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宇也沒想賣慘。
隻是……
大學畢業之後，原本意氣風發展望未來的他，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除了電子廠打螺絲之外的工作。
他隻能直接轉職成黃袍加身的騎手。
這樣風吹日曬的日子，以前他可從來都沒想過！
真正步入社會之前，誰還不是爹媽寵愛的小寶貝呢？
出了大學的象牙塔，畢業即失業。
他也沒辦法，隻能把生活的苦嚼碎了往肚子裡吞。
顧客雖然懷疑他在找借口，但被他這條似乎隨時要哭出聲的語音消息震的頭皮發麻，善解人意地回了句：“行，不會給差評的。”
“不過，哥們，千萬彆拖太久。”
“兄弟為了攢錢給女朋友買鑽戒、三金和彩禮，從早晨六點起來，打了一整天單子，餓著肚子，一頓飯沒吃，這會兒頭暈眼花，有點低血糖，都快餓死了。”
吳曉宇胡亂擦了把止不住的眼淚，回了聲“我儘快”。
他放下手機，立刻抱著滾燙的吸汁炸蛋螺螄粉和小瓶冰鎮雪碧，一路狂奔。
三公裡的路程，平時騎著小摩托，呲溜一下就到了。
這會兒卻真正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生命難以承受的長度”。
大學時跑個一千米都費勁的吳曉宇，將外賣送到地方的時候，整個人麵色慘白，心臟狂跳，感覺肺都快炸了。
他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累的像條死狗一樣，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暴斃猝死掉了。
“餐……餐品……已送達。”
吳曉宇扶著門框，終於鬆了口氣。
顧客是個和他年紀相仿、二十出頭、麵色蠟黃的年輕人，嘴裡正含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他這幅氣若遊絲、頭發全都被汗水浸透、耷拉在臉上的樣子，對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還真沒騙人呐？我去！”
“待會兒哥們給你打賞兩根小雞腿。”
“兄弟，彆太拚了，小命要緊。”
對方一開口說話，吳曉宇就聞出來，這人吃的棒棒糖是草莓口味的，帶著一股劣質糖精獨有的甜膩氣味兒。
吳曉宇搖了搖頭，將紛亂思緒拋諸腦後，喘著氣，詢問道：“附近有沒有共享單車？”
“我的車丟在三公裡外了。”
“我體力不太行，一路跑過來，感覺小腿有點軟，走路都難。”
麵色蠟黃的青年搖了搖頭，神情有些複雜：“這鬼地方治安不太好，共享單車裡的小電瓶還是電池啥的，被摸走過幾批，人家就不往這兒投放單車了。”
他似乎有些話癆，同時也是善心泛濫：“哥們是給遊戲工作室賣命的，打一個單子賺一單的錢。”
“咱的代練聊天群裡麵，剛共享了一條最新消息，能賺些小錢。”
“——有款叫《魔災幸存者》的新遊戲，你可以到應用商店裡搜一下，貌似安卓商店都能下載，企鵝的應用寶和tata裡也有。”
“信我的話，就趕快下一個，這遊戲啊，指不準啥時候就爆死了。”
“雖然我有點懷疑它是灰產、黑產大佬洗錢的渠道，但……”
“我已經測試過了，這消息保真，至少在它暴雷被封之前，賺個幾百上千塊，當個小補貼，沒啥問題！”
嘭！
房門緊閉。
下電梯的時候，吳曉宇就打開了抖音，直接找到剛才那條廣告。
這個時候，他已經對【打遊戲發錢】這件事，有些將信將疑了。
可惜，電梯裡信號不好，下載速度慢的要死，讓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出了電梯，走出小區。
