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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陳先的判斷,坐在車裡的兩人是李主任老婆派來的。
他們掌握到羅家父女行蹤,第一時間聯係主子。
李主任老婆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驚動羅家父女。
自從李主任被打住院,李家上躥下跳,把本來的不占理,通過一係列運作,變成實實在在的受害者。
這麼做,主要是彰顯權力。李主任好歹也是科級乾部,在文光縣不說呼風喚雨吧,那也是一般人仰視的存在。
被一個殘疾人打了,傳出去,他李家今後怎麼在縣裡混,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為今之計,務必要把羅遠利往死裡整,不扒掉一層皮都不算完。
事實也的確這樣,一番操作下來,羅遠利就從受害者成為打人者。
接受治安處罰不算,還被氣出心臟病,差點沒過去。
可李家人還不肯善罷甘休,李主任老婆帶著一幫親戚,除了女人就是老頭老太太,天天去羅遠利所住病房哭鬨。
反正不能讓羅遠利消停,即便警察來了,也拿他們沒辦法。
明理人都看出來,李主任老婆這麼鬨,實際是心虛體現。
自己老公啥樣,當老婆的自然心知肚明。
李主任屬於那種見到漂亮女人就邁不動步的主兒,羅佳年輕,又長得好看,難免起色心。
羅佳在派出所的筆錄,一定沒說謊。
李主任有把柄,掌握在羅佳手裡。
因而,他老婆出此下策,乾脆往死了逼羅佳,最好把她逼離文光縣。
這樣一來,羅佳走了,把柄也就不複存在。
還能消除隱患,省得自家老公還有賊心,做出蠢事。
一舉兩得的事,乾嘛不做到底。
可是忽然聽監視的人傳來消息,有一個開本田雅閣車的人,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鬼鬼祟祟鑽進旅店,使得女人起了疑心。
羅家父女的背景,她早就打聽出來,就是普通的老百姓,祖上十八代,都沒一個當官的。
這個人是誰?
況且,那輛雅閣車的車牌號是省城漢林市的,女人不由得引起重視。
通過關係,了解車輛登記信息。
卻愕然發現,內容是空的。
這就奇怪了。
由此,她命令監視者,把主要目標對準雅閣車的男子,徹底弄清對方來頭。
於是,當陳先駕車駛離旅店之際,黑色轎車瞬間啟動,遠遠跟隨。
並且通過手機,隨時將情況報告給李主任老婆。
開車的陳先,透過倒車鏡輕鬆發現跟蹤的那輛轎車。
聽著車載音樂,不急不忙的在文光縣大街上轉了幾圈,而後又去超市買了幾樣東西,這才瀟灑的駕車直奔高速收費口。
轎車始終跟隨,就連陳先去超市,其中一個也假裝路人,無時無刻都在偷偷盯著他。
當陳先的車子穿過收費口,上了高速路,車裡的人立馬將消息反饋給李主任老婆。
女人一聽,不禁泛起嘀咕,“這個人是誰?跑到文光縣僅僅是來買土特產的?”
不管他了,走了就好。
可等到兩個人折返回來,旅店老板卻告知,羅遠利和羅佳已經退房,不知所蹤。
走就走吧,隻要他們膽敢在文光縣露麵,再收拾也不遲。
陳先在高速上行駛一段距離,找最近的收費口下去。
通過導航,走小路,開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找到羅佳的落腳點。
這個村子不大,隻有五十戶人家,還有一半空著。
和北方大多數村屯類似,村裡的年輕人大都在外地謀生,隻剩下老人和孩子留守。
而且,還有不少人搬到縣城居住。
下午的鄉村,寧靜中透著彆樣美景。
陳先將車停在一個院落門口,羅佳和那名女工迎出來。
這名女工小兒麻痹,走路一瘸一拐。
三十幾歲,丈夫是盲人,也在多利華食品廠做工。
一看夫妻兩個,就是安分守己的老實人。
在與陳先聊天中,總是強調,幸虧羅老板不嫌棄他們殘疾,給了他們這份工作,要不然,糊口都成問題。
隻是他們犯愁,廠子現在停工,沒有收入,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放心吧,我會儘全力幫助你們。”
夫妻兩個感念陳先的好,看出陳先要和老板父女有話說,知趣的去廚房忙乎飯菜了。
等他們一走,陳先對羅佳說:“這件事不能急,不做則已,要做,就要做成鐵案,讓李主任之流永遠翻不過來。”
“你們先在這裡住下,我還要去見一個人,有情況,我們隨時保持聯係。”
羅佳不知陳先有什麼計劃,想問又不好意思問,隻能提醒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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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李主任,讓羅佳對於文光縣擔驚受怕。
哪怕陳先是省長秘書,可她卻覺得,縣官不如現管,這幫人要是瘋狂起來,指不定做出什麼膽大妄為的事。
陳先要見的這個人,還是張輝介紹的。
姓何,具體叫什麼他也不知道。
稱呼他老何就行。
老何類似於私家偵探,挺有本事。
反正彆人做不成的事,老何卻能。
當初他隻身前來文光縣了解底細,很大一部分出自老何之手。
見麵地點在文光縣的公園裡。
這會兒,公園行人較少,倒是清淨。
陳先坐在椅子上,叼上一支煙慢悠悠吸著。
“借個火。”
回頭一看,隻見老何戴著鴨舌帽,把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伸手過來。
陳先領會其意,遞給老何香煙的同時,順手接過老何手中的檔案袋。
手指摸了摸,問道:“這裡麵都有什麼?”
