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朗清楚記得,他離開德平後,沒有推薦和自己私交甚好的張全龍。
考慮德平未來發展的大局,舉薦時任常務副市長的鄺早輝。
現在看來,他的大公無私是對的,德平照比之前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他慧眼識人有很大關係。
張全龍說道:“薛書記一年前調走,出任副省長,鄺市長接替他,目前擔任市委書記……”
他的話還沒說完,再一次聽到有人敲門。
正在忙著沏茶的白晴聞聲開門,厲元朗一看,鄺早輝滿麵春風,老遠就抱拳道歉,“我剛剛獲悉厲副書記故地重遊,沒有前往機場迎接,失禮失禮。”
厲元朗連忙站起身,和快步而來的鄺早輝雙手相握,感慨道:“我一路經過,發現德平市在你和全龍的治理下,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從路人臉上,我看到了他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和向往。早輝、全龍,你們做的非常好。”
鄺早輝深有感觸而又真誠地說:“厲副書記,我不是恭維您,要不是您在德平工作期間打下的良好基礎,德平也不會發展到現在程度。”
“鄺書記所言極是。”張全龍補充道:“樓房穩不穩,全靠地基牢不牢。有了您設計的德平經濟發展宏偉藍圖,您打下的堅實地基,我們才能籌劃和執行,才能將德平發展到全省三甲。”
“什麼?”厲元朗驚喜問:“德平已經位列安江省第三名了?”
鄺早輝笑嗬嗬說:“去年年底的事情,得益於您還有全龍市長和市政府的不懈努力。本格手機同意,將在原有基礎上,投資五十億美金,擴大一倍的生產規模。”
“厲副書記,您當初引進本格手機生產線,經過幾年發展,為德平市和廣大市民,帶來巨大商機,令人欽佩。”
“不要說我。”厲元朗擺了擺手,“是你和全龍還有全體德平人,齊心協力,共同拚搏創造出來的成就。”
“元朗,你也不讓客人坐下。”白晴笑眯眯端著茶水過來。
這位厲夫人,鄺早輝和張全龍都有耳聞,尤其張全龍,更是熟悉。
厲元朗禮讓二人落座,半開玩笑的對白晴說:“這裡沒有客人,要說客人的話,我們才是。”
鄺早輝和張全龍相互對視一眼,開心的笑起來。
彼此都和白晴打了招呼,鄺早輝便詢問厲元朗此番回德平所為何事。
沽水案子尚在偵辦階段,厲元朗不方便透露,隻說是來看望喬小麗母女。
提到喬小麗,不可避免的聯想起犧牲的方炎。
鄺早輝感歎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方炎同誌不在都快三年了。”
張全龍試探問:“厲副書記,您要祭奠方炎同誌嗎?”
言外之意,隻要厲元朗有打算,張全龍會出麵安排妥當。
“不麻煩當地同誌了,張市長,你隻需告訴我方炎安葬在什麼地方就行了。”
張全龍自然明白,厲元朗是不願意興師動眾,他要以私人形式祭奠方炎。
“方炎同誌是烈士,葬在烈士陵園。”張全龍如是說。
由於談論到方炎,氣氛一時變得壓抑低沉。
白晴適時禮讓鄺早輝、張全龍喝茶,以便調節氣氛。
鄺早輝說道:“歡迎厲副書記和白女士蒞臨德平。今晚,我和全龍市長將在市委招待所設宴,款待您二位,敬請厲副書記和白女士賞光。”
厲元朗微笑點頭,“彆人的宴請我們不去,可早輝全龍請我們,是一定要去的。不過我有個建議,大酒店沒意思,你們還記得為民飯店嗎?光叔的廚藝很地道,就是不知道飯店在不在了。”
張全龍馬上說:“請厲副書記放心,我來安排。”
“辛苦你了。”
