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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人正是厲元朗。
萬盛舉此番前來,是有怒氣,而這種怒氣絕不是像他所說那樣,恨拜州官員不爭氣。
以厲元朗的理解,盧世德出事,萬盛舉高興才是。
畢竟一切都按照萬盛舉預料,劉浩準徹底失了分。
那麼,萬盛舉為什麼發火,成為厲元朗十分好奇的事情。
萬盛舉上來說了一大堆氣話,口乾舌燥,端起水杯潤了潤冒煙的嗓子。
這才叫身邊的組織部副部長宣布省委的決定。
不出所料,由王誌山代理拜州市委書記。不同於上次,沒有強調副書記靳少東協助的內容。
可是王誌山卻沒有任何反應,象征性的做了表態發言。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
代理不等於擔任,中間極有可能出現任何難以想象的變故。
中午在百花園吃了工作餐。
所謂工作餐,菜肴和檔次和宴會一樣,隻是沒有酒。
吃過飯,萬盛舉隻在賓館房間午休一小會兒,便接連召見拜州的主要領導談話。
頭一個是王誌山。
早有好信的人,記錄了談話時間,不是很長,前後十五分鐘。
第二個是靳少東,明顯比王誌山時間要長,二十五分鐘。
從兩人走出萬盛舉房間的表情來看,王誌山麵色陰沉,一語不發。
整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估計挨訓貫穿了整個談話內容。
相反,靳少東倒是一臉輕鬆,昂首挺胸,闊步穩健。
接下來,就是依據常委排名,輪流進去。
厲元朗是第七個走進萬盛舉房間的。
想必這次談話,是萬盛舉來之前,省委已經安排好的。
說了太多的話,見了太多的人,萬盛舉彰顯疲態。
身體半躺在沙發裡,雙腳平放在前麵的椅子上。
“元朗你坐。”萬盛舉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萬書記您要累的話,就先休息,等您緩過乏來,我在接受您的指示。”
萬盛舉滿意的笑了笑,“還是你懂得關心人,不像那幾個,一進來就哭喪著臉,做戲給我看。”
“萬書記,您太累了,也太辛苦了。盧世德出現問題,這是他咎由自取,您和省委為此勞心費神,可要注意勞逸結合,彆把您給累壞了。”
萬盛舉晃了晃頭,深深靠在沙發背靠背上,眼望天花板悵然道:“話是這麼說,可沒辦法,我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應該儘到我的責任。”
隨即冷笑一聲,“浩準書記識人不善,任人唯親,專門把明尚白盧世德之流安排在重要崗位上,導致拜州接二連三出現令省委難堪的事情發生。關於這一點,我在常委會上是做了表態的。”
“炯端以及大部分常委支持我的觀點,隻是浩準書記……”萬盛舉搖了搖頭,“人家是一把手,即便大家有意見,他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裝聾作啞,真叫人無可奈何。”
“萬書記,我幫您揉一揉頭部,這樣有助於緩解疲勞。”
“你還會按摩?”萬盛舉眼睛一亮,麵現欣喜。
“我以前是做秘書的,那會兒我服務的老書記和您一樣,廢寢忘食日理萬機,我就經常給他按摩頭部以此減緩疲勞和減壓,效果還是蠻不錯的。”
“好,我就檢驗一下你的水平。”
隨即,厲元朗走到萬盛舉身後,找個椅子坐下。
四指並攏,用指肚整齊排列在額頭前麵,從眉心中線輕輕的向兩側方向按壓,一直到達太陽穴,重複這個動作六次左右,就可以迅速緩解疲勞等症狀。
萬盛舉微閉雙眼,非常享受厲元朗的按摩。
與此同時,厲元朗也對自己關心的問題,和他交流起來。
“萬書記,有件事我不明白,想向您請教?”
“你說。”
“省委暫時擱置拜州市委書記人選,這可不利於拜州的團結穩定。現在的拜州人心渙散,尤其市委和市政府,大家心氣不足,我覺得越早定下新書記,才有助於緩解目前不利形勢。”
萬盛舉冷哼道:“誰知道劉浩準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不過,這一次就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了。”
聽得出來,萬盛舉有十拿九穩的語氣。
正好,厲元朗按摩完,萬盛舉睜開眼睛,身體往前探了探,活動著腦袋,感覺良好,不禁誇讚道:“還彆說,元朗,你的手法可以啊!”
“還有待提高。”厲元朗謙虛回應。
坐回原位,萬盛舉詢問起厲元朗和雲冬青關係進展情況。
得知二人相處融洽,萬盛舉喜上眉梢,“把冬青交給你,也算給我和她媽媽解決了一塊心病。”
忽然想起什麼,萬盛舉好奇又問:“對了,你最近聯係白晴沒有?”
“一直沒聯係。”厲元朗實話實說。
“這樣不好。”萬盛舉勸解道:“你要放下偏見,男人嘛,要大度一些,我還是那句話,和白晴搞好關係,這對你很有幫助。”
厲元朗隻是點了點頭,至於能不能聽得進去,也隻有天知道了。
正這時,田忠平敲門進來,拿著手機對萬盛舉恭敬說:“老板,有您的電話。”
“誰啊?”萬盛舉慵懶問。
“是……”田忠平一陣猶豫,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厲元朗。
萬盛舉擺了擺手,“元朗不是外人,你儘管說。”
“是、是張總……”
誰知,萬盛舉聞言,忽地坐直身體,兩眼放出光芒。
這個舉動,讓厲元朗浮想聯翩。
能夠將萬盛舉驚成這種反應,絕對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萬盛舉側臉對厲元朗說道:“元朗,我們就先談到這裡。”
“是的,萬書記。”
即便厲元朗有強烈好奇心,也隻能壓在心底了。
走出萬盛舉房間,他一直劃魂,這位張總是何許人也?
原本,萬盛舉做好在拜州市住一夜的準備,可接完張總電話後,踏著夜色直接返回禹川,打了拜州市一個措手不及。
王誌山和靳少東送走萬盛舉一行之後,回到辦公室裡低眉沉思。
伊學智進來說:“市長,厲書記要見您?”
“厲元朗!”王誌山先是驚詫,繼而麵色變得不悅起來。
想了良久,他才說道:“你讓他過來吧。”
和往常不同的是,王誌山坐在椅子上,麵見厲元朗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都沒站起來,更是少了客套,直截了當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厲元朗坐在王誌山對麵的椅子上,十分沉靜說:“我是來解釋的。”
王誌山冷笑道:“你跟我解釋什麼!解釋你八麵玲瓏,靠上萬副書記這棵參天大樹?還是想要拉攏我,也去抱萬副書記的大粗腿?厲元朗,你恐怕要失望,我做不到。”
厲元朗仍舊一副不喜不怒的表情,平靜說道:“我隻想告訴你一句話,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
“沒了?”
厲元朗使勁點著頭,“沒了。”
王誌山眉頭一皺,這叫什麼解釋?
不是事實,那就是假象了。
厲元朗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他真是看不懂了。
之所以他對厲元朗有意見,除了厲元朗背著他和萬盛舉搭上關係之外,也從側麵了解到,厲元朗私下裡和靳少東鄭耀奇走得非常近。
王誌山在省裡有後台,做到他這個位置上的人,要是沒有政治資源,是根本行不通的。
隻是看好他的人,已經退居二線去了養老部門。
這就很好說明,王誌山會輸給盧世德的重要原因。
對於萬盛舉,王誌山是沒有好感的。
這些全都來自於他的老領導一些忠告。
所以說,今天看到萬盛舉和厲元朗親切交談,王誌山陡然有了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厲元朗,實在狡猾,我倒要聽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