老何低聲說:“李主任家附近監控錄像,是我費了很大周折才弄到手,價錢嘛……要比平時多一倍。”
陳先也不多還價,從錢包裡掏出一遝錢給了老何,“我今天就帶這麼多現金,不夠的下次補上。”
老何看也不看的揣進衣兜,把香煙還給陳先,並說:“算了,這麼地吧,真要把這路貨色送進監獄,我也算為反腐倡廉做了貢獻。”
說罷,雙手插兜,閒庭信步的走了。
陳先懂得他們規矩,交易時都用現金,絕不可以轉賬,一旦留下痕跡,將來說不清道不明。
畢竟,屬於彆人隱私,擔心落下把柄,給自己惹麻煩。
何況,老何所做之事本就不合法,還是小心為妙。
監控攝像頭是高清,畫麵十分清晰。
李主任雞鳴狗盜的行為和拙劣表演,一目了然。
而且,他兒子暴打羅遠利,以及他老婆率領全家人圍毆羅佳的鏡頭,一個不少,全都錄下來。
有了這東西,陳先有了底氣。
卻沒有急於去找邵啟亮,而是思考著下一步行動。
此時文光縣的縣委大樓,縣委書記尹東,正在接電話。
從他表情來看,對方是老熟人。
“文大老板,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對方正是摯友谘詢公司的老板文煥山。
“還能什麼風?”文煥山隨意說道:“好久沒來文光了,想和你尹書記切磋一下酒量。晚上五點,我在仙客來一號廳等你,不見不散。”
“這……”尹東低頭看了一眼台曆,為難的說:“我還有個會,五點恐怕開不完。”
“嗬嗬。”文煥山笑了笑,“你是書記,文光縣你說的算,多一會兒少一會兒,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對了,今晚我們要談的事情,可是和你老弟有關。我剛剛從我妹夫那裡出來,聊了聊你要調市裡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結果嗎?”
果不其然,尹東眼前一亮,連連點頭說:“好,我五點準到。”
尹東在文光縣待了好幾年,早就想離開。
像他這樣的省管乾部,每一步調動,需要經過省委研究決定。
但奐寧市,作為文光縣上級主管部門,市委書記馬宇的作用,同樣非常關鍵。
隻要他向省委推薦,不出意外的話,基本板上釘釘。
尹東在洛遷省委的關係並不顯眼,能為他說話的人用不上勁。
反觀馬宇,倒是挺認可他的。
特彆是幫助文煥山拿下全縣燃氣工程,馬宇對尹東刮目相看。
每次去市裡,尹東都會去馬宇家裡拜訪,十次有六次留下吃飯。
他之前曾經暗示過馬宇,想要調離文光縣,到市裡發展。
特彆這次發生爆炸事故,尹東調走意願尤為強烈。
不過,每次馬宇都把話頭岔開。
尹東不是沒有表示出意思,卻被馬宇拒收。
這就是一個明顯不辦的信號。
隻有收了,才會辦事。
而不收,應該兩種答案。
一種,不想辦或者辦不了。
另一種,就是對尹東不信任。
前者,尹東覺得不存在。
至於後者,尹東自我感覺,他和馬宇相識多年,彼此早就同穿一條褲子了。
馬宇為何這般態度,讓他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