有說有笑的又聊了一會兒,畢竟鄺早輝和張全龍公務纏身,能抽出時間拜訪厲元朗已屬不易。
於是二人提出告辭,商定晚上聯係。
送走他們兩個,間隔不到五分鐘,田嘉義親自帶人送來水果等吃食,又快速閃身離開。
不得不說,此舉透著田嘉義的精明之處。
鄺早輝和張全龍這麼快出現,百分之百是田嘉義報告的消息。
而且他在第一時間並未提出宴請厲元朗夫婦,深知今晚不屬於他。
所以,隻能儘最大努力,為厲元朗夫婦提供優質服務,才能報答厲元朗的救命之恩。
這個詞一點也不過分,當初的田嘉義生意慘敗,走投無路,差點跳了河。
要不是厲元朗及時搭救,他做夢都不會有今天。
所以,他把對厲元朗的感激之情,全都劃歸全心全意的服務,提供他能提供的一切,以此慰藉。
洗完澡,厲元朗顧不得趕路的疲憊,和白晴說:“你去準備些禮物,我要見一見喬小麗。”
白晴猶豫起來,擔心說:“我怕她不會見你。”
“沒關係。”厲元朗神情凝重,眼望窗外,“見不見我是她的事,看望她和孩子,是我該有的責任。你隻管照我說的去辦,我們半個小時後出發。”
“我隻能試一試了……”
厲元朗輕輕搖了搖頭,“最好不要通知她,免得我們吃閉門羹。”
“我明白你的意思。”白晴拿過手機,走到一邊打起電話。
彆看隻有她一個,可白晴身邊還有其他人,隻不過不會被輕易發現罷了。
喬小麗在德平市居住在父母家,由於她的工作地在沽水,孩子隻能讓父母幫忙照看。
何況,她和方炎尚未結婚,也沒買新房。
要不是方炎犧牲,他們結婚之地並未選在德平,而是打算在藍橋市紮根。
然而這些全都變成奢望。
她的父母家位於老城區,是一處有著快三十年房齡的老樓房。
她父母從外地搬到德平市,經濟基礎決定隻能買這種年頭長的二手房。
厲元朗和白晴坐車到了樓下,拎著給孩子買的奶粉、衣物以及滋補禮品,走上三樓靠西側的防盜門前。
厲元朗一使眼色,白晴主動摁響門鈴。
“誰啊?”不大一會兒,裡麵傳來一個女人的問話聲音。
顯然不是喬小麗,因為聽著年歲有些大。
很快,房門打開一條縫,露出半張中年女人的臉。
“您好,我是喬小麗的朋友,我姓白……”
女人打量白晴幾眼,繼而連連點頭,“你是白同誌,你來過我家,我記得你。請進,快請進。”
進來後,白晴把厲元朗介紹女人認識,隻說是她愛人,彆的沒提。
女人正是喬小麗的母親,五十來歲,比厲元朗夫妻大不了太多,算得上同齡人。
“小麗在不在家?”白晴說話間,目光瞥向臥室。
“真是不巧。”女人歉意說:“孩子咳嗽,小麗和我老伴去醫院給孩子看病,我回來取點東西,一會兒也要趕過去。”
“哦。”白晴又問在哪家醫院。
得到醫院地址,夫妻二人本打算請她坐車一起去醫院,卻被女人婉拒。
出來後坐進車裡,白晴並沒讓司機發動車子,厲元朗同樣老僧坐定。
“你看出問題來了?”白晴好奇問厲元朗。
厲元朗愁眉不展的歎聲道:“喬小麗不想見我們,而且她不住在這裡。算了,她本無意,何須強求,慢慢來吧。”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白晴悠悠說道:“房子裡沒有孩子使用的物品,還大大方方邀請我們進來,說明喬小麗根本不住在這裡。”
“你怎麼發現她在說謊?”厲元朗問道。
“她說話倒是很自然,可她的眼神閃爍,不敢直視我們,她是心虛的。”
厲元朗補充道:“她沒有閃現出焦急神色,不像外婆該有的擔心。所以,喬小麗是在故意躲避我們,不想見我們。從這一點判斷,即使她身在德平,恐怕還有危險。”
“老婆,我們要幫助她,徹底打消她的顧慮。”
白晴讚同厲元朗的分析,並問:“怎麼個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