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你,放……過我吧。”
躺在床上的顧盼盼吃力地睜開暗淡雙眸,渾身無力地發出一道氣音,嘴角處不斷湧出鮮紅的血沫,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她已經是油儘燈枯。
陳野沒有回答,搭在腿上的手緩緩收緊。
顧盼盼等不到他的回答,眼睛逐漸失去焦距,仿佛看向了無儘的遠方,手無力地垂落在床邊。
……
“盼盼,你發什麼呆啊,周青德不是約你到小河邊嗎?”高中同學李梅推了下發愣的顧盼盼。
“嗯,知道。”顧盼盼一下子回過神來,這已是她重生而來的第三日,一切恍如隔世。
李梅停下腳步,側頭關切問道:“盼盼,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行就算了,彆過去了。”
顧盼盼看著眼前這個陪自己一同長大上學的好友,眼睛又不自覺開始發酸。
上輩子,李梅身為好友和她走得很近,卻被她所連累。
周青德設計她的時候,連帶著李梅也遭了殃,有人欲對她行不軌之事,雖然最後貞潔保住了,但名聲卻是毀了。
後來,她被家裡人嫁給了一個年紀大脾氣壞的老男人,日日飽受家暴的折磨。
但在顧盼盼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李梅不僅站出來幫她,還拿出了她多年的積蓄給她。
對周青德的恨意蔓延開來,顧盼盼胸口悶得厲害,心頭更是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她握緊拳頭,發誓一定要讓這個毀了自己一生的男人血債血償。
顧盼盼這突如其來的恨意嚇得一旁的李梅趕緊去扶她。
擔心的問道:“盼盼,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顧盼盼斂去眼裡的猩紅之色,告訴李梅:“待會兒我一個人過去就好。”
“可是……”李梅猶豫了下,她不放心顧盼盼現在的狀態。
顧盼盼沒給李梅再說話的機會,決定好她就離開了原地。
小河邊。
今天,周青德打扮得是人模狗樣,鼻梁上還特意戴了一副黑框眼鏡,要不是那一肚子的壞水,還真能看出有幾分斯文儒雅的氣質。
周圍有不少他和顧盼盼的同學朋友們。
“盼盼,你終於來了。”隔老遠,周青德就瞧見顧盼盼的身影,連忙迎上前去。
顧盼盼冷眼看著眼前人麵獸心的周青德,心裡直泛惡心。
上輩子踩著她往上爬,在發現她沒用之後,立馬轉頭勾搭上顧慧琳,兩人合起夥來給她下毒,設計陷害她。
害得她父母冒著大雨出去給她找大夫,卻因為夜黑路滑摔成殘疾,周青德還誘哄她懂事的兒子上山挖野菜,慘遭狼群圍攻。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怎麼能讓她不恨。
“周青德,我記得你還欠我五十塊錢,三張肉票吧,你打算什麼時候還?”顧盼盼開門見山就讓周青德還錢。
她會一步步,把他欠她的都給拿回來。
周青德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他尬笑著說道:“盼盼,你在說什麼啊。”
當著那麼多同學朋友的麵,周青德怎麼可能承認,打算就這麼渾水摸魚過去。
可顧盼盼並不打算放過周青德,她拿出字據,在周圍人的眼前晃了一圈。
冷笑道:“周青德你平時不是自詡君子嗎,怎麼,現在是想賴賬不還了?”
顧盼盼從來就沒看上過周青德這人,要不是被他設計陷害,她一輩子都不會跟他扯上關係。
“顧盼盼,你彆胡說八道。”這下,周青德坐不住了,他瞪著顧盼盼,想讓她閉嘴。
周圍平時就看不慣周青德的人,這下有好戲看了,紛紛站出來。
“周青德,你還會欠錢不還呀,可真讓我們長見識。”
“哼,你們看,我以前沒說錯吧。”
“人啊,知人知麵不知心,以後可不能隻看表麵嘞。”
冷嘲熱諷的話不絕於耳,周青德臉紅一陣紫一陣,卻也不敢跟他們鬨翻。
畢竟這群人裡,不乏家世好,有身份地位的人,周青德還想著去攀附,所以他現在人設不能塌。
顧盼盼一眼看穿周青德心裡所想,她慢悠悠從兜裡掏出紙筆,說道:“今天你看是要換錢呢,還是寫下保證書來。”
她又揚了揚手中的字據。
周青德咬緊牙關,手偷偷塞到兜裡摸了摸,他今天身上總共就帶了幾塊錢,根本還不起。
他靠近顧盼盼,想跟她商量一下。
他不相信,平時對他態度還算不錯的顧盼盼,真會對他緊緊相逼。
不過終究還是讓周青德失望了,顧盼盼往後退開幾步,疑似慌張的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手上護緊懷裡的字據,眼神防備地看向周青德:“你想乾嘛?”
這下,不等周青德開口辯解,旁邊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站出來指責周青德,說道:“周青德,你還是不是男人了,不還錢還想動手啊。”
“就是,欺負顧盼盼同誌一個姑娘家,我都替你害臊得慌。”
“就是。”
“嗯。”
……
不少人都站出來附和道。
無奈,從長遠考慮,周青德隻得答應簽下保證書。
“盼盼,剛剛對不起啊,我現在身上沒帶錢,保證書我簽,回去我立馬把錢還你。”到了這一刻,周青德還在想著維持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
顧盼盼根本不理周青德的話,自顧自把字據拿出來,就等著周青德簽字。
她不怕他敢反悔,但凡周青德簽了這個字,她就有辦法讓他把錢吐出來。
剛剛那張字據其實是她偽造的,周青德心一慌還真以為自己寫過,畢竟他欠錢是真。
咬牙簽上自己名字,周青德已經在計劃著後麵怎麼把它給拿回來了。
字據的事解決完,顧盼盼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周青德,後麵還有場好戲呢。
人群散開,周青德特意挑了個人少的時候,走過去找顧盼盼。
他就好似剛剛沒發過任何事一樣的開口:“盼盼,你能過去一下嗎?我有私事跟你說,這裡不太方便。”
重活一世,顧盼盼當然知道周青德想乾嘛,她順著他的意思走過去。
越走人就越少,最後他們來到了河邊的一棵大樹下,從遠處來看,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