不多時，遊戲下載完畢。
輸入密碼，完成安裝！
登入遊戲！
黑屏界麵，要求獲取各種權限的彈窗浮現出來，吳曉宇看都不看，紛紛點擊【僅在運行時授予權限】，全部賦予通過。
作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鵝場和豬場那兩大遊戲廠家的流氓條約，早就將他磨煉的遇到這種情況直接習慣性點是就好了。
噹~噹噹噹！
浮誇的電子合成音效過後，【祖龍遊戲開發公司】的酷炫黑金色lo掠過熒幕。
然後，就是一段極其離譜的抽象小動畫。
——熒屏之中顯示出一名帥哥的身影。
對方黑發黑眸，皮膚白皙無暇，五官英挺，帥的像他媽個天王巨星。
而且，此人並非奶油小生的那一款柔美型，身上不僅陽氣十足，甚至還顯出幾分真實不虛的霸氣與自信。
“朕是李月關，也是這款遊戲被創造出來的唯一理由吔！”
“這款遊戲裡麵，一個成就點數，可以兌換現金一元，瞬間到賬！”
“朕一言九鼎，絕不食言而肥！”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看到屏幕裡大放厥詞的帥哥，吳曉宇頓時皺起了眉頭：“臥槽，這銱人是個中二病吧！”
腦子不正常的公司老板很多。
可是像李月關這麼抽象的，實屬獨一份！
因為剛才那個以打單子為生的遊戲代練的話，他已經對這件事的真實性不那麼篤定了，可他還是下意識地嘴硬了一句。
“如果這是真的，那豈不是全國都要辭職當玩家？”
無法“跳過”的開場動畫放完之後，吳曉宇正式開啟了自己的遊戲之旅。
屏幕正中間，隻有兩個按鈕，一個是【開始遊戲】，一個是【已獲得成就】。
他點開第二個按鈕，發現未解鎖成就竟然總數有三千個。
這誇張的數量，不得不讓人懷疑，製作組的精力和時間，是不是全都用在琢磨【成就】上了！
“快快快！”
吳曉宇猛地一指頭戳向最上麵的按鈕。
下一刻，熒屏之上金光閃耀。
“恭喜您解鎖成就【魔災，啟動！】，獎勵rb500元。”
這串文字前麵搭配的圖案，是一個大拇指的抽象畫。
吳曉宇眨了眨眼，正要研究角色建造頁麵，卻忽然發現手機彈出一條消息通知。
——“支付寶到賬，五元。”
吳曉宇原地愣住：“臥槽！甚至都不需要我自己提現，直接轉賬嗎？”
“該不會是遊戲修圖造假，弄出來的假彈窗吧？”
話是這麼說，他卻不自覺地想起了先秦時期，商鞅變法之前【立木建信】的典故。
先給好處，證明自己的財力和信譽，再辦大事！
吳曉宇連忙將遊戲最小化，打開支付寶。
反複驗證數次之後，他完全相信了。
——玩祖龍公司的遊戲能夠賺錢這件事，是真實不虛的！
吳曉宇驚了，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一點難度沒有啊！”
“點進遊戲就直接發錢，哪來的冤大頭？”
這和直接撒幣有什麼區彆？
或許《魔災幸存者》剛上線的前幾天還好。
等到這款遊戲口碑發酵，玩家數量漸漸多起來，甭管李月關家底再怎麼雄厚，也絕對不可能扛得住這種級彆的敗家行為！
對吧？
不說多的，平均每個玩家搞定一千個成就，這就相當於發出了五千元。
一萬個玩家，那就是五千萬！
十萬名玩家，相當於李月關至少得拿出五個億打水漂！
“我滴媽！”
吳曉宇在腦海中光速計算了一輪，頓時被這個天文數字驚的倒抽一口冷氣。
“嘶~”
他雙眼之中浮現出根根血絲，用顫抖的手指將《魔災幸存者》的a最大化：“今天不睡覺了！三千個成就，今天我至少要解鎖三百個！”
“我要趕在祖龍公司破產倒閉之前，趁著那個叫李月關的哥們兒還沒有被現實毒打，小賺一筆——至少，得賺夠買一輛新電動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