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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劉天富點了點頭,略有所思道:“我看就按照因公殉職來辦吧。既然人已經不在了,算是給她的家屬一個交代,也體現出我們縣委縣政府的人情味。”
於大偉馬上點頭同意,“劉縣長這樣做法很得當,我沒意見。”
韓衛是這裡最小的官了,基本上沒有什麼發言權。
況且,吳紅麗也是他曾經的同事,他又對厲元朗十分忠誠,不說話就剩下跟著點頭讚成了。
張全龍深有感慨的說:“我也同意劉縣長的做法。吳紅麗作為縣婦聯的一名工作人員,應該說,工作還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出了這樣的意外,令我十分痛心。”
“能給她這樣的待遇,也是對她生前的肯定,更是給她的家屬一個安慰,給全縣所有公務員的交代。這也反映出,我們縣委縣政府的人性化和靈活化。會後,我將與縣委辦公室以及縣婦聯相關領導商議,料理吳紅麗同誌的後事,並向縣委彙報。”
厲元朗回到辦公室,桌上紅色話機響起鈴聲。
接聽之後,裡麵傳來一個熟悉聲音:“厲副市長,你好,我是徐萬東。”
“徐處,你好。”
徐萬東說道:“你向王書記反映的情況,王書記十分重視,將於明晚八點,在省委招待所見你,請你準時到位。”
“謝謝徐處的提醒,我一定按時趕到。”
掛斷電話,厲元朗想了想,把吳柳水叫進來。
“柳水,我要去允陽,一會兒就動身。你在縣裡,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的,厲市長。”吳柳水堅定的點頭,感受到厲元朗這番話的深刻含義。
烏瑪縣出了這麼大的事,若不是王占宏要見厲元朗,他絕不會在這種時刻離開半步的。
“另外。”厲元朗招手把吳柳水叫回來,又吩咐說:“你去準備幾樣土特產,不用多,意思到就行。”
“我這就去辦。”
劉天富坐在辦公室裡,手拄腮幫子心事重重。
方乾坤敲門進來,通報常務副縣長阮海慶要過來。
“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兒,阮海慶大步走進辦公室,很隨便的灌進沙發裡,胳膊搭在椅背上,半扭著身體麵向劉天富說:“劉縣長,你說厲元朗才來多久,咱們縣一百年不出的事情,怎麼全都趕在一塊了。”
劉天富給阮海慶倒了一杯水,坐在他旁邊提醒說:“阮副縣長,彆在背後議論人,當心隔牆有耳。”
“怕什麼,這裡隻有你我兩人,沒有第三個人聽到。”阮海慶滿不在乎的撇了撇嘴。
“是啊,你說的有道理,縣裡最近不太平。”劉天富身子往後一靠,歎息說:“就說吳紅麗吧,國瑞書記在的時候,就對她挺關照的。要不是國瑞出事,吳紅麗副鄉長妥妥的。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四十來歲的年紀就命喪黃泉,還死的這麼不值,真是可惜了。”
“今天商量對她死亡一事定調的時候,厲市長竟然回避了。阮副縣長,我挺納悶,談論他愛人厲市長沒有回避,怎麼說到吳紅麗,他卻回避了,真是匪夷所思。”
“哈哈。”阮海慶大笑道:“劉縣長,虧你還在官場曆練這麼多年,消息一點不靈通。”
他換了個坐姿,身體前傾,以便於更能讓劉天富聽清楚。
同時,聲音也降低分貝,“這麼跟你說吧,吳紅麗曾是厲元朗相好的,倆人在西吳縣時,好了一陣子。”
“什麼!還有這事?”劉天富的驚訝程度,絕不亞於聽聞吳紅麗之死的消息。
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幸虧他主張給吳紅麗因公殉職的決定,否則的話,厲元朗肯定會對他有想法的。
好險!
“這事都傳開了,要不然厲元朗會被他嶽父治得那麼狠,一擼到底變成個小科員,還發配到幾千裡之外的祥北省?”
對於厲元朗的履曆,劉天富自然知道。
他當時還奇怪,僅僅不到一年工夫,厲元朗就從小科員做起,發展到如今副市長的位置。
固然有某些特殊關係幫襯,厲元朗這個人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他啥也不是,上麵想提他,恐怕也不可能。
阮海慶聊了聊,提議晚上請劉天富出去樂嗬樂嗬,劉天富慌忙擺手,“算了,我還是回家吃吧,下班晚一分鐘,我老婆的電話就追問個不停,煩透了。”
“你呀。”阮海慶站起身,指了指劉天富不住搖頭,“不會享受,我走了。”
當阮海慶走出劉天富辦公室後,回頭望了望實木門,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口型中嘀咕出兩個字:“慫包。”
厲元朗說走就走,之所以提前,是因為他還有要事去辦。
駕車沒有直奔省城允陽,而是將目的地鎖定在他的老家甘平縣。
他每天閒下來的時候,經常做兩件事。
一個是打給韓茵,和女兒視頻說話。
另一個就是鄭海欣了,即便穀清晰還小,隻會咿咿呀呀,不過能看到他的小模樣,厲元朗已經相當滿足。
一兒一女,是他的寄托。
唯一的遺憾,就是大兒子穀雨至今下落不明。
秦景早就撤回,與其沒頭蒼蠅的瞎翻亂找,莫不如等到有機會見到穀政川之後,再做打算為好。
隻是厲元朗和白晴出現誤會,厲元朗想通過這條路恐怕是死胡同了。
好在還有妹妹的關係。由於穀政川的案子還未了結,厲元朗隻能乾等,等機會。
趕到鄭海欣家的時候,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鄭海欣得到消息,正在家裡等厲元朗。
逗了一會兒子,鄭海欣悄然走進來,緊挨在厲元朗身邊,躬身望著嬰兒車裡胖嘟嘟的穀清晰,眼神中充滿慈愛。
二人一唱一和的陪孩子玩著,保姆敲門請示,說晚飯已經準備好。
坐在餐桌上,厲元朗端起茶杯,說道:“海欣,我以水代酒,謝謝你。”
“謝我什麼?”鄭海欣手指間在紅酒杯上來回摩挲著。
“謝謝你把小清晰照顧那麼好,我看孩子又長胖了。”
“這話以後不要說了,除非你反悔。我愛清晰,不次於你的父愛。照顧他,培養他是我的責任。”
鄭海欣感慨道:“有了他的陪伴,我的生活不會枯燥,也有了奔頭。要說謝謝,得我謝謝你,送給我這麼一個金貴的禮物。”
“這杯茶,我們一起為了清晰,為他將來健康茁壯的成長,乾杯。”
放下茶杯,厲元朗提議說:“海欣,和你商量一個事情。”
“你說。”鄭海欣吃著青菜,隨口應道。
“我想了很久,覺得該給孩子換個名字了。”
鄭海欣平靜說:“隨你,叫什麼都可以,隨你們老厲家的家譜都行。”
厲元朗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讓孩子隨你的姓氏吧。”
“我?”鄭海欣微微蹙眉反問:“為什麼?”
“你是知道的,我和金可凝結婚的目的不純,我們根本沒有感情,是為了我的安全,我才娶了她。”
“本以為,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我能看到的地方,這樣她才不會動歪心思。隻是……”
鄭海欣一愣,拿筷子的手瞬間一顫,“不會她還要對孩子下毒手吧。”
“那倒沒有。”厲元朗身體往後靠了一靠,麵色嚴峻說:“吳紅麗死了。”
“她!怎麼會!”
“事實就是如此。”厲元朗心情沉重,“她的死,讓我清楚認識到,一個人的善良,要用在善良人身上。”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厲元朗的眼神裡明顯閃現出一絲陰冷的寒意。