵,當我想起他們的時候,他們的樣子也還是當初的樣子,君瑤,如果不想看那就不看,你想要記住你媽媽什麼樣子,就永遠記住那個樣子,沒關係的,不必自責。”
“她一定很累了吧,撐了這麼久了,她很辛苦,有時候,我總覺得媽媽是為了我才撐著最後一口氣,因為我的執拗,因為我的不甘心,讓她受了這麼多苦。”
“你沒有錯,沒有錯,生老病死,人生百態,你也左右不了,不必怪自己。”
“我媽想要海葬,她說半輩子待在老家,年輕的時候隻想著高飛,但無奈回到這裡,為了養育我,她沒有了風采,隻希望死後可以隨著風、隨著海離開這裡。”
“嗯,我來聯係,你放心。”
“不用,這是我這個做女兒該做的。”
“有我在,你不用操心,這也是我這個女婿該做的,不是嗎?”
“謝謝你。”
宋君瑤蒼白的小臉勉強地擠出笑意,楚越心疼地抬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擔心地看著她。
“很累吧?今天你都沒吃東西,待會兒你先回家,我去辦事。”
“不累,我們一起吧,我不想走。”
“好,那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回去找你舅舅,跟醫院辦手續。”
“好。”
宋君瑤點點頭,楚越輕撫著她的頭發,隨後便起身離開。
看著楚越離開的背影,宋君瑤又陷入獨自的死寂之中,她看著來往的醫患,神思悵惘,她不:()想和死敵的女兒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