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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種話,厲元朗不好意思問出口。
顯得他太沒城府不說,也有唯利是圖的嫌疑。
正如老話說得好,是他的,彆人搶不去。
不是他的,永遠搶不來。
嶽父說了太多的話,明顯感覺到他有些累了。
也是,畢竟七十多歲的老人,連日來參加各種會議,動腦最傷害人的機體。
厲元朗適時停止談話,勸慰嶽父休息養神。
從房間裡出來,正好碰見王主任。
二人點頭打過招呼,看起來王主任很忙,厲元朗不便打擾。
陸霜和陸濤正在等他,閒談時,厲元朗了解到他們目前工作狀態。
當初白晴擔憂的事情並未發生。
厲元朗能夠理解,要不是出現泄密事件,估計不會平順。
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送走陸霜陸濤姐弟,厲元朗電話聯係了沈放。
他已經得到消息,沈放在這次大會之後將要高升,擔任國安部副部長。
在厲元朗看來,沈放早就應該晉升副部級了。
他在國安戰線上建功立業,取得不俗成就。
擔任第十二局副局長、後又任局長,也有幾年了。
出任副部長,實至名歸。
厲元朗這個電話本來是祝賀沈放榮升的。
不成想,沈放直截了當問他,“元朗,若州突發三生教的教徒衝擊市委事件,你知不知道?”
什麼!
厲元朗十分驚訝!
忙問什麼時候的事。
沈放告訴他,自己就在若州。
昨天傍晚時分,近千名三生教的教徒,突然出現在若州市委辦公樓大門口,圍堵長達一個小時。
這些教徒都是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每人一把小板凳,齊刷刷坐在大門口,打出橫幅標語,要求市委不要取締三生教,釋放三生教組織的領導人物。
關於若州處理三生教的整個過程,厲元朗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這點很正常。
他離開若州市委書記崗位,張萬星被帶走接受調查,目前暫時由市長鄒聖宣主持工作。
不過,有一點他不理解,黃仲禮為何不告訴他?
腦海裡仔細一尋思,他釋然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若州市委和鄒聖宣肯定會向省委彙報。
估計省委下了嚴格的封口令,不允許任何人私自透露。
而且網上也沒有這方麵的報道,更加印證厲元朗的猜測屬實。
“後來是怎麼解決的?”厲元朗又問沈放。
“還能怎樣,安撫唄。”沈放無奈說道:“都是年歲大的老人,不可能采取過激方式,市委副書記黃仲禮和統戰部長連雲出麵,好說歹說,總算把他們勸回去。”
“元朗,此事幕後肯定有主使,跑不出廖友誌和盛永茂。”
這兩個人,厲元朗十分清楚,盛永茂是若州灣商協會會長,廖友誌是副會長。
他們還都有一個共同身份,灣島商人。
在若州經營多年,灣商中,有非常大的影響力和號召力。
考慮到三生教起源於灣島,這二人身份更加存疑。
可是,若州三生教領導人並不是他們。
從沈放語氣中,顯然國安部門已經注意這兩人了。
就在他們通話期間,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號碼並不陌生,厲元朗隻得暫時中斷和沈放說話,回撥過去。
接電話的是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處長劉東,“厲副主任,周書記要同你講話。”
隨著周旭傑聲音傳入耳邊,厲元朗預感到他的迫切。
“元朗同誌,請你儘快返回泯川,明天晚上七點,參加省委緊急會議。”
厲元朗第一反應,應該和若州三生教徒衝擊市委有關。
和市政府不同,市委是黨委口,衝擊黨委要比市政府嚴重得多。
怪不得周旭傑語氣如此沉重。
同時,他也能感受到,作為省人大副主任,出席省委會議,其意義非同一般。
周旭傑打完電話,麵色陰沉的起身,抱著胳膊在寬大辦公室裡來回走著。
傍晚時分,劉東敲門進來,“書記,黃部長到了。”
“請他進來。”周旭傑從辦公桌後麵出來,省委組織部長黃廷凱快步走上來。
打過招呼,周旭傑把他讓進沙發裡坐下。
劉東奉送一杯熱茶,轉身關門離去。
“周書記,看您最近氣色不佳,要多注意休息。”
周旭傑感歎道:“我倒是想休息,可泯中一件接著一件的出問題,我是想睡也睡不著啊。”
“這次大會期間,應華同誌措辭嚴厲的批評泯中省委,我作為這屆班子的班長,是要挨板子的。”
“先是張萬星出事,又鬨出一個三生教徒衝擊市委,這種公然挑釁黨委的行為,在泯中省曆史上尚屬首次。”
“我剛剛接到應華同誌的電話,京城對此事極為重視,分管意識形態的宣傳部齊鎮副部長將來泯中,督導和指揮處理三生教一事。”
“京城這次是下定決心,堅決取締三生教。齊副部長坐鎮,足以看出泯中儼然成為三生教的重災區。”
“督導組將聯合紀委、組織部、宣傳部和公安部等各部門,針對泯中省各地,嚴肅查處參與三生教的黨員領導乾部。”
“發現一個查一個,無論涉及到誰,都將嚴懲不貸,絕不饒恕。”
“另外,應華同誌點名厲元朗要參與其中。厲元朗目前擔任的省人大副主任,我看很大可能官複原職,重新回若州主持工作。叫你來,是要求你們組織部門,儘快對全省處級以上官員甄彆遴選,先過個篩子,大致了解到底有多少人涉及。”
“我已經和廖青同誌打過招呼,這次組織部要和紀委聯合辦案,組織部門負責提供官員詳細名單,由紀委方麵偵辦處理。”
“老黃,我知道你們組織部任務重大,按說核實官員一事該由省紀委負責。可國安部的沈副部長就在若州,省紀委還要抽調人員配合他們,一時半會兒抽不出太多人來。”
“你們辛苦一下,儘快把事情做好。我還有兩年就要退下,不想在退休之前,留下這麼一個爛尾工程,我的名聲不重要,給黨和人民造成損失,我心中難安。”
其實還有一段心裡話,周旭傑是不方便說的,也不能說。
三生教的事情,厲元朗曾經向他做過全麵彙報。
周旭傑當時十分重視。
畢竟有前車之鑒,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他記憶猶新。
可在他和廉明宇溝通之時,廉明宇明確提出反對意見。
廉明宇的身份,周旭傑是忌憚的。
說實在話,京城把他放在泯中省,成為他政治生命的最後一站,周旭傑壓力重大。
一個是勁峰同誌的養子,另一個是陸臨鬆的女婿。
這二位背後的大樹都是神一樣的存在,哪尊大神他都惹不起。
厲元朗還好說,做事低調,對他也有基本尊重。
而廉明宇太過剛愎自用,也是,他調來泯中就是要出成績,要名聲,為其將來發展打下含金量十足的政治基礎。
恰恰厲元朗提出三生教問題,會嚴重阻礙若州經濟發展腳步,從而拖泯中全省後腿,這是廉明宇不同意的主因。
在這件事上,厲元朗和廉明宇發生明顯分歧。
周旭傑作為省委書記,隻能從中協調,做和事佬。
尤其京城將厲元朗調離若州,說明在這場是與非的爭執中,現任戰勝前任。
周旭傑決定不了什麼,隻能服從。
萬萬沒有想到,一個泄密事件徹底改變了局勢發展走向。
他知道,許多老同誌,特彆從部隊上退下來的錢征,在內部會議上,言辭犀利的指出,廉明宇要對三生教在泯中省恣意擴張負責。
當時,於勁峰臉色陰沉,一言未發。
尚天河首先提出,廉明宇隻是泯中省委副書記,真正負責的應該是泯中省委。
說白了,把矛盾及時轉嫁,對準的就是他周旭傑。
的確,周旭傑挨板子他無可辯駁。
誰讓他是泯中省第一責任人呢。
可他不甘心,代人受過的滋味不好受,他冤